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媳婦來殺你嘍
次日一早，許文無就來向雲蘿討要解藥。原本他是要帶雲蘿一起去看戲的，可雲蘿要協助齊箏找龍息草的替代品，就婉拒了他。但他要走的時候雲蘿還是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邊再三叮囑他，回來一定要把事情原原本本複述給自已聽。
許文無當即拍胸口保證：“你放心，我全程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保證讓你得到最完整的一手情報。”
齊箏看著那兩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小腦袋，不由有些氣悶，有種自已種的白菜被自家養的豬拱了的無力感。
許文無帶著神聖的使命大搖大擺走進宇文成都院裡，為了讓自已的描述更加充滿戲劇效果，他在門開啟的一瞬間大笑一聲：“宇文成都，你媳婦來殺你嘍。”
... ...
屋裡安靜的像個墳墓，墓裡埋的是社死的許文無。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看清開門人的臉後，許文無知道，自已在楊瑾那的兄長光環從此熄滅了。
楊瑾噙著笑眼裡滿是揶揄：“我就說你們平日裡正經的有些不正常，沒想到私底下玩得這麼花。”
啊？
許文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瓷瓶，再想想自已剛才的話... ...
他嘴角微微抽搐：“你可能誤會了。”
宇文成都眉頭微皺，伸手把這兄妹倆扯進屋，順腳把門關上。
“說吧，你們在搞什麼？”
一個兩個進來就說有人要殺他，再看看他們兩個那副看戲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是組團來戲耍自已的。
“我，我先說。”許文無急於洗刷自已方才那不正經的形象，率先開口，“昨天如意郡主在後花園攔住我，命我殺了你，我看她被我婉拒後拔了我娘種的幾株毒草，估計就是要給你用的。”
可能是近來喝藥調理見效了，宇文成都難得沒有反駁，而是認真思索起他這番話的可信度來。
楊瑾在一旁嘆了口氣，發覺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忙擺手：“我舅母的毒草都很稀有的，你是她未婚夫，要賠你賠，我可賠不起。”
宇文成都：“... ...”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吼，你讓他自已買即將用來毒死他的藥？你們晉王府這是吃人不吐骨頭啊。”許文無陰陽道，心中暗自得意，好歹扳回一城。
宇文成都揉著過度思考後有些脹痛的腦袋，打算再掙扎一下：“你們的意思是說如意告訴你們她想殺我？”
兄妹二人齊齊點頭。許文無把手裡的瓷瓶推到他面前，叮囑道：“這是根據她採的藥煉出來的解藥，一不小心服了毒只要在一盞茶的功夫內服下解藥保你毫髮無損。”
宇文成都像個被抽離了生機的木偶般，呆愣愣地接過解藥，回了句：“多謝。”
譽滿長安的無敵大將軍此刻頹然窩在坐榻上，臉色似乎比在醫館時還要難看。
剩下兩人難得有點眼力見，悄然退出房間。
許文無三步一回頭，低聲問楊瑾：“咱們是不是太直接了點，他不會自殺吧？”
“我不道啊。”楊瑾跟他不熟，不瞭解他對如意的感情多深，也不知道他心理承受力如何。
許文無默默的想，還是得多派點人來看著他，萬一人真死在他家裡就不好說了。
“玉成郡主，煩請進來一趟，卑職有要事相商。”
許文無想跟進去卻被楊瑾攔住：“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去就行。你把這些事情告訴舅舅，讓他想辦法透露給長安那邊，至少能讓咱們別那麼被動。”
許文無點頭認同，但還是叮囑：“他要是失控你就喊救命，許家下人多少都會點功夫，我趕不過來他們也會救你。”
“還不至於。”楊瑾不知哪來的盲目信任，邁步進屋。
宇文成都艱難站起，從櫃子裡拿出一隻小小的花盆，裡面只有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龍息草。”宇文成都決定任性一次，如意既然想殺他那就絕不會自殺，這株草也沒必要給她留了。
楊瑾倒抽一口冷氣：“你養的？”盆裡的土泛著暗紅色，隱隱有血腥味飄出。
宇文成都不言語，把花盆往她面前推了推，不動聲色地讓楊瑾發現他衣袖上的血痕。
“你……你竟然能……”催生龍息草。
楊瑾吐血之症只能用藥物勉強壓制，絕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而宇文成都的血能餵養龍息草的事顯然已經超出她的承受範圍。
宇文成都啊！橫勇無敵的天寶大將軍，他有帝王之相！？他如果要反，朝堂裡那群老將軍那個是他的對手啊！大隋危矣！
不出所料，她一口血噴在龍息草上，那草微微抖動，將掛在身上的血珠吸收殆盡，同時土裡的暗紅色也在減退。伴隨龍息草的不斷長大，土壤慢慢變回正常顏色。
宇文成都扶住險些仰倒的楊瑾，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株彎曲萎頓的草緩緩直立，抽條長葉，開出一朵散著幽香的淡藍色的花，花朵轉瞬凋落，花房裡孕育出一枚圓滾滾的種子。
伴隨種子滴溜溜落地，楊瑾才如夢初醒般抽搐一下，伸手撿起種子。
“它是被你的血催生的，如今我的血只能保它不死，只有你才能讓它成熟。”宇文成都頹廢的像死人一樣的語氣都有了一點驚訝，“我沒有讓它開花結果的能力，沒想到你竟能讓它留下種子。”
楊瑾摩挲著那顆黑漆漆的種子，許久才開口：“你給我看這些，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宇文成都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想做什麼，現在做的這些甚至只是出於本能。
楊瑾前世能拖著病弱的身子一面同吐谷渾人周旋，一面收集他們的資訊寫兵書，那兵書他後來研究過數十遍，如果當初用的是她的法子，吐谷渾早就成大隋的囊中之物了。
如果這一世能把她治好，那她一定能找到破局之道，改變前世的既定結局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