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煙沒去動：“我不能收。”
急性子顧青把筆往她面前一放：“收著吧，這是沈饒的‘嫁妝’。”
他特意把後兩個字咬的很重。
“……”
他狀似無意地抹過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哀嘆一聲。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孃家人最擔心的就是兒子‘嫁’過去受委屈，多給你塞點錢，你當我們指望什麼？是傻子不成？眼巴巴地給你送錢？錢多燒的？”
顧青停頓：“還不是指望你看在這些記得對他好？我要走了，又不能天天跟著他監視你有沒有好好對他，要不是有幾年前那檔子事，你當我願意當這老媽子？我不知道討人嫌啊？”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祁煙捏著手指，靜靜地聽。
顧青看著她：“你也別當這錢好拿，我給你股份就是要綁你，但凡你能有點良心都不應該辜負他。”
他沒多偉大，不介意用點道德綁架的招數來捆綁祁煙這種人。
“我不信你愛不愛他，說感情那些都太假了，我信的、賭的是你人品，祁煙。”
所謂選擇一個人，不是看對方愛不愛你，對你好不好，而是首要看對方人品怎麼樣。
不說別的，祁煙的人品在他那是合格的。
這種人就算沒愛，為了責任也能被抓住一輩子。
他自認為自己看人很準，有些東西絕不會看錯。
祁煙沉默許久，轉頭看他：“……我有種被訛上的感覺。”
顧青哼一聲：“籤吧，嫁妝你收了，沈饒可算是你的了。”
“這麼大一個帥哥，有錢有顏，還痴心一片，你就偷著樂吧，回去睡覺臉別笑爛了。”
祁煙：“……”
她還是沒碰筆，顧青有點不耐煩了：“你夠狠心啊。”
“什麼？”
“你就忍心讓沈饒一直在外面站著？你就不關心他腿疼不疼？膝蓋站壞了怎麼辦？”
祁煙手指一哆嗦。
顧青繼續自顧自得說：
“我這個兄弟可憐呦，小時候就沒了爹媽，長大後也沒人疼，跟地裡的小白菜一樣，好不容易要討到老婆了，老婆還不願意收他的嫁妝，他晚上抵在被窩裡偷偷抹眼淚……”
“停停停！”祁煙打斷他，投降了，“我籤。”
她拿起筆感嘆：“下面的戲臺應該請你去唱一段。”
“他們請不起本少，你能聽到我這該去感謝沈饒，一般人可沒這機會。”
“是嘛，”祁煙扯唇，“那我還真是好福氣。”
“你知道就好，”顧青盯著她，“你們結婚後合同就會生效，這是我唯一的條件，每年顧氏的分紅夠你榮華富貴一生。”
“謝謝你啊。”祁煙笑笑。
顧青輕輕皺眉：“我猜測你可能不太需要，不過你應該懂我送出去的意思。”
他就是要幫沈饒多拿一根枷鎖套住祁煙。
“我懂。”祁煙說，“我會對他好的。”
“……我可記住了，”顧青拿起合同影印件，“你最好也牢牢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他直接把合同塞進包裡離開。
獨留祁煙一人坐在雅座裡，她垂眸睨著堂廳不知在想什麼。
“你跟她都說了什麼？”
站在門口的沈饒問他。
“先上那邊。”
顧青把包甩到身後，推著他：“我跟你提個意見。”
沒等沈饒反應，他壓低嗓音，語出驚人道。
“你最好趁她腦子不清醒，願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趕緊跟她生個孩子。”
“孩子？”沈饒深眉蹙起。
“對，你不是想綁住她嗎？有孩子你也算父憑子貴了。”顧青碰碰他的肩。
“你信我的，有孩子她這輩子不帶離開你的。”
雖然主意是有點損，但有用啊。
顧青又疊了層甲：“當然，我不是讓你未婚先孕啊，我是說最好結婚後早點要孩子。”
沈饒抿抿唇：“我沒想過孩子的事……”
“？”顧青奇怪地看他，“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要。”
沈饒直截了當。
“為什麼？”
“我生不了。”
顧青：“？？？”
“……不應該啊。”
他上下打量沈饒，寬肩窄腰大長腿，常年健身，斯文西裝皮下一身蓬勃的硬實肌肉。
一看就是活很好的那種。
“你再亂看？”
沈饒冷聲截斷他的視線。
“你去醫院查了？”顧青瞅瞅四周，小心翼翼道，“……弱-精-症？你放心，哥們絕不會歧視你，有病咱就治，不要諱疾忌醫。”
話是這麼說，顧青心裡已經開始盤算給祁煙是不是少了。
這不中用抵加錢啊。
“不是那個生不了，”沈饒難得有耐心，“我不會懷孕。”
顧青：“……？”
“多稀罕啊，”顧青讓氣笑了，“我也不會懷孕啊！壓根沒有那個部件！”
“所以我生不了。”
沈饒語氣淡淡，好像在陳述某種既定事實。
“……難不成，”顧青臉色一變，思維跳脫道，“難不成…祁煙是個男的？”
這會兒，換成沈饒無語了：“你從哪裡看出來？”
“還不是你太離譜了，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男人怎麼懷孕？！”顧青惱叫。
“生育太危險了，”沈饒斂眸頓頓，“……我不能失去她。”
哪怕一點點可能都不行。
為了孩子去賭祁煙的生命，他辦不到，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生育對她身體的影響和損失，也不是沈饒所能承受的。
顧青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被她吃得死死的，我看你也就這樣了。”
“我願意。”沈饒仰頭。
“……”顧青搓搓臉，“你不想要，難道她也不想要？”
“那是她的想法，對於孩子我沒有發言權。”沈饒清醒道。
顧青不吭聲了。
“等科技發展到我能生再說。”
“你tm在說什麼夢話？”
“我很認真。”
“……我對你是真服氣。”
顧青無語至極地看他，十分現實地說：“你不要孩子，你家的財產留給誰？便宜二、三房？”
“那些都不重要，”沈饒平靜，“我只要她。”
“……”顧青用力喘口氣，“你等一會兒。”
他大步回去推開雅間的門，正要出門地祁煙也被推了回去。
“怎麼？”
顧青按住門，瞪圓眼睛朝她大喊道：“你一定要給我好好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