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童麗穎坐進車子之後,童司韶還在肚裡問候了裴意然祖宗十八代,沒想到裴意然竟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早知道,上回就不救他了。

將車窗搖上之後,童麗穎才轉過頭冷冷問童司韶。

“這幾天過得快活嗎?”

童司韶回過神,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童麗穎這是打算秋後算賬的節奏,前幾天她一直與裴意然混在一起,童麗穎不好動手,現在無所顧忌了。

童司韶隨身攜帶一把水果刀,不過如果她不能鎮住保鏢的話,區區一把水果刀毫無威脅力。

“拜你所賜,我過的挺快活的。”童司韶輕快地回道。

“是你自己犯賤,不要那麼謙虛,我可承受不起。”童麗穎冷笑。

“若不是你幫忙,我可買不到那瓶藥。所以我應該謝謝你的成全,不然意然哥哥也不會碰我的。”童司韶一臉認真的表情看著她。

寄主的藥是童麗穎的表哥張宏利幫她買的,不過以張宏利的身份,根本接觸不到那麼好的進口藥。

所以童司韶大膽猜測,張宏利是透過童麗穎搞到這瓶藥的。

童麗穎出現的時間那麼湊巧,難保這個局就是她設下的。

童麗穎先是讓張宏利慫恿寄主向裴意然下藥,然後她自己再適時出現,救了裴意然。

一舉兩得,既絕了寄主這個後患,又可讓裴意然不得不“以身相許”。

童麗穎的臉一下子僵住了,眼底閃過一絲驚慌,童司韶看得分明,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

但是童麗穎很快回過神,她知道童司韶沒有證據,便道,“你這個賤種,又想冤枉我,可惜意然哥不會相信你。”

“他雖然現在不相信我,但也未必就相信你,要不然,他也不會強調,讓我們都參加下週裴媽媽舉行的晚宴。”童司韶氣定神閒地說道。

裴夫人每月至少舉辦一場私人晚宴,邀請的都是當地的名媛淑女,是最高階別的名媛社交活動。

童麗穎和童司韶雙雙已滿16歲,前幾天,她們第一次收到裴夫人的正式請柬。

童麗穎希望利用這個機會在宴會上大出風頭,順便捕獲裴意然,當然不希望童司韶出場。

前兩天明皓與裴意然談起此事的時候,裴意然還提了一嘴,說裴媽媽準備了成人禮送給她們倆。

童司韶在提醒童麗穎,如果到時她缺席的話,不但會惹人非議,更會引起裴意然的懷疑。

這些年,為了在貴族圈搏得一個好名聲,人前童麗穎總是表現出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她斷不會讓自己在這個關鍵時候掉鏈子。

童麗穎板著面孔不再搭理她,車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裡。

一走進客廳,一位中年婦人從沙發旁站了起來,迎向童麗穎,“小穎,你回來了。”眼光瞥見童司韶,脫口喊了一聲,“你怎麼還沒有死?”

這位婦人,便是她爸爸童愛國婚內出軌物件,小三上位成功的李春晴,即是童麗穎的親孃。

人前,她扮演一個好後媽的形象。

人後,她從沒有給過寄主好臉色。

童司韶走過她身邊時,轉頭問了一句,“你為什麼這麼驚訝我還活著?難道你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李春晴顯然沒料到她來這麼一出,整個人驚跳了一下,“你,我……”

“你少胡說八道。”童麗穎上前一步,插入到她們倆中間,打斷她們。

李春晴心虛的表情卻沒逃走童司韶的眼睛。

難道寄主的離魂真與李春晴有關?不是沒有可能。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魂,除非遭受到重大打擊或變故。

“還愣著幹什麼?帶她上樓啊。”童麗穎回頭,不耐煩對保鏢斥道。

童麗穎受不了童司韶的目光,總覺得她已經看穿了自己和李春晴。

“別碰我,我自己走。”童司韶大步往樓上走去。

李春晴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醒悟道,“這幾天,那賤種一直跟裴家那小子在一起?”

童麗穎沒應,臉色更不好了。

“你呀。”李春晴氣得直跺腳,她往前跑了幾步,衝著樓上喊道,“二小姐摔下樓了,二小姐的臉摔破了。”

所有人都怔了一怔,但又很明白過來。

保鏢看向童麗穎,等著她的指示。

童愛國不在,他們只聽命於童麗穎,這是童老爺臨走時交待的。

童司韶倚著樓梯扶欄,俯視著童麗穎,用冷靜清晰的口吻說道,“你要想清楚,意然哥哥本來是討厭我的,但是如果你現在毀了我的容,他便會對你生疑,反過來會同情我,憐惜我。”

童麗穎手握拳頭,正在躊躇。

李春晴見童麗穎猶豫不決,急著直推她,“你別被她騙了,她毀了容,裴少更不會喜歡她了。裴少只會更喜歡你,更相信你。”

