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十二年。

夜,摘星樓內窅黑幽漆,唯借點蒼白月光,隱約見得樓中景象。

“國師,你當真能讓朕得長生,修仙道?”身著龍袍頭戴金冠的男人站在珠簾前,問著簾後那道若隱若現的人影。

那道人影卻是為自己沏著茶,將白玉杯置於唇前,輕抿了口,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皇上,你可是在質疑?”

簾內之人不過揮手,幾張符紙便從珠簾內被甩出,而後懸於四壁,泛出亮光,不過幾息,屋內便比點了油燈更加明亮。

“朕並非質疑國師的能力。”

“既不是質疑,那就請陛下配合臣,臣,定讓陛下得到想要的。”

最終,當今盛世王朝的陛下宣文帝,還是轉頭離開了摘星樓,沿著長廊,身影逐漸沒入了夜色之中。

宣文十六年。

尚書左丞府邸。

“你們說什麼?五小姐把你們支開,等你們回來就找不到小姐了?還有你們,居然讓她溜出府,你們是怎麼管事的?”胡淵摔碎了手中的瓷杯,指著地上跪倒一片的下人指責。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找不到,你們都給我去找,你們要是找不到,那就真的提頭來見!”

下方傳來一片唯唯諾諾的“是...”,下人們便四下尋找小姐去了。 然幾天下來,尋人沒有絲毫進展,尚書左丞府內更是哀嚎連連。

“老爺,這可怎麼辦,我的女兒啊...”尚書左丞妾室楚月更是抓著胡淵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不如...不如我們去找大理寺少卿...”

“不行!柳深青可是太子的人,讓他知道我府內出了這樣的事,怕是能抓住我的把柄,這樣讓他去太子面前說上兩句,對懷王大業有損該如何?對我未來仕途無利又該如何?”胡淵推開楚月,發狠般說著。

楚月收了眼淚,怔怔看著眼前的人,覺得陌生極了,原來,和前途比起來,自己的女兒,似乎都那麼微不足道。

而胡淵好似意識到自己話說的重了,最終出言安撫:“我會想辦法吧咱們女兒找回來的。”

後,揮袖離開。

隱閣,一個花錢消災的殺手閣,也是宣國境內聚集天下能人異士的神秘組織,只要付得起代價,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隱閣完不成的委託。

常人找不到隱閣,但總有達官貴人有些門路能聯絡到,當然了,這也是隱閣放出去的餌罷了,畢竟,錢和權,才是世人所求。

尚書左丞身著尋常富貴人家的服飾,走進一條小巷,四下打量,確定周圍沒有人後,開啟了小巷盡頭的一扇門。

昏暗的房間內,胡淵瑟縮的坐在桌前,屋裡極低的氣溫和僅僅能看到兩個身位的亮度,讓胡淵感覺到陌生的恐懼。

黎淮戴著銀製狐狸面具,自黑暗中出現,無聲走到桌前,俯下身,一張狐面出現在胡淵眼前,嚇得胡淵驚叫一聲,差點摔倒在地。

“來者何人?又為所求何事?”黎淮猶如銀鈴般清脆卻又毫無感情溫度的聲音傳入胡淵的耳中,又是將他嚇的發了抖。

“尚書左丞,胡淵,特來求隱閣...幫我找到我的女兒,這裡是一萬兩白銀的銀票...不知,可否幫在下...”

“找人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這一萬兩,不夠。”胡淵看著那狐面,又往後退了一步。

“不知閣下...要我出多少?”

“五萬兩。”

“五萬兩?這...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胡淵早就知道隱閣的人不看辦的事難不難,只看錢給的夠不夠,但他沒想到,找一個人而已,能一開口找他要五萬兩。

“胡大人 你可知,宣國地界內,有一類人,專門靠拐賣女子為生?”狐面不再對著胡淵的臉,讓他鬆了口氣,“啊,你應該是知道的。”

“那胡大人又可知,宣國內安陽地界處,此類買賣尤其的多?”

