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一個女人走進法院。
她特意錯開了顧斐承上班的時間,找了另一名審判官。
“許審判官,我要起訴我的養父,喻禮。”
正是喻霜昔。
許審判官聽了她的陳述,嘆然道:“沒有目擊證人,受害者也還處於昏迷中,控告喻禮成功的機率並不大。”
“除非……你外婆能親自指證。”
……
臨近傍晚。
喻霜昔還在顧公館外徘徊,
她沒想到最後還是得來求顧斐承,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這時管家走到她面前,“喻小姐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我可以進去找顧斐承嗎?”喻霜昔有些怔然。
管家瞭然地點頭,“當然,顧先生從來沒有說要阻攔您進去。”
這句話如一股春水,再次溼潤喻霜昔那即將乾涸的心。
她以為,他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
入夜,顧斐承一進門,撲面而來的飯香令他一怔。
“……喻霜昔?”
走進餐廳,果然見到喻霜昔正擺放好最後一盤菜,
聽見顧斐承的聲音,她轉頭淺笑:“剛好,可以洗手吃飯了。”
顧斐承目光一滯。
彷彿時間回到了幾年前的模樣,她還是他乖巧的小昔,他也還是那個勤工儉學的法學生。
喻霜昔脫下圍裙,額前散落的幾縷髮絲更顯她溫婉可人。
“哥?”
見顧斐承望向這邊,她侷促開口,
“你可不可以……幫幫外婆?”
“這個案子需要她親自做證,可是外婆還躺在醫院……”
她眼神中的小心翼翼惹得顧斐承忽然意識到,她還是她——
那個四處惹是生非,只會給他丟臉的喻霜昔……
可偏偏她眼中的愛意令他心煩意亂。
“這種事你應該找醫生。”
顧斐承的目光晦暗不明,“我說過……要你別再來找我。”
“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連你都不肯幫外婆,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喻霜昔勉強扯了扯嘴角,
然而回應她的卻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原本冒著熱氣的菜,也隨著心一點點涼了下來。
是啊,如今高高在上的顧審判官,又怎麼會幫渺小如螻蟻的她呢。
她自嘲地笑笑,無奈地將飯菜倒進垃圾桶。
“哐當!”
手中碗筷不小心摔落。
下一瞬,是顧斐承猛地走了過來。
“怎麼了?!”
喻霜昔望著他,眼眶一點點變紅,“沒事,只是打碎了個碗。”
顧斐承的目光卻漸漸冷了下來,旋即又走了出去,坐在了沙發上。
收拾完碎片,喻霜昔起身離開,直至走到門口,才又囁嚅問道,
“哥,你真的不能幫幫我嗎?”
“不能。”顧斐承沒有絲毫猶豫。
簡單的兩個字刺得她的心狠狠一抽。
“那……如果有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想我?”
這一次,沒有任何回答。
喻霜昔低頭看了眼被瓷片劃破的手指,掩去眼底不捨,轉身離開。
公館再次陷入寂靜。
顧斐承望著已然收拾乾淨的餐桌出了神。
他會想喻霜昔嗎?
為什麼他剛才沒能回答她……
他又自問了一遍,卻仍是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