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覬覦她的男人?
童司韶激動得有些忘乎所以,但她又怕自己領錯情。
畢竟這段時間,她幾乎已經認命。
變成什麼都不要緊,缺愛也不要緊,只要自己能善待自己,日子總能好起來。
只有人類才會認為,這個世界是以人類為中心。
如果你變成一條狗,一隻貓,你也會認為,這個世界是以狗為中心,以貓為中心。
童司韶看過一張漫畫,一對男女主人,當著一條狗面前做愛,那麼問題來了。
是人不要臉呢,還是狗不要臉呢?
童司韶現在變成遊魂了,她對世界的看法自然變了。
曾經她認為只有人才有的權利,現在覺得遊魂也有權利了。
比如,她現在就看南希很不順眼,覺得她在覬覦她的東西。
裴意然現在動不動就紅腫著眼睛,他出門必戴一副藍光眼鏡。
這對他是一種心理安慰,對別人是一種心理警告。
但他的淚流得太多了,他不得不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擦著眼角。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仍然保持著自然從容的態度,並無任何難為情的表現。
童司韶伸過手去,她的手從手帕穿了過去。
從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充滿了無力感,哪怕剛剛知道自己變成遊魂的時候。
裴意然擦好,將手帕摺疊了放回衣兜,從躺椅起身,準備走了。
“你說的對。為了司韶,我也不能越過那些底線。她這個人擰巴得很,知道我做了那些事,回來總要找我鬧得,我吃不消。”他微微笑著,對自己的願景滿懷著憧憬。
童司韶鼻子一酸,強忍著依偎到他懷裡的衝動。
以前是想與他劃清界線,不願意與他貼貼。
現在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才不敢與他貼貼。
童司韶想先弄清楚,吸了裴意然的陽氣,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
南希也站了起來,垂眸看了一眼地面,只有兩人的距離保持著半米之上,裴意然才會與她她閒話家常。
靠得太近,他的防患意識就會變強。
“你最近還經常做噩夢嗎?”南希站在原地不動,狀似順口問道。
“我每晚都夢到她躺在我身邊,但是她總是氣鼓鼓的,不知道為了什麼事跟我生氣。”裴意然頓住腳步,有些無奈地說道。
大多數時候,他渴望不被人打擾,一個人獨自思念著童司韶。
但是情緒波動的時候,他渴望與人談論童司韶。
除了他以外,還有人知道她,記得她,對裴意然一種安慰。
童司韶真實的來過,而不是來自他的想象。
南希笑了,“看她的模樣,好像不怎麼使小性子。”
“嗯哼?”裴意然不無驕傲說道,“她在外人面前,特會裝,一副溫良無害的模樣,私底下,卻刁蠻得很,只有在我面前,才流露本性。”
“……造謠,絕對是造謠。姐表裡如一,就是個人見人愛的甜姐兒。”童司韶鄙夷地衝著裴意然,大拇指朝下,點了好幾點。
南希寬容地笑著,“所以,你才這麼喜歡她?”這人不會被虐出受虐狂了吧。
童司韶不滿意地盯著南希,這個女人太狡猾了,利用自己心理醫生的身份,就想套路裴意然。
人與人,一旦共享了某種秘密,在心理上會變得親密。
病人對心理醫生的依戀,也由此而來。
而南希不想把她與裴意然的關係固定在醫生和病人之間,所以,她以心理醫生的名義靠近他,卻用朋友的方式,與他相處。
這樣裴意然放下對她的心防後,很容易把對她的依賴,轉變成愛戀。
這是個比童麗穎厲害得多的角色。
裴意然默默想了想,他為什麼喜歡童司韶?似乎沒有什麼理由。
能在他身邊混的,大多都是人中俊傑,什麼型別都有。
童司韶不是最美麗的,也不是最聰明的,甚至不是最有生命感的。
也許是因為,她在他最狼狽不堪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並賦予他溫柔。
她沒有大驚小奇,覺得他自此從神壇跌落,也沒有為此沾沾自喜,挾恩圖報。
(他知道她那些所謂的挾恩圖報只是為了自保,並無一絲出於得意)
童司韶並非錯認他為普通人,才用平常心對待他。
她知道他是個天才,比絕大多數人優秀。
但她並沒有因此高看他一眼,也沒有為了找平衡感、刷存在感而明褒暗貶。
童司韶是真的把他看成一個人,會痛,會愛,也會犯錯的一個天才。
在她身邊生活,真的很舒服愜意,哪怕她給他惹禍他不得不替她擦屁股的時候,裴意然也覺得在體驗生活。
但這些,裴意然不想與外人分享。
他沒有應南希的話,而是轉了話題,“你有把握嗎?如果不加大藥劑的話。”說正事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公事公辦的態度。
南希搖了搖頭,誠實地說道,“我只能盡力,再想想其他的辦法。但是他是個心理素質很好的人,即使在夢中,也不容易崩潰。”
裴意然皺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
南希走到書架旁,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堆資料,“他是個孤兒,沒有親情牽絆,他與他那兩位師兄都不親。自從他被他師父送到他師叔門下學習後,他沒回過師門,也與幽逸大師斷了聯絡。”
裴意然接過資料,一張張翻著,天真大師的身世,他之前查過,他關注的是,會不會有什麼遺漏的資訊,能加快深度催眠的進度。
童司韶忙飄在他身邊,也認真看著。
她剛剛想明白,為什麼裴意然要催眠天真大師,他在懷疑,是天真大師奪了她的舍。
天真大師的身世也挺可憐的,他是個孤兒,才週歲左右,就被人丟在孤兒院門口。
幽逸大師隨她的父親到孤兒院挑人領養的時候,十三歲的幽逸大師挑中了三歲的天真大師,天真大師在幽逸大師家住了十年,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被送到師叔門下,從此他沒再回過師門,也與幽逸大師斷了聯絡。
裴意然問道,“他被催眠的時候,提到過幽逸大師嗎?”
南希搖了搖頭,她順手在最後一張診單裡記錄下天真大師所說的話。
“本來只想換魂的,為什麼變成奪舍?”
童司韶突然想起,天真大師的屏保,那張照片裡,幽逸大師與天真大師四目相對,兩人都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