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隱閣之時,向來閉關不出的玄雍大師卻在此刻出關下山,入了隱閣,只看一眼便道此孩童與其有緣,要將黎淮帶去觀裡習占卜扶乩之道。
眾人討論大半天最後決定讓閣內武功頂好的姑娘跟著進了山,邊修占卜道,邊習拳腳。
期間還換了不少拳腳兵器師傅,如此學了幾年,倒也將本事學學透了。下山之時,玄雍大師斷了一卦,只道了幾個字:此番,終不是你的天地。
步入安陽地界,黎淮便覺得此地讓人不舒服的緊。
似是怨氣環繞,經久不散,黎淮摸出銅板算了算,最終篤定的朝著城內的集市走去。
那拐人的窯子在哪黎淮自然知曉,但硬闖總會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黎淮捯飭捯飭自己的裝扮,又拿出張紙寫寫畫畫,最後將自己扮成了個走萬里路前來安陽投奔親戚的可憐少女。
黎淮在街上四處問那莫須有的表哥在哪,自然不會有人知道,為了像,黎淮甚至為那位“表哥”畫了像。
多方詢問無果,她“沮喪”地坐在臺階上,而此時,亦有一人掛上了和善的笑容朝她走來。
“姑娘,我看你在集市問了許久,可是來尋親的?”是個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
小樣你終於上鉤了!
“是啊,可是沒人知道我表哥在哪...這樣我就找不到他了...”那裝出來的委屈勁把黎淮自己都折服了。
“讓我看看畫像...呀,這人我見過知道他在哪呀。”那一聲刻意的呀,聽的黎淮嘴角直抽。
“真的嗎叔,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那當然可以啊,有人有難,咱能幫就幫對不對,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你表哥。”一副貼心大叔的表情,真是被他拿捏得十分到位。若非黎淮自小開了天眼,習卦術,來前還斷了一卦,真會被迷惑也說不定。
為了將自己的和藹裝到底,那大叔還帶著黎淮進了間客棧,定了上房,買了飯菜。
“姑娘,你先別急,吃點東西然後睡下吧,明天叔就帶你去找你表哥。”他甚至貼心的沒有開門進來說,只是在門口背對著房間說。
噢這該死的溫柔?
黎淮扒拉著桌上的飯菜,單看著,就能猜到,迷藥沒少下。
這一手熱心市民幫助困難少女並且盡心盡力溫暖少女然後將人高價賣了的戲碼真是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畢竟,這種相當於白撿的姑娘,也算一筆意外之財啊。
黎淮開啟窗,將飯菜盡數倒進客棧後面的河裡,然後躺在床上開始裝睡。
果然,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房門的鎖就被人撬開了,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丁進來,將她扛走,左拐右拐上樓又下樓的,將她關進了一間充滿血腥味的房間裡。
屋內的啜泣聲在門被打的瞬間停了,黎淮被丟進來後門又被鎖死,而後那幾道低聲的啜泣聲又充斥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黎淮慢條斯理地站起,環顧四周,屋內還抱膝坐著幾個年齡與她相仿不過十六七的女子,其中幾個竟是滿身血汙,想來是反抗不聽話,這裡的管事找人打的。
“你也是被拐來的?”角落裡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不是,我自己要來的。”黎淮轉過身看著說話的女子,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又沾滿了血,看不清她長什麼樣,或是因為是血過多,唇色慘白,身上的衣服也破敗不堪失了原本的顏色,唯獨那雙眼睛,在黑暗裡,僅有一絲光線也能照的發亮。
“怎麼會有人自願來這裡呢?”那女子只當黎淮說的是胡話,虛弱地又補了一句,“待會就會有老鴇把你帶走了,你乖乖聽話,她們也就餓你幾天讓你長長記性,不會捱打了。別反抗,你鬥不過人家的。”
說完,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頭埋於手臂間,不再看黎淮,也不再說一句話。
黎淮也不回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而後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叫什麼?”
