“……”

祁煙微微仰頭,闔上雙眸,髮絲被黑夜裝點的晚風吹動,輕輕淺淺地拂過面頰,像情人的觸控。

良久後,她緩緩睜開眸子,語氣淡淡地聽不出情緒:“…在裡面他會不會睡不好?”

看守所的環境不比外面,昨天剛跟沈老夫人保證,今晚家裡的嬌貴少爺就去睡看守所了……

祁煙直視窗外的清透眸光往下沉了些。

這些人,垂死掙扎前,早就算計在最後潑一桶最髒、最臭的水在沈饒身上。

牧源察覺到她氣勢的變化,咬著菸蒂斜睨她。

走廊只在盡頭開了幾盞白幟燈,她的表情全隱在晦暗的光線裡,不明不白。

仿若淡戾橫生,攀咬每一處平和的空氣。

牧源哼笑一聲說:“你又不是沒蹲過,睡不睡的好不好你不知道?”

以前臥底收網後祁煙常從看守所裡被放出來,外面那些地界,條件還沒帝都好呢。

“他跟我不一樣。”祁煙捻著指尖說。

她糙慣了,睡哪都無所謂。

祁煙覺得沈饒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

“有什麼不一樣?”牧源撇嘴,“我看那小子耐造的很,比你命還硬,把心擱肚裡吧你。”

“……”祁煙沒應聲,無波無瀾的目光停在他的臉上,“牧叔。”

“祁煙。”牧源咧嘴,“你自己可都沒行過方便。”

“牧叔。”她又叫。

“行了,”牧源撓撓額頭,順手掐滅煙,“他們暫時會把人扣局裡,這邊總比所裡強點。”

“謝牧叔。”祁煙眼睫微垂。

“別謝我,”他挑挑眉,“你要趕緊了,到日子還是會送去。”

“嗯。”祁煙再次掀起眼簾,裸露出瞳孔裡的浮光,“很快就能結束。”

牧源盯著她看,祁煙就站在那,由著他看,剛剛卷噬周遭的淡薄冷戾,只剩不著邊際的淡淡然。

素來如此,瞧不出半點所思所想,卻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握。

半晌後,他說:“你這丫頭,不知該說你變了,還是沒變……”

說她變了吧,她還守規矩,知分寸,說她沒變,她也會為其稍稍讓步。

“牧叔,人都會變的。”祁煙清可見底的眸光投來。

“嘖——”牧源透過她的瞳仁,確定了一件事,走過身邊拍拍她的肩膀,“祁煙,你不會變。”

“你也不能變。”

他擦身而過時留下這句話,祁煙望著他漸行漸遠地背影,指腹摩擦手腕沉默,直到牧源在樓梯拐角處停住,回頭衝她道。

“別愣著了,時間不早了,快回去睡覺,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好。”

祁煙答應的很好,但她本人並沒照辦。

市局停車場。

祁煙靠在駕駛座上聽深夜車載廣播,甜美的女播音腔彷彿能撫慰人心,她視線沒多少聚焦地落在前方。

好安靜。

好久沒這麼安靜了,這些跟沈饒在一起的日子裡,總是很吵,很熱鬧,沈饒總會找些亂七八糟的話題跟她聊天,似乎跟她說廢話也很快樂。

真是個聒噪又麻煩的人。

而她呢?

好像一句話也沒讓他掉在地上,祁煙的唇角似有若無地勾了下。

其實她也挺無聊的,是不是?

一個惜字如金的人,為愛變成絮絮叨叨的操心話癆。

一個寡言少語的人,因愛,即使是廢話也會好好聽,好好回。

祁煙的人生裡,第一次有人這般明目張膽的說愛她。

誰有他大膽?誰有他聲音大,誰有他的愛密集?

沒有。

大家都在維持表面的體面,從不言愛,就連祁煙也是其中一員。

‘愛’在她的世界裡是幾乎一生都不會出現的字眼,可她遇上個不要臉的。

他沒臉沒皮,他不要體面,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他只要祁煙。

所以他贏了,贏得不算漂亮,甚至慘烈,卻勝在心滿意足。

祁煙掃了眼空空如也的副駕駛,手肘抵在方向盤上,撐著下巴低聲呢喃。

“有點……想你了。”

這場無聲的博弈裡,沈饒是最後的贏家。

‘野獸’心甘情願把拴在身上的鏈子叼到他手裡說:‘收著吧。’

不過,沈饒大概會看看鏈子,給自己脖子上繫個同款遞給‘野獸’說:‘你也收著。’

他們互相擁有,互相侵佔。

沈饒不做贏家,他會主動站在領獎臺下與她平視,說:‘嗨,好巧。’

女播音腔還在車載音響裡婉轉綿長,天際泛出魚肚白時,深夜廣播也到了結束的時間,隨著播音的道別聲中,副駕駛的車窗被敲響。

祁煙垂下的眼簾微微抬起,車門被開啟,裹得嚴嚴實實地男人喘氣道:“哎呀,帝都就是冷。”

“去後面坐。”輕輕淡淡的嗓音止住男人要捱到副駕駛的動作。

“……”左俞看一眼副駕駛,不知明白了什麼,“啊行行行。”

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扯下擋住半邊臉的高領毛衣,把手裡抱著的一沓資料遞過去。

“有水沒有?渴死我了。”

“後備箱有,自己拿。”祁煙隨手翻看資料說。

左俞翻身去夠後備箱的礦泉水,邊喝邊說。

“大部分證據馬上就可以推翻,我估計陷害給沈少爺就是個現湊出來的後招,他們準備的不算齊全,處處是漏洞。”

“可能是想把那批貨的利用價值放到最大,我昨晚攔截了好幾家不知從哪蹲到訊息的頭鐵媒體。”

一批貨就算換不了沈饒的命,把名聲搞臭,大量市值蒸發還是綽綽有餘。

現在最懵的應該是沈氏公關,剛接到大老闆進局子的訊息,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訊息就被死死壓下去,就連那些要價很兇的媒體,也全銷聲匿跡了。

而‘罪魁禍首’深藏功與名。

“一會兒天徹底亮了,去錄一錄鍾辰軍的口供,他應該最清楚這批貨的具體去向。”

這件事解決起來,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倒也不難。

就是麻煩了點。

“你去錄。”祁煙放下紙張說,“吃完早餐,我等會兒送你過去。”

“你不親自去?”左俞把礦泉水瓶蓋擰回去,“我去他可不一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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