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皇宮外。

“皇兄,來信中確定是今日到嗎?”五公主文舟星華衣錦緞,一張豔色絕世的面孔,令人驚豔。

“文月言那小子寫的是今日,父皇下令,我們才來此處迎他,若是今日不到,給他扣上個不敬父兄欺騙君上的罪豈不更好。”四皇子文舟川面露不耐,巴不得文月言不來,好給他個下馬威,順帶讓他吃點苦頭。

大皇子文舟望神色淡漠:“四弟此話不錯,宣國來此數千裡,昨日出發,怎能今日就到?”

“若是不到,便給他些苦頭,讓他回憶回憶他以前在宮裡的日子。”

“若是到了,按理接入宮,宮裡不還是我們說了算嗎?”

文舟星微微蹙眉:“皇兄,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是我們的手足,總歸該以禮待之。”

文舟川滿不在乎:“星兒,你就是修行太久,不太懂這些人情,他可不是我們的手足,他是帶著宣國血統的野種,迎他回宮這麼大的事安排著,我們對他也算仁至義盡。”

“若非全國百姓看著,我才懶得理他。他是什麼東西,也配的上是皇子?”

黎淮一行人是坐著符紙飛來的,在城外落地後再從儲物戒中將車放出來慢悠悠挪進城去,結果剛一進城,就聽到如此狂妄的話語。

文曉臻臉色陰沉:“文肆是個野蠻東西,連他的這些孩子也不是什麼好貨,月言除外。”對於殺父仇人,她向來沒有好臉色。

黎淮看了看她,不曾做答,只是握了握她攥緊了拳頭的手。

然後將馬車的簾子拉開一角,吩咐後面的人隨地撿了幾塊碎石子來。

再透過簾子,中指拇指這麼用力地一崩。

隨即傳來了文舟川的慘叫:“嗷!!!”

“哥哥你沒事吧!”文舟星立馬上前檢視,於此同時,她還帶著懷疑的目光朝黎淮的方向看了看,但又不完全確定。

黎淮感受到了目光,一下來了興趣,在簾子的縫隙中淡淡掃了文舟星一眼。

文舟川則是大叫著:“是誰!是誰敢暗算本皇子!”

如此跳腳,文曉臻的臉色也終於好了些許,捂著嘴笑了。

黎淮卻沒想就此收手,文舟川是貴妃許棠婉的兒子,現在該是皇后了,當年誣陷文月言推皇子落水的人,就是他,又是兩塊石子射出,分別砸在兩個膝蓋上。

文舟川的膝蓋劇痛,直接一個不跪在地上。他更暴躁了,不顧皇子形象地開始咒罵。

見他如此,黎淮不動聲色地放下簾子,與文曉臻端坐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裙,衣裙是胡暮暮親自設計製作的,美不勝收。

文月言下了馬車,文舟川不得不在文舟星的攙扶下強忍著痛站起來。

一邊的文舟望立馬上前將人擋在自己寬大的衣袍後:“七弟......”

歡迎回來幾個字還沒說,文月言就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然後立馬上了馬車,吩咐衛戚:“有髒東西,看不得,衛戚,快向前走。”

一行人在文舟望懵逼且怨毒的眼神中,走了。

黎淮的馬車經過,簾子被吹起,他看見了黎淮漠視一切,瞥向他時又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眼神,以及文曉臻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文舟望懷疑自己看錯了,眨眨眼想看清楚,但馬車早已走遠。

“哎,你們等等......”文舟星想攔下他們,但一行人直接選擇無視。

文舟川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揉著自己的膝蓋:“所以我們這算是,接沒接到人啊......”

“不如...還是告訴父皇吧,他這副樣子,怕是我們做什麼他們都不接受的。”文舟星為難得看向她的兩個哥哥。

“哼,走吧,回宮見父皇。”文舟望甩了袖子,面色不喜。

只是路上,他的腦海中一直浮現文曉臻的臉,雖說那眼神是真將他看到塵埃裡,但是為何那女子看的似乎眼熟的很?

文月言的身體還是原皇子的,身份自然就是皇族,按理回北梁第一件事該是面見北梁帝文肆,他卻對此溫溫地一笑:

“有何可看?”