那女子沒有抬頭,半晌,才低聲回了句:“胡暮暮。”
胡家五小姐,就叫,胡暮暮。
“運氣真是好啊,這樣就找到你了。”不用費心去找人,黎淮樂的開心。
突然,門被人從外面踹開,進來了一個穿著華麗又誇張的臃腫婦女,身後還跟著兩個大漢。
哪些女孩們如同鵪鶉般低下頭,用雙臂死死護住自己。
那女人見黎淮站著,也不說什麼,只是上下來回的打量著。好一會兒才笑了兩聲道:“這就是老王找來的?果真長得一副好皮相,這要是教好了,單憑這張臉都能討得那些有錢老爺們的歡心。”
“把她帶走,新來的,總要好好調教一下,不然難免不聽話。”
“不勞費心,自己來,這些姑娘面前就別動那些粗的,到時給人嚇傻了。”黎淮一個移步躲過那兩大漢伸來抓她的手,雙眼直直的盯著老鴇。
那雙眼早已開了天眼,在普通人眼裡竟是顯得深邃的可怕,那老鴇看著這眼睛,一陣涼意自上而下傳到腳底,趕忙撇開眼,示意黎淮趕緊走。
又是走進了個小房間,這房間酷似刑房,牆上桌上放滿了刑具。
當然不會真用,用來嚇唬嚇唬小女子的,真給人折騰廢了還怎麼用她們賺錢。
“怎麼,看見這些刑具看傻了?你只要乖乖聽話,就不會對你用這些的。”老鴇吹了吹手指,半是欣賞那做的花裡胡哨的指甲半是斜眼地看著黎淮。
“在這我就問你一句,能不能老老實實聽話?”
“聽話?”
“看到這張紙契了?你現在已經被賣給我了,這輩子就是我這裡的人了,不論是上臺給我跳還是唱或是彈琴,要麼學點本事伺候官家老爺,叫你幹嘛就要幹嘛。”見著黎淮不說話,以為是被嚇的,“反正你就在這點時間裡好好替我賺錢,賺到了錢我也不會虧待你,聽懂了?”
兩個大漢就站在黎淮身後,隨時能動手將黎淮抓住。
黎淮指指那兩人:“你怎麼敢的,這就是你的底氣?”
說罷,轉身,不過一息之間抓住一人肩胛,又以極快的速度捏住手腕,然後雙手用力,“咔”的一聲,那壯漢的手臂竟然脫臼了。
黎淮抬起一腳踹向那人膝蓋,壯漢慘叫一聲,跪倒在地,用左手扶著脫臼的右手臂,用頭頂地,痛苦萬分。
另一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動手想要制住黎淮,,卻被黎淮蹲下躲過,然後一掌直擊下巴,將人打的眼冒金星,最後飛起一腳踹在他心窩上,那百八十斤的大漢居然直直被踹飛倒在地上呻吟。
老鴇見著行雲流水的一套將兩個大男人打的七葷八素的,卻是愣在原地驚的講不出話來。
“老女人,拐良家女子來青樓這事,別做,萬一以後你的墳頭也被人蓋了間青樓,多晦氣啊是不是?”
老鴇聽著那猶如寒冰般冷然的聲音,唯唯諾諾的點了頭。 但又立馬反應過來,這人,這人怎麼敢在她的地盤動手?
她要喊人,卻被黎明捏住了喉嚨,只能發出沙啞的呃呃聲。
“老女人你最好安分點,我就是來帶個人走,你也不想把小命交代在這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動手,別來觸我黴頭。”
森森然的語氣加上那雙可怕的眼睛,老鴇嚇得冷汗直流,但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頭。
將老鴇狠狠摔在地上。兩個簡單的“跟上”卻又讓她不得不忍痛站起來跟黎淮走。
黎淮回到原來的房間,徑直走到胡暮暮面前。
“能站起來嗎?走了。”
胡暮暮抬頭,見黎淮完好的回來了,有些震驚,但看到站在門口的老鴇,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走不了的。”是的,在她眼裡,逃跑了那麼多次都不成功,沒道理換個人就能走,“而且為什麼就帶我走?”
黎淮蹲下,湊到她耳邊:“你爹花大價錢找到隱閣可不容易,別讓他白花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