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沈饒，總要換一種活法，才能暫時忘記軀體裡的隱痛。
大腦的記憶能消除，身體的記憶則很難。
或許他早就不想活了，這難言的痛苦折磨著他，日日夜夜，只得依靠遊戲人間來苟延殘喘。
“又要說謝謝祁煙了？”顧青笑問。
“不應該嗎？”宋雅筎說，“不然你現在該痛哭流涕了。”
是祁煙讓他重燃希望。
也是她滅掉虛幻的火苗，直到再次點燃，望能生生不熄。
“切，”顧青撇嘴，“謝謝祁煙的大恩大德，救沈大爺的命於水火之中。”
“等會兒見到她你再說。”
顧青臊的咬牙：“我乾脆給她鍍個金身供著得了。”
“你想也不是不可以。”宋雅筎笑。
“……我回去就買幾根香，給她上上。”
晚間，雅青酒吧。
到最後顧青也沒‘哄騙’沈饒做飯，叫的星嶽閣外送。
眾人齊聚一堂，圍在圓桌前望著今天的主角—顧青，他舉著杯橙汁慷慨激昂道。
“今後——雅青改賣奶茶，”他一拍桌，“聽懂掌聲！”
何裕：“啊？”
顧笙歌：“啊？”
宋雅筎：“啥？”
顧硯：“能賣點養生茶嗎？我這有新得的方子。”
何染：“現在開奶茶店不是明智之舉，市場已經飽和了。”
沈饒：“顧大哥，什麼方子我買一份。”
祁煙：‘啪啪啪——’
顧青：“……”
看著下面這群‘烏合之眾’，其中一本正經鼓掌的祁煙最為顯眼。
該說不說，捧場她是真捧場。
他捏捏發脹的眉心坐回去，還是他貼心好妹妹先詢問道。
“酒吧開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改成奶茶店？”
顧笙歌的眼神好像在說：你有什麼想不開？
“而且這是今天的重點嗎？不是給你踐行嗎？”
顧青喝一口橙汁。
“我順帶把這件事說說，裝修隊已經安排好了，省的你們下次見這裡以為我店鋪轉讓了。”
“為什麼？”眾人不解。
“還問我？”顧青掃視這一圈人，“你們誰還來照顧我的生意？”
他挨個指，先指向靠在祁煙邊上的沈饒。
“最能喝的你，戒酒了。”
沈饒挑挑眉，不置可否。
再指祁煙：“你，能喝，但不愛喝。”
她沒有特別的反應。
其他幾個不喝酒的他直接越過，特別是一臉急切的顧笙歌，到何裕身上。
“還有你，天天琢磨泡妞去了，根本見不著你人，約你出來都費勁。”
何裕撓撓頭：“我，我最近確實是想不起來喝了……”
最後顧青指向自己。
“我也差不多戒了，你們說，這酒吧我開的還有什麼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無話可說。
本來這裡就是宋雅筎出國。
他心裡不忿，化身叛逆朋克，玩票性質開起來的，現在改成飲品店倒也無可厚非。
這時，酒保端上幾杯特調奶茶。
顧青示意：“你們嚐嚐，新店的新品。”
“……”
何裕轉著手裡的吸管，攪動裡面的珍珠，喝了口甜到發齁。
“難道以後咱們再聚會就抱著這玩意嗎？”他有點不能接受。
“總比酒健康吧。”顧青拍拍他的肩膀。
“好甜啊。”何裕的臉皺到一起。
“估計是調酒師剛改行不熟練，下次讓他給你做少糖，我哥說的養生茶，我也讓他們研究研究，到時候你多來喝喝就習慣了。”
何裕：“……”
另一個不能接受的是顧笙歌，她吸著自己那杯鼓起腮幫子。
怎麼她還沒到能喝酒的時候，她二哥的酒吧就改行了？
在外，飯局上沒人敢灌她酒，在內，兩個哥哥管著。
顧笙歌欲哭無淚。
誰家好總裁都二十了還滴酒未沾，出門只能橙汁、牛奶啊？
還有這個奶茶。
好難喝，一點甜味沒有！
宋雅筎也喝了一口，評價道：“不出一個月肯定倒閉。”
另外幾位很有先見之明地沒碰這新手飲品，沈饒在問顧硯要養生茶的方子。
顧硯有些意外：“饒哥兒，你……”
“我想多活兩年。”沈饒直說。
“……”顧硯瞥到另一個方向的祁煙，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手機道，“我發給你，上面有注意事項和功效標註，你看看。”
“好，謝謝哥。”沈饒滿意了，給顧硯轉了五萬。
顧硯沒收，他稍嘆口氣道。
“主要還是少熬夜，適當運動，保持良好的作息，你底子好也還年輕，不用太擔心這些。”
“嗯。”沈饒垂眸，直接把錢轉進他銀行卡里，“過去了。”
“哎……”
顧硯搖頭，正對上何染的視線，但她很快若無其事地移開。
他抿抿唇，眼鏡下的褐眸黯淡。
自打上次被拒絕後，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每日發的訊息不回，去她公司也見不到人。
傻子都知道她在躲他……
甚至業界內的朋友，告訴他：何總去那邊拿過藥。
這是不要他了？
顧硯說不上何種滋味，只覺得胸口又煩又悶，他招呼過酒保，低聲說了什麼。
這一切都落在何染的余光中。
她捏著玻璃杯，告誡自己不要多看，便轉移注意力去跟顧青說：奶茶店的想法太爛了。
今晚憂的人佔多數。
到後半場，顧青更是臉頰酡紅跟何裕兩人互相抱頭痛哭。
“顧二，我以後是不是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我又不是死了，你不知道跟我影片嗎？”
“東、東非有訊號嗎？”
“到時候再說吧。”
“你不會被獅子吃掉吧？被大象踩成肉泥怎麼辦？顧青你別死啊！”
“我好著呢！”
“離開你幾十米大床，幾千平臥室，你怎麼會好？我以後跟誰比花錢啊？難不成你要在那裡拿紙鈔喂水牛嗎？”
“……”顧青也哭了，“奶茶也會醉人嗎？”
“我捨不得你啊！顧二，沒了你我可怎麼活！”
“那你也跟我走。”
“這還是算了，”何裕一秒脫離狀態，“你去吧，記得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土特產。”
“……你這狗東西！”
“主要是我走不開，”何裕勾肩搭背，跟他哥倆好道，“有空一定去看你。”
顧青甩開他：“不要搞得跟我進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