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祁穰抬手製止，他皺眉看著這兩位吵了半輩子的老人家，“夠了。”
“現在是內訌的時候？”
“家主，小姐的事才是重點。”餘良緩和說。
“加派的人手剛到邊境了，”周特助補充，“諸位不要著急，請歸座。”
兩人這才互相瞪一眼，坐回各自的位置。
“原因排查到了嗎？”左方第二位發言，是位穿著幹練軍服，戴半邊黑色眼罩的中年女人，“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回封家主，還在查。”
“你們主家的動作會不會太慢了？”左方第三位開口。
“金騫你不要找事。”陸譽瞪向沒個正型的男人。
金騫撇撇嘴，不跟這炮仗老頭一般見識。
“金騫說的沒錯，”中年女人擰眉，冷聲道，“小姐身上的定位器是誰主張摘的？為什麼不讓人盯好她？現在出事你們告訴我誰負責？到底有沒有認真辦事？”
對面第三位的年輕人同樣蹙起眉。
“小姐是未來的主人，不是家族的寵物，定位器本就不合理……”
“季年，”陸譽拍了他下，“別跟那個女人說這些，她腦子被子彈打掉了，聽不懂人話。”
“陸老爺子，您這麼說話就過分了，”中年女人看他的眼神不善，“就是你們太驕縱，右派太……”
“伊人，”餘良也打斷她，“你的話過了。”
“餘老，我……”
封伊人還想再說，被她左側的金騫截胡。
“伊人姐，誰家繼承人脖子後面植入晶片的？又不是養的狗，要我說確實過了。”
封伊人斜睨眾人。
“現在你們倒是良善起來了？晶片是摘了，行了，人找不到了。”
其他人神色各異。
“別說沒用的，”她將一把手槍扔到會議桌上，“小姐死了，誰先謝罪？”
對面第一位的元老會之首。
裴家家主——裴郇，他蒼老卻不失凌厲的眉眼一鎖。
“封伊人你這是胡鬧！”
其餘人叫：“誰讓她帶槍進來的？”
“安保也出問題了？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
“祁家還沒完蛋！”
“家主給的特權。”周特助說。
“……”
眾人閉嘴了。
“依我看……該讓給小姐加塞任務的幾位先謝罪。”金騫看熱鬧不嫌事大道。
他望著資歷最老的幾位成員。
“你們說對不對？”
“……”
裴郇一抬手，下屬將位於桌面中心的槍撈過來。
“這件事由我主張，諾是小姐出事，我裴某第一個。”
“還有我，”陸譽也說，“我這老頭也提議了。”
他們對赴死很是坦然。
“人還沒死你們就奔喪？”左方第四位，素來溫婉的莫瀟看不下去了，“有完沒完？想死你們去死，我可不想小姐死。”
“每次開會都是你們幾個唱戲，我都看夠了！”
金騫鼓掌：“好嘴啊，小莫，這裡就你資歷最淺，最能說。”
莫瀟直接無視他。
“我知道大家都著急，就別搞出些離譜操作了，等訊息吧，小姐死了，也算上我一個。”
眾人：“……”
感覺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不必悲觀，”祁穰看著死氣沉沉的眾人，“先不說她的勢力諸位有目共睹，其次——
他頓頓說：“如果祁煙沒撐過這次，也就證明她這繼承人不算合格。”
他坐在這，不是一位父親，說的是家主該說的話。
聽到這話，眾人的氣勢更死了。
她還不合格，還有誰能合格？
餘下的人，對此不置可否。
他們代表家族榮譽，即便剛才偏激有些，這話卻是不能反駁。
右方第四位，喬家的喬淮舟望著神色凝重的眾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煙小姐，不如生在普通人家。
……
搜救的兩波人齊聚雨林，搜尋範圍太大，加之軍方人對此地並不熟悉還是夜晚，進度並不算快。
未開發的森林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危險的不止是人。
“查到沒有？”
行軍帳篷內，跟著武裝直升機一同過來的左俞問在電腦前輸入的白婭。
“別吵，”白婭頭都沒抬，“我在破譯。”
祁煙身上是沒有定位器，但不代表沈饒沒有。
可許可權只有祁煙有，她只能嘗試破譯，只是…她從來沒成功破譯過祁煙的程式碼。
不是說祁煙在這方面比她造詣高多少，而是這人編寫的程式碼冗雜又奇怪，完全造就自己的流派。
白婭第一次見的時候連看都看不懂，現在也只是勉強能下手。
‘砰！’
白婭一拳垂到桌上，手背通紅。
“她是不是有病？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白婭指滿屏跟亂碼一樣的程式碼，“要不說莉娜就喜歡她呢！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排列組合嗎？！”
白婭急得要死，仍不願放棄的一目十行。
“別鬧了祁煙，你不能被自己寫的東西拖累死。”
“我問問主家，”左俞說，“祁大小姐的這些東西全傳承自她母親的密碼形式。”
“快點！”白婭推他一把。
左俞要來了付傾璇的密編，但一般人很難看懂。
白婭很久未使全力的大腦飛速運轉，兩邊快速比對找出其中規律。
這是基於老編碼的變種，白婭手指在鍵盤上舞出殘影，額角沁出汗來。
另一邊。
草叢內傳來沙沙聲，沈饒抓住樹幹的手收緊，垂頭睨著下方。
“頭，還要再往前嗎？”有手下不確定道，“前面咱們的人沒去過。”
“你有槍怕什麼？繼續找！”頭領不耐煩道。
“呃！”
“叫什麼？”
“我當看見蛇了，”手下心有餘悸地踢開地上的枯枝，“這林子裡的蛇不少，大家當心。”
“是。”
樹下，殺手們的腳步嘈雜，樹上，沈饒正屏氣凝神看著前方。
“嘶——”
一條黑頭黃顎的蛇，正用它陰冷的灰色豎瞳凝視眼前人，鱗片擦過枝丫發出細小摩擦聲，配合吐出信子的嘶嘶聲，令人脊背發涼。
依靠高處的月光和下面閃爍晃動的燈光，沈饒認出這是條黃環林蛇。
毒性不強，但不是無毒。
如果被咬到，神經類毒素會影響他正常行動。
沈饒緊盯住蛇的動作，保持上半身不動，落在身側的手已然摸上腰間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