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你們家世的差距，但凡你出自背景簡單的家庭，他們對你都沒這麼牴觸。”
“還有，”牧源喘了口氣，看他眼神多了分冷，“我之前就提點過你，處理好家裡的破事，沈饒，別告訴我你忘了。”
這沈饒沒有反駁，頭垂得很低，很低，單手捂住臉，幾近破碎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也不知在跟誰道歉。
牧源繃著嘴角胸口起伏，陳懷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出聲道。
“總裁他有處理沈家人，馬上就要把人送進去了……”
誰能想到就在這節骨眼上出了問題。
“好了，”牧源揉揉眉心，他今天也不是來聽懺悔的，“這錯不在你，生這豪門裡你也是身不由己。”
“對不起……”
沈饒還陷在悔恨的旋渦中，無盡頭似的要將他整個吞噬殆盡。
“堅強點，沈饒，”牧源說，“出任務意外常有發生，沒人會真的怪你，但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你要做的是處理後續。”
“我相信你已經開始著手了，然後，只能等待。”
沈饒恍惚抬起頭，通紅著眼眶望向他。
“等吧，”牧源站起身，“祁煙醒了會來找你，她說過非你不可。”
這句話如同一針強心劑，沈饒黯淡的黑眸恢復一點神采。
“您說真的？”
“自信些把沈少爺，”牧源最後拍了拍他的胳膊，“她愛慘你了。”
望著牧源離開的背影，沈饒幾次抿住發顫的唇，難捱地呢喃。
“她還不如不愛我……”
不愛我，或許就不會受傷了。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理論。
估計就算不愛他，她也會救自己。
因為她是個笨蛋。
超級大笨蛋。
病房內，沈饒的雙肩輕輕顫了很久，很久。
“他應該能振作起來，還不行你就拿祁煙來壓他。”牧源大步朝外走，對陳懷說。
“您這哪是安慰啊，太刺激人了，”陳懷不確定道，“總裁要是想不開……”
“他再想不開，就告訴他，”牧源說，“他死了祁煙馬上跟別人結婚生子，每年抱著小孩去祭拜他。”
陳懷：“……”
您是會刺激他的。
陳懷不敢聽牧源的招了：“我看著辦吧。”
“我的辦法保準管用。”
“電梯來了，我送您。”陳懷忙說。
“不用，”牧源進電梯，擺手，“你回去吧。”
“那好，您慢走。”陳懷也不放心讓自家老闆單獨留在病房。
電梯門徹底閉合，牧源瞅著頭頂的電梯燈，回想剛剛。
他也是操碎了心，為了乾女兒的幸福撒了點小謊。
比如祁煙成為植物人，祁家不會拋棄她，再比如，沒人有機會嘲笑她。
大多是唏噓吧。
“你女兒跟你一樣，命運多舛啊，”他仰頭閉眼，“保佑她沒事吧，傾璇。”
……
半個月後。
素來寂靜的醫療所，突然吵鬧起來。
兩波人堵在醫療所入口，內裡的人群情激奮。
“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有白醫生的授權嗎？就往裡進？”
“快攔住他們！”
“臥槽，怎麼掏武器了？”
“當我們沒有？把鐳射槍抬來！”
“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軟腳蝦？”
“幹他！我現在最討厭人類了！”
“別開槍，別開槍！這裡不能開槍！”眼看矛盾要激化，後面傳來焦急的聲音。
段文扒開眾人：“都讓開，白醫生來了。”
剛還慷慨激昂的研究人員，立刻跟小雞仔似的縮回伸長了的脖子。
穿著白大褂的白婭冷著臉走出來。
“封家主，您這是帶著人來砸我的場子？”
被武裝簇擁的封伊人，照常一身嚴肅的墨綠色軍裝，眉眼間全是不近人情。
“我給了你不少時間，卻還沒有甦醒的跡象，沒追責已是仁至義盡。
“白婭，現在將小姐轉交給莫家。”
“不可能！”白婭寸步不讓，“小姐情況穩定，甦醒只是時間問題！”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封伊人抬手，武裝猛然往裡進。
白婭身後的人也舉起自衛的武器，兩方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封家主，”白婭還試圖講道理，“莫家人的醫術並不在我之上，他們來了也沒用。”
“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封伊人示意副官，“給她看。”
副官將特許令掏給白婭。
“此次行動，已得到主家首肯，請醫生自覺讓開。”
可白婭沒這個自覺，她只效忠一個人，對主家和元老會不過是應付。
“既然沒的說了，”白婭退後一步，身後人上前，“那就打吧。”
同時她笑盈盈地看向為首的封伊人。
“就是注意點，別打到牆或者天花板了，這裡有自爆系統，觸發了大家一起昇天。”
“……”
封伊人凝視她的目光愈發冷：“白婭，你膽子變大了。”
“多虧您以前教的好。”
兩人對視，擦過張牙舞爪的火花。
封伊人面無表情地舉起槍，瞄準白婭的肩膀。
電光石火間，有一歡快的聲音橫插一腳。
“哎呀，我就離開一會兒的功夫，這怎麼打起來了？”左俞擠進來，一把按下封伊人的槍口，“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消消氣。”
封伊人拽起他的後領，朝後拉，警告道。
“左俞，你敢揹著我耍花招，殺了你不過捎帶手。”
左俞被拎著也不變沒心沒肺的模樣，他讚許地衝封伊人wink一下。
“封姨不愧是看著我長大的，就是了解我~”
一聽到這個稱呼，封伊人就知道不對了，她臉色一變。
“你幹了什麼？”
周圍人都被她極具壓抑的氣勢震到，左俞卻笑呵呵地道。
“不過是給封姨來的交通工具上放了幾顆新研究的炸彈而已。”
他話音剛落：‘嘭——’
外面閃過火光，同時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看來效果不錯~”
“左俞！”
“在呢，”左俞說，“封姨回不去了呦。”
他這操作徹底激怒了封伊人，她猛地甩開左俞。
“進去！把小姐帶出來！”
“等等，等等！”
就在武裝要強制往裡衝時，後面的自動門開啟，氣喘吁吁的醫療人員舉手說。
“醒了，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