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金薈猛地推開沈候安,花瓶被撞掉,滾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差點,差點這就招呼到老太太頭上了!

對年紀大的人來說,這一下不收著,非死即殘!

金薈臉色白的嚇人,抓住他的胳膊咬著牙從顫抖的齒間擠字。

“你糊塗了?怎麼能對老夫人動手!”

沈候安陰損地目光投向被傭人焦急簇擁的沈老夫人。

他低頭,同樣冷冷地看她。

“薈兒,你孝敬她,可她沒給咱們留活路。”

“沈候安我看你是得了瘋病!”秦儂虞順順心口的驚氣,“對我動手,這沈家和帝都你怕是不想再待了!”

她沒想到素來膽小諂媚的沈家老三如今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到底是跟誰借的?

依仗的誰?

她看沈候安的目光暗暗變化。

“大伯母,這話說的就嚴重了,”沈候安扯開金薈,“我是什麼人您也知道,向來老實、本分,要不是您逼急了,能幹出這種不理智的事?”

秦儂虞冷笑一聲,不與他廢話。

“小吳,報警。”

吳助理點頭,掏手機,沈候安無所謂地笑笑。

就在她掏出來要撥通時,一群人破門而入,瞬間將廳內圍得水洩不通,助理的手機也被抽走。

“你幹嘛?”吳助理要搶,“還我!”

被那人一眼瞪了回來,吳助理怯怯縮回手,這位殺過幾個人?

看著魚貫而入的黑衣,秦儂虞手中的佛珠轉動加快。

隨著這群人踏進沈宅主廳的是一雙油亮的皮鞋。

它的主人步伐輕快,愉悅,眾人都屏氣凝神望向門口的男人。

儘管年紀不小,但那張文靜溫潤的臉仍然矚目,可卻被脖頸延伸至後脊的可怖疤痕破壞和諧。

一身不凡的定製西裝襯得人凌厲危險,特別是胸口別的血色紅寶石胸針,更添妖冶、血腥,將渾身和氣散了個七七八八。

看清來人,老夫人的瞳孔放大,手指無意識用力。

‘啪’的一聲,佛串斷了,菩提佛珠滾落一地。

“呦,”男人朝她招手,“大伯母,別來無恙啊。”

“……沈,沈敬之?”秦儂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辛苦伯母還記得我,”沈敬之姿態自然地坐到主座上,環視眾人,“坐啊,還要我請你們?”

“二三房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沈敬之眼睛一亮,招招手,“來讓叔叔瞧瞧。”

“媽……”沈鵲珠拉住金薈的手,“他是誰?”

金薈回握住她的力道緊了些:“你二叔。”

沈家失蹤多年的四房老二,前段時間突然聯絡他們兩家……

沈家安保雖算不上森嚴,但也不是誰都能進的菜市場。

他都消失多少年了,誰給他的許可權?

金薈望向她的丈夫,餘光瞥過這凶神惡煞的一眾人,有些心驚。

她總感覺有什麼在脫離掌控。

沈鵲珠感受到她母親的不安,也害怕的依偎在她身邊。

見沒一個人敢上前,沈敬之捻動停在半空的指尖。

“孩子認生嘛,我懂。”

“沈敬之!”

秦儂虞理清楚了。

怪不得兩房有這般大的膽子,怪不得這段時間他們明明安分守己,卻能搞出這種禍端。

“你還活著為什麼不回沈家?”秦儂虞死盯著他,“饒哥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把他放了!”

瞧著面前氣勢洶洶的老夫人,沈敬之叉腿倚住沙發背,輕輕笑起來。

“大伯母不喜歡我送你的見面禮嗎?”

這算是認了。

秦儂虞一把抓住他的領口。

“你怎麼敢?沈家有哪裡對不起你?饒哥兒人又怎麼你了?!”

周圍的人見此作勢要上前,沈敬之抬手,他們步子收回,紛紛用能洞穿皮肉的視線盯住沈老夫人。

沈敬之回視她,不疾不徐地說。

“老夫人心疼你的饒哥兒,我的宬哥兒呢?”

“……”秦儂虞的手驟然一鬆,“我倒還要問問,你怎個把孩子教成那樣?你…真的是敬之嗎?”

她印象中的沈敬之可不是現在這副痞樣,也不會跟這些人……她掃視四周。

沈敬之整理衣領的動作一頓,他撣平褶皺。

“我如何教孩子還用不著老夫人訓,至於我的真假,親子檢測會給答案,在此之前我們可以聊點別的。”

這時,其中一人奉上一疊檔案,秦儂虞垂眼一掠,臉色沉沉。

“老夫人,”沈敬之耐心勸道,“把遺囑改了吧,說不準我還能給你的饒哥兒留口氣。”

秦儂虞神色緊繃,冷嗤。

“我憑什麼信你?”

沈敬之也不著急,他撥開手腕的袖子看看錶。

“您再不快些,好饒哥兒要進狗肚子裡了,下面人養的瘋狗,最喜人肉。”他衝沈老夫人笑,“還最喜歡吃活的。”

頓時,秦儂虞感覺如墜冰窟,手腳發涼,呼吸沉重不堪。

“老夫人!”離得最近的金薈忙扶住她。

秦儂虞甩開她,眼中全然的冰冷,金薈被刺了下不敢再上前。

“這裡是帝都,你居然敢這麼猖狂?”

沈敬之笑:“我既然敢出現,就代表我有所準備,大伯母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他朝檔案微抬下巴,示意。

“伯母快些籤,別讓你的饒哥兒等急了。”

秦儂虞手裡被塞了筆。

她手停在簽字處,筆尖顫動,就是下不去筆。

“我知道您在等什麼,”沈敬之一語道破,“祁家,現在自顧不暇,怕是顧不上沈家了。”

“!”秦儂虞倏然轉頭。

“不過您不籤也沒事,”沈敬之接著說,“祁家繼承人也生死未卜,而她保護你金孫的任務已經算是結束了,她要是死了,這恩怨一結,你覺得沈家還能再受祁家庇護幾何?”

“要是沈家把他們的寶貝疙瘩害死了,”他鬆散地笑道,“怕是信託基金會都不會收管沈家的財產吧。”

到時沒了震懾,還沒了兩位掌權人的沈家,只會是野狗分食的下場。

秦儂虞看他的眉頭蹙的越發緊。

“……你到底是誰?”

“我是沈敬之啊,伯母,”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您看著長大的沈敬之啊。”

不是。

他絕對不是。

就因為她從小看著他長大,秦儂虞才能確定,但此時的她沒功夫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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