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葉浮萍
莫宇不是口頭上說說來安慰母親。
他覺得現在的李香蘭需要換一個環境，從這種悲觀沮喪的情緒中走出來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離開這裡。
也不管李香蘭答應不答應，莫宇回身進屋，簡