“安陽?我的女兒在安陽?”胡淵猛的站了起來。

作為宣國大臣,沒有人會不知道安陽,此地拐賣人口的現象極為猖獗,被拐走出賣的又多是女子幼童,被拐走的女子多數被送去那等不入流的地方,又或調教一番洗了腦後,送去各個府中為奴為婢為妾。

朝廷不是沒有派人前去,但每次派人前去,甚至連那些被拐的人被藏在哪裡都不得而知,每一次不知為何,都不了了之,就好像有一隻手,無形之間操縱著安陽與朝廷之間的關係。

“胡大人大可以自己前往安陽,只不過,胡大人猜猜,是你先找到你的女兒,還是我先找到她,將她作為禮物,送去給大理寺?”

明明黎淮的聲音並沒有些許波動,但胡淵卻好像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戲謔。

黎淮並不在意似的繼續說著:“懷王如今風頭正盛,亦可與太子爭鋒...”

胡淵的後背開始冒冷汗,他是懷王的人,是懷王奪嫡路上的得力助手,如果他踏踏實實走好每一步,助力懷王奪得新的東宮之位,那他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但如果他出了錯,他的女兒作為一個失蹤的人被送往大理寺——太子的勢力範圍下,彼時太子找人做假證,隨便給他那個不怎麼受寵的女兒安一頂大罪的帽子,作為她的父親,肯定免不了落下把柄。

於他,於懷王而言,都是不小的打擊。

胡淵低頭思索半天,最終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個字:“好。”

“明日,我會將錢送來,也煩請閣下,莫要食言,替我找回我的女兒,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送回我的府中。”

黎淮單手扶了扶狐狸面具:“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左丞還請放心。如此,請回吧。”

五萬兩啊五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就這不過數十分鐘回府的路,胡淵愣是罵了黎淮一路。

雖然不滿,但第二日夜間,胡淵還是老老實實將錢送來了。

胡淵轉身要走的那一瞬間,黎淮幽幽的開口:“胡大人,切記,禍從口出啊。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當今左丞該做的事。”

這句話讓胡淵全身發冷,這一次,他在回府的路上,再沒說一句話。

“阿黎,又要走了麼?”文月言身著一襲白衣自門後走出,少年面如雕琢,眉目疏淡 ,衣襬如流雲,謙和溫潤,倒是個清雅矜貴的公子模樣,文月言手中捧著的燭盞,將原本並不明亮的房間照亮了許多。

他唇角勾起,含著幾分笑意,映著燭火的瞳看著黎淮整理她的小包裹。

“是了,整理完就走。”

“怎的如此著急?”少年淺笑,似帶著些無奈。

“著急?還不是為了還債啊,還債啊小少爺。”

少年看著黎淮,嘴角依舊是那抹淺笑。

宣文四年,文月言作為質子被送來宣國。

宣文六年冬,文月言出行路上,撿到了發燒暈倒在雪地裡的她,她的身上除了雕著黎淮二字的手鐲再去其他。

作為一個質子,他每走一步都要無比小心,於是他將黎淮送去了隱閣。

他一手建起來的隱閣。

一點點將黎淮養大,教她明事理辨是非,學武學藝......誰知道,她也是個倔的,有恩必須要還,打著隱閣的名號,挑著撿著那些有錢有權又有些不乾淨的權貴往死裡坑。

“小月月,這兩萬你拿著。”黎淮頓了頓,“我也知道你為什麼建隱閣...啊,總之,你在這,萬事小心。”

“會的,記得,我給你的書,閒來沒事多看看。”

“那幾本兩儀四象八卦五行算命我都快翻爛了。”

“不,是這幾本。”

“???進階版?還教我怎麼畫符你別太荒謬啊,你怎麼學起那天天畫符的國師那一套了?”雖然面上嫌棄,黎淮卻還是將書放入了包裡。

“多學學,指不定就有用了呢?”

黎淮撇撇嘴:“學就學,說不定等我回來我就能算出你的命了。說來也怪,怎麼就看不清,你的命格和你頭上的星象呢...”

真是,怪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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