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醫護人員安排妥當,招呼院長他們離開了。裴意然把小林他們叫進隔間,詳問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林直到現在也還是一頭霧水,今晚大致七點半左右,童司韶沒打聲招呼就出門,還是保鏢臨時通知小林,在半路上把人接上,一問,說是想去逛一逛新建的觀光塔。

到了停車場,童司韶沒有馬上下車,藉口腿突然麻了,在車裡磨蹭一會兒,然後就見對面一輛新能源電動車突然自燃起火了。

童司韶這時腿也不麻了,人也精神了,一面吩咐小林報火警,一面拿著相機開門就跑。

保鏢一看急了,試圖攔截,但也擋不住她邊跑邊躲,高舉相機跟拍。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電動車發生連環爆炸,由於一波接一波的衝擊波,幾個人被衝散了,等他們定下神找到童司韶時,她已經躺在角落裡昏迷不醒了。

“對不起,裴少,是我們沒保護好童小姐。”小林滿臉愧色地說道。

兩位保鏢面無人色,在一旁一起鞠了躬。

裴意然沒說話,拿出手機看了看,童司韶發給他的最後一條微信,是在7點15分左右。

也就是說,她出門不是臨時起意的,給他發那些情色照片,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他暫時不會回去,順便還能麻痺他。

裴意然只覺心臟被什麼東西揪住了,呼吸困難,攥緊了手指,好半晌才問道,“她在路上說了什麼沒有?”

小林想了想,“什麼都沒說。一路上一直玩著手機,上網搜尋了有關觀光塔的新聞訊息。”

突然有一個東西過了小林的腦子,他的表情凝滯了下。

“有事?”裴意然敏銳地捕捉到小林眼眸間微小的神情變化。

小林知道裴少心思細膩,洞察力強,不敢有所隱瞞。

不過他要說的事情又很微妙,不能往實處說,一說很容易變成他自己的解讀,隨口一提的話,又變成一句無聊的廢話。

事情是這樣的,小林他們陪著童司韶坐在車裡休息的時候,有輛車開進了停車場,兜著圈找車位。這種地段,這個時間點,車位不好找。

童司韶一見那輛車開進來,表情就很緊張,指著角落一個空位,讓小林把車挪到那個空位上。

“那個位置風水好,咱今晚需要點運氣。”童司韶如是解釋。

等到開進來的那輛車找好車位後,童司韶又叫小林把車停回到原來的車位上。

當時小林很火,不知道童司韶在搞什麼名堂,還以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她,現在被她這樣消遣著玩。許多富人都有一些奇葩癖好,為了一點小事喜歡折騰人的不在少數。

現在回想,太可疑了。

那個空位如果停上車的話,這次連環爆炸的車輛就不止七輛,而是八輛了。

那個童司韶讓小林停過去,後來又挪開的空位,就在那一排爆炸的車輛的末尾處。

不會那麼湊巧吧!

“……還好童小姐最後想了想,又覺得原先那個位置風水更好,讓我把車再挪回去。不然……”小林摸摸額頭,發現髮際間溼溼的,真得沁出冷汗。

小林不敢多想,越想越覺得古怪。

裴意然面無表情開啟熱搜,發現童司韶發影片的帳號已經被封,轉載的帳號也封得封,刪得刪。

當晚,裴意然黑進停車場的監控系統,那段時間的監控也已經被人洗去。

他用技術恢復後,下載下來。

當時的情景比小林描述的要危險得多。

第一輛車自燃時,保安就衝了進來,看到童司韶在拍影片,也不顧火災,就想衝過來搶童司韶的手機。

童司韶閃躲的時候,被拱進了死角。這時,第一輛車發出爆裂的聲音。

小林和保鏢恰巧趕了過來,攔住保安,與他們發生爭執。

童司韶急了,趁混亂之際,從他們身邊鑽了出去,高舉手機,迎面拍過去。

這時第二輛車開始燃燒。

熱氣撲著童司韶幾乎睜不開雙眼,可是為了拍出完整清晰地效果,她極力穩住身形。

她站在那裡,人單影只,雄雄烈火呼嘯著,彷彿要將她吞噬。

畫面刺痛裴意然的眼睛,他抬頭使勁按了按兩邊的太陽穴,側頭看向病床。

一個人若是臥病在床,無論平時看起來怎麼油膩,總要顯得乾淨清爽得多。

更何況這個人的氣質本身就是靈動清澈的,就更添幾分純真脆弱。

但裴意然從第一次見到童司韶開始,就知道,眼前之人一點都不純真脆弱。

她狡黠得很,滿肚子小心思,為了生存,能屈能伸。

還懂得怎麼逮著他薅羊毛。

但她這次真是豁出命去了。

傻瓜,豁出命去又有什麼用?

