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饒長睫微垂，“我瞞了你好多，我怕你不要我了……”
“哦？”祁煙挑挑眉，“看起來你小秘密挺多啊。”
沈饒摸不清她的態度，這人語氣聽不出情緒，就連表情都沒變化。
“阿煙……”
他試探性地一喚。
“走吧，回家。”祁煙抬腳就走，一句都沒多問。
這樣搞得沈饒更是心慌，直到車上祁煙都沒問一個字，只讓他繫好安全帶。
路上才過了十多分鐘，沈饒就憋不住了。
“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說什麼？”祁煙目不斜視，“你困了就先睡吧，到家我抱你上去。”
“……”沈饒心裡是甜的，但這甜很怪，他渾身不得勁，“你，你就不問問我都瞞了你些什麼？”
“重要嗎？”
這三個字這會兒又砸到他頭上了。
“……不重要嗎？”
祁煙說：“不重要。”
沈饒追問：“你不生氣嗎？”
他一口氣把大半都吐露出來：
“我瞞了你很多事，城西工程的事我早就知道，李福耀的證據鏈是我放縱的，我也知道你在買了周邊店面監視我，我還……”
“那很好啊。”祁煙道。
“啊？”沈饒懵了，“好什麼？”
祁煙把車速放慢，在零點空曠的馬路上，偏頭朝他一笑。
“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難道不好嗎？”
“……”
頃刻，萬籟俱寂。
沈饒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猛烈敲擊，甚至奮到有撕裂的疼。
跟祁煙這種人在一起，你只會一天比一天更愛她。
這無可抵抗，也沒法抗拒。
“你……我……”
沈饒說不出話了。
在裴嶼臣面前利索的口齒，在這跟啞巴似的，斷斷續續地也拼不成完整的句子。
“困了就睡吧。”她也很會打破浪漫的氛圍。
沈饒捋捋心緒，儘量喚回自己的語言系統：“我故意讓你救我，你都不生氣嗎？”
“沈饒，”祁煙正色道，“不管是誰去處理這件事，你都要進去一段時間，只是我不希望你在裡面受罪，想讓你趕快出來才插手。”
“如果你是拿這個考驗我在不在意你，不知道我有沒有透過你的考驗？”
沈饒心倏地震了下：“通，透過了……”
祁煙笑笑：“那就好。”
他臉漲紅，又說：“我還監視你，我……還在你車裡安了GPS定位器……”
既然說開了，沈饒直接坦白。
“GPS我知道，你車裡我也有安，就在你座位底下。”祁煙也坦白。
“……”沈饒瞬間有些如坐針氈，許久後他道，“要不說咱倆是一對呢。”
想都想到一起了。
祁煙笑了聲，沒這搭話。
“你真的不生氣嗎？我瞞著你，監視你，還考驗你。”沈饒還是不確定道。
這時候車正好在等紅綠燈，祁煙神色認真地望向他。
“沈饒，你可能難以想象，但監視和考驗在我的生活裡是常態，你不用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我甚至會把這種‘常態’對準你，要小心的反而是你，而且我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也要生氣嗎？”
“只要你不出軌我就不生氣。”沈饒說。
“我也一樣，”她說，“不過你就算把監控安到我面前都無所謂，真的。”
沈饒絞動手指：“嗯，你把監控安到廁所也行……”
祁煙眼皮跳了跳：“我都說了我沒安！”
“我信你，”沈饒笑，“畢竟你想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給你看現場版。”
“……”祁煙無奈道，“我謝謝你。”
“不客氣~”
“……要不說咱倆能在一起。”祁煙回他那句。
都一樣有點毛病。
祁煙很清楚她不太正常，還好沈饒跟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饒潮乎乎地眸子盯著她：“我還怕你因為這些事不要我了，一直在想該怎麼辦。”
“你放心。”祁煙空出一隻手，摸摸他後腦，跟順毛似的拉近兩人的距離。
在閉塞的空間，呼吸交纏，“到這一步，是你擺脫不掉我了。”
沈饒那聽得進去隱晦的意思，滿腦子都是‘她不會拋棄他’，心裡甜絲絲地，沒忍住親了她一口。
“好愛你啊。”
祁煙輕笑，回他一吻，“我也是。”
閃過的路燈，照出車內兩人相擁的剪影，美好又旖旎。
結束後，沈饒靠在副駕駛微微喘息，祁煙勾著唇角繼續開車，沒半點親熱過後的潮熱。
他不滿地伸出長手戳戳她的腰。
“笑什麼笑？”
祁煙收斂笑意，桎住他不老實的手：“不要打擾司機開車，很危險。”
“哼。”沈饒哼哼唧唧，還要動，祁煙指腹摩挲他的虎口，柔聲道：“乖一點。”
“……”沈饒徹底老實了，暗道她犯規。
老實了沒幾分鐘，他又想起旁的事。
他問：“你跟前未婚夫以後還要經常見面？”
“是，”祁煙說，“他要當我的副官，不過僅此而已。”
她都這麼說了，沈饒想鬧也找不到理由。
畢竟祁煙跟對方相處確實毫無曖昧氛圍。
甚至臨走之前，他都有點可憐對方，是真的完全不看一眼啊。
想到她無情的模樣，沈饒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慶幸他不同，慶幸祁煙能看上他。
“你真的沒喜歡過他嗎？”沈饒好奇，“他長的也不錯，條件也很好，還跟你是……”
那四個字沈饒不想說。
儘管誇情敵讓他很不爽，但這是事實。
祁煙似有若無地瞥他一眼。
別看沈饒現在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以她對他的瞭解，只要她說一個字的‘喜歡’，這人就能馬上跳車。
“除了你，其他人在我眼裡跟地裡的蘿蔔一個樣，”她撿好聽的說，“這樣看，我不喜歡他很合理吧？”
“合，合理，”沈饒羞紅了臉，扭捏道，“你別太愛了……”
雖然祁煙話說的很離譜，但沈饒十分受用。
一想到祁煙這些年都是跟群小蘿蔔頭們相處，他一點醋都沒了。
再瞭解祁煙又如何，在她眼裡不還是蘿蔔頭。
他這張臉贏麻了！
就在沈饒胡亂腦補把自己逗開心時，車猛地一個急剎。
他被安全帶拽回副駕駛，恍惚看向駕駛座沉著臉的祁煙。
“怎麼了？”
“撞到東西了。”祁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