站在樓梯拐彎處的童司韶“嗤”地一聲,“眼皮子真淺。”

邊笑邊往樓上走去,一步兩步三步,終於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她用力擰開門,走了進去。

關上房門後,她往前走了一步,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太險了!童司韶剛才緊張的雙腿直抖,用力掐著自己手背,才保持冷靜。

好在,她的話起了作用,童麗穎不敢拿裴意然的信任開玩笑,她知道,裴意然已經對她生疑。

童麗穎應該是打算等參加完裴夫人的晚宴,再找機會對她下手。

恰因為這個原因,這段時間,童麗穎沒太為難童司韶,只是限制她的自由,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與外界聯絡。

平平安安度過一週,終於來到了那個轉折的日子。

週六,中午吃過午飯,童麗穎帶著李媽走進童司韶的臥室,一見童司韶坐在床頭看書,便冷笑道,“你是應該用功了,上次考試排名全班倒數第二,再不用功,就要倒數第一了。”

童司韶抬頭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簾看起書來。

童麗穎吩咐李媽,“你去幫你家小姐打理化妝,穿上這件晚禮服,再教她一些禮儀規矩,別讓她丟臉丟到了裴家。”

李媽是童愛國的遠房親戚,在童家服侍了將近二十年,她擅長燒家鄉菜,手藝很得童愛國的喜歡。

讓李媽幫童司韶化妝穿衣,明顯是亂點鴛鴦譜。

李媽自己結婚的時候,拍了一套影樓風的婚紗照,她最喜歡的,就是一張兩頰點著胭脂的丫頭妝。

再看看衣架上的那件俗不可耐的大紅晚禮服,童麗穎什麼心思都昭然若揭了。

不就是想讓童司韶穿著這一身豔俗的衣服出醜嘛。

童司韶拿起衣服時,轉身問童麗穎,“你打算站在這裡看我換衣服?”

童麗穎冷著臉說道,“別想搞鬼。”

等童麗穎出去後,童司韶轉過身對李媽悄聲說道,“李媽,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聲張。”

傍晚,車子開進裴家車庫。門童幫她們開啟了車門。

童麗穎身著一襲鵝黃色晚禮服從裡頭鑽了出來,一進門,就讓人眼前一亮。

她長著一張精緻的鵝蛋臉,上半身發育良好,水仙花似的衣服款式襯得她如同美神阿芙羅狄忒。

相形之下,跟在她身後穿著大紅晚禮服的童司韶,活脫脫就像個從鄉下來的新娘子。

在眾人有意無意掠過來的目光中,童司韶都懶得去想被李媽強行點在額心裡的硃砂痣了。

裴夫人一見童麗穎走過來,便招手讓她站到自己面前,對著身邊的兒子說道,“你們都長大了,今晚的舞會,就由你請Lisa領跳吧。”

童司韶走上前,禮節性地向裴夫人問好。

裴夫人打量童司韶一眼,暗自皺了一下眉頭。這丫頭的品味越來越差。她都後悔邀請她了。

童司韶很識相,默默淡出裴夫人的視線,儘量減少存在感。

還好很快入席了。

席間,童司韶盯著桌上的佳餚,儘量做到每盤都吃一口,而又不顯得失禮。

一個小時後,童司韶去洗手間解決生理需求。

出來時,童司韶沒有馬上回到大廳,而是走向另一方的走廊盡頭,開啟一扇木門,走到露臺上。

霧臺有人捷足先登,聽到響聲,轉過身看她。

童司韶顯得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進去,“裡頭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裴意然又將頭轉了回去,看著底下的花園,沒有搭理她。

“聽說你要出國了?”童司韶試探地問道。

“你聽誰說的?”隔了半晌,裴意然才應道。

“我剛聽姐姐說的,她還說,她也想出國。”童司韶說道。

今晚童麗穎果然大出風頭,童家有女初長成,日後必定會成為社交界的一顆新星。

裴夫人更是對她另眼相看,還鼓勵她有機會也出國留學。

一位算命大師說,今年是裴意然的桃花年,錯過了,還要再等二十四年。

作媽媽一聽,再等二十四年可怎麼行。應該速戰速決!

童麗穎與裴夫人一拍即合,她早有陪裴意然出國留學的打算,還沒請示過童愛國,自己就一口應承下來。

原著的劇情雖然有所變動,關於男主的事業線卻並未受到影響。

裴意然會按劇情出國留學並發展自己的事業。

裴意然的眼光落在童司韶清瘦的面上,兩週不見,她又憔悴了。

剛才在宴席上,她雖然儘量表現得大方得體,但也掩飾不住一臉的饞相。

她這是餓多久了。

據悉,自那天童司韶被抓回家後,就一直被關在臥室裡。

難道除了失去人生自由,她還會被肉體虐待?

不應該的吧。

童愛國就算再不疼愛自己的女兒,也要顧及她所繼承的遺產。

恍恍惚惚中,耳邊傳來童司韶帶著歉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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