資本控制的社會,只有資本,才能打敗資本。

光靠努心信心真誠善良是無用的。

童司韶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地,擰了一下眉頭。

裴意然伸手輕輕撫著,彷彿想撫平她的煩惱。

隔了半晌,童司韶的腦袋微微歪向了另一側,裴意然的手頓住了。

他盯著自己落空的手怔忡片刻,一股躁意升了起來。

小林輕敲了一下門,把送去裴氏技術部連夜修好的童司韶的手機送了進來。

童司韶的手機是用指紋鎖,系統重灌以後,自然破解了。

介面很乾淨,只有微信微博豆瓣知乎幾個常用的交際軟體。

裴意然直接點進電子郵箱,開啟草稿箱,果然發現了一封定時郵件。

是寫給他的。傳送日期定在七天之後。

沒有道歉,也不解釋。

更像是一種遺言,一種充滿預感的遺言。

交待他在某幾個時間段不要去哪裡。

比如,今年九月份不要去銀川旅遊;

明年七月份不要去印度安達曼海游泳;

還交待他,每天都要堅持吃白鴿蛋,因為對治療他敏感肌膚有特效。

也不知她從哪裡聽來的偏方,又偏偏信了。

親自跑到鄉下,檢視了養鴿的地方,知道他不喜歡白煮,討厭那種腥味。

特地向李媽學習了怎麼蛋羹,晚上讓他當宵夜吃。

治好了他的過敏症,對她是沒有好處的。那樣,她就不是唯一的選擇了。

但她並不在乎。

郵件裡還交待了許多類似這樣的瑣事,難得她都還記得。

她自己都不打算活了,還一心想讓他活好。

世上竟有這麼傻的人。

裴意然退出郵箱,鎖屏後,將手機塞入自己的口袋裡。

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技術部總監、公關部總監,以及法務部部長,先後被鈴聲叫醒,聽完裴總的指示後,都有些發懞。

吩咐他們幹什麼來著?

“恢復微博帳號,恢復影片,並讓影片上熱搜,在各大平臺發酵。”

“就是要驚動上頭,有事讓他們來找我。”

裴總,你搞錯了吧。

我們是搞火箭的,不是搞娛樂的。

放下手機,裴意然習慣性地伸手,輕撫童司韶的面頰。

一切朝你希望的發展,這下該醒了吧。

你一向不辜負美好的期待。

*

出了這種事,無論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負責童司韶安全的小林與保鏢兩人都難辭其咎。

上一回,因為童司韶刮蹭點皮,小林不得不與“老婆”分居,小楊他們也差點被革了職,這一回,鬧到昏迷不醒,不知要受到什麼處罰。

小林只希望童司韶快點醒過來,把情況好好向裴意然說明一番,為他們求個情,讓他們受少點懲罰。

可是說好的四十八小時過去了,第二次四十八小時又過去了,第三個四十八小時又過去了,始終不見童司韶醒過來。

請來的專家一茬又一茬,但就是找不到病因。

好在裴意然也騰不出時間教訓他們,他一邊照顧童司韶,一邊照樣處理公務。

他的兩個助理每天輪流把需要急籤的檔案送過來,又將他的指示帶回公司。

飲食作息也很正常,劉小管家親自送來的飯菜經常吃個精光。

一天,小林看到劉小管家拿著四大皆空的飯盒走了出來,很高興地說道,“看來少爺這兩天胃口挺好的,大家對裴夫人都有個交待。”

劉小管家看了小林一眼,嘆了口氣。

小林與劉小管家一起服侍裴意然有些年頭了,是裴意然內務方面的左膀右臂,哥們的默契早就培養出來了。

一聽這一聲嘆息,小林心裡一沉,“哪裡不對?”

“你不覺得奇怪嘛。少爺吃得這麼多,臉色卻一天比一天蒼白,下巴也一天比一天尖瘦。”劉小管家低頭看著空空的飯盒說道。

天天見面的人,一般不會注意到面容的細微變化,經劉小管家這麼一提醒,小林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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