這些年,文月言沒有一刻是閒著的,整整十三年,他不光建立隱閣,還用他能看透一切的本事經商,將宣國和北梁的大半商行蠶食殆盡化為自己的勢力。

在黎淮和符師的幫助下,不誇張的說,隱閣之人的手下每個都有數十間大大小小的鋪子,隱閣的財力難以想象。

有這等比兩國國庫還誇張的財力,誰都不會不給錢面子,他自然有本事說一句“有何可看”。

只是文肆一直活在他奪來的龍椅上,全然不知罷了。

文月言不入皇宮,第一件事就是高價買了個大院子,然後一個一個給來者安排地清清楚楚,甚至是廚娘福嬸和宋盼盼都有個獨屬於自己的院子。

這個訊息傳入宮後,文肆的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他抓起一把奏摺就往地上砸去:“你說他在幹什麼?買院子?”

“還說什麼要做的事很多讓我往後等等?成何體統!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有沒有君臣父子四個字?”

“看來是宣國待多了,和長悅一樣,到底是流著宣國的血!”

此時,許皇后坐到他的身邊:“陛下何必為了他如此動怒?”

“七皇子心高氣傲不服陛下,可我聽舟望和舟川說,他好像從宣國帶回兩個女子,兩國距離甚遠,便是這樣都要一路護送來,陛下覺得是為何?”

文肆一把抓住許棠婉的手:“女子?什麼女子能陪他跋山涉水來北梁......”雖是問題,但文肆心中早有了答案,若非是妻妾,怎麼可能帶來?

“陛下,我也想見見那七皇子看上的女子呢,明日我便請她來棲梧宮,見見是個什麼女子。”

文肆應了,他笑的滿是算計。

許棠婉也笑了,笑的陰沉。

當年她能扳倒長悅,現在依然能毀了黎淮,文月言也永遠都是那個上不得檯面的七皇子。

訊息傳入文府時,文府上下誰聽了都是一聲嗤笑。

雀兒叉腰:“這個皇后是想從黎小姐下手了。”

容兒也學著她叉腰:“沒辦法,文公子不給那皇帝面子啊,不得換個人來?”

衛戚也叉著腰:“他為什麼要找黎小姐?難不成是把黎小姐當成了......”

三人同時噢了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看了看遠處正在交談的文月言黎淮文曉臻三人,笑的賤兮兮的。

文曉臻將半塊虎符收好,目光堅定:“我去尋我父親的舊部,這幾月,拜託你們在宮中周旋了。”

黎淮看著她一襲黑衣英姿颯爽,翻身上馬。

文耀和手下的安定軍曾為北梁打下的萬里江山,被文肆奪走,但文肆捨不得兄長培養出來的虎狼之師,幾個謊言將他們發配邊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守衛著北梁。

但文肆不知,文耀為文曉臻留下了半塊虎符,這才是能真正調動數萬安定軍的信物。

文曉臻此次出行,便是尋舊部,告訴他們,曾經真正的北梁帝的血脈,未亡,他們真正該效忠的人,還在。

她騎馬,面對橙紅的夕陽奔去,最後一點點消失在街道盡頭。

就在這時,許棠婉的人也到了,要黎淮明日入宮,美其名曰皇后想見見能讓北梁七皇子心心念念帶來的女子。

宋盼盼正好端著糕點跑過來,見了那小太監,湊到黎淮邊上,當著小太監的面就來了一句:“黎小姐,我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我爹孃說了,這種皇家裡的人和替他們跑腿的小太監,大多不是好人,你別去了。”

這話一出那小太監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捏著蘭花指你了半天也只說了句居然不敬皇后。

黎淮卻垂下眼眸:“叫你的主子等著。”然後一把關上門。

小太監被門撞得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又捏著蘭花指喊著大膽,然後揉著屁股回了宮,添油加醋得對著許貴妃好一陣哭訴。

說的許棠婉臉色越來越差。

一手拍在桌上,眉頭緊鎖:“一個質子,一個質子帶回來的女人,居然如此大膽不識禮數,我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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