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知曉,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一直在布莊前站著的那個人?”巧書的話將周知曉的思緒拉回。
她想也沒想地問:“哪個人?”
但話剛說出口,她就意識到了巧書問的人是流光。
“就是一個年輕男子,長得,怎麼說呢?有些嚴肅!他還時不時就看兩眼你和許爭先的比賽!”
周知曉搖了搖頭,道:“沒印象,可能方才和許爭先比賽時太過投入,光顧著注意百會樓的茶客了。”
她無法告訴巧書真相,只能又一次撒謊。
“好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巧書的臉上露出困惑。
“可能是在誰家宴會上見過?管他呢!”周知曉不想再與巧書討論流光。
“你剛剛怎麼不留在百會樓聽書?”她岔開話題道。
“還不是急著想知道你和許爭先都說了些什麼嘛!哪成想,也沒說什麼有意思的!”
“這樣啊,那你說說看,什麼是有意思的?”
“............”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武府。
剛進內院,秋雲就告訴巧書,紀逸來找過她,並留訊息說,若她回來時天色尚早,就去有聚樓找他。
巧書聽後,便又出門去了。
周知曉雖和巧書一起出了門,可她並非陪著巧書去有聚樓,而是去了城西找李伯。
巧書出門與紀逸見面時,周知曉向來不跟著。今日,她也就正好藉此機會去找李伯商議另換營生之事。
周知曉原是抱著無功而返的心態去的,沒成想,她剛說出她的想法,李伯母就十分欣喜地表示他們願意去許爭先家做活兒。
李伯雖有些猶豫,但在李伯母的反覆勸說下,最後也點頭同意了,他的神情甚至給人如釋重負之感。
周知曉有些詫異,這早點鋪雖然賺不了大錢,但也是他們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好端端的突然叫他們把鋪子關了,他們應該沒那麼容易接受才是。
周知曉仔細問過後方知,這鋪子的主人見李伯的早點鋪生意還算不錯,便提出漲租金,李伯夫婦自然不肯。
好在當初租這鋪子時,租契上寫明的期限是三年,現在才剛過兩年,時間未到,只要李伯夫婦不肯,鋪子的主人也無法強行漲租。
可這鋪主是個無賴,他不僅威脅李伯,若不肯多交租金,三年一到,這鋪子就不再租給他。竟還隔三差五的就帶人來看鋪子,說是讓新租客提前看好,方便到時候快速接手。
這事攪得老兩口心裡頭頗為煩悶。
多交租金吧,本就是小本生意,利潤微薄,而且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不交吧,又擔心找不著更合適的鋪子,即便找著了,也擔心換了鋪子,生意會不如現在。
而那些時不時就來“參觀”的人也讓他們覺得很是彆扭,可老兩口老實巴交了一輩子,也不敢去和那不是東西的鋪主起衝突。
周知曉這一來,李伯母心裡立即就舒暢了,去大戶人家當廚娘,於她而言,是個好差事。
李伯呢,心裡雖捨不得自己的鋪子,可他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不想麻煩周知曉。
他還以為周知曉是知道了他們的難處,所以特意去替他們想了辦法,心裡就總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現在的這個早點鋪也是在周知曉的幫助下才開起來的。
將事情瞭解清楚後,周知曉的心情很是矛盾複雜。
一方面,他對李伯夫婦的歉疚感更深了。
自己為他們介紹活計,本是為了不受紀辰掣肘,誰知,李伯卻還覺得是他們給自己添了麻煩。
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慶幸,覺得老天還是待她不薄。
自己臨時想到的脫身之法,竟真的幫到了李伯夫婦,而這,又可以讓她心裡的歉疚稍微減輕一些。
無論如何,李伯夫婦去許爭先府上當廚子的事兒基本算是定下了,周知曉的心事也就少了一樁。
回到武府時,她的心情總也還算輕鬆。
可巧書卻不知怎麼了,回來時怒氣衝衝的,周知曉剛開口問她,她就哭了起來。
這下週知曉可慌了神,趕忙收起心裡的疑問,耐心安撫她,直到巧書漸漸止住了哭泣,才小心翼翼地打探箇中緣由。
“和紀逸吵架了?”
“別提那個混蛋!”
“好,不提,下次見面我幫你揍他!”
“你又打不過他!”
“那咱們讓老爺去揍他!”
“爹爹把他打死了怎麼辦?”
“怎麼,你捨不得?”
“我是捨不得爹爹,爹爹若是把他打死了,那爹爹就得被抓起來了。”
“那就把他打得只剩一口氣!”
聽到這話,巧書也終於破涕為笑了:“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
周知曉見她笑了,也就放心了些,於是,又重新問起她哭泣的原因。
巧書這次也肯好好說了:“那個混蛋居然怪我去百會樓聽書,還讓我以後別再去了!”
“紀逸親口對你說的?”
“沒錯!鄭長安人雖然不討喜,但我和人家又沒仇,爹爹和鄭叔叔那更是多年的生意夥伴,我為什麼不可以去百會樓聽書?”
“這段時日,百會樓的確風頭太盛,搶了有聚樓不少生意,紀逸也是著急了,才不希望你也去給百會樓捧場吧。”
“生意搶走了就想辦法搶回來,有聚樓若是比百會樓做得更好,大家自然會去光顧,哪有攔著別人不去百會樓的道理?”
“因為他當你是一家人,所以希望你可以和他站在一邊呀!”
周知曉並不願意看到巧書和紀逸鬧矛盾,所以很是耐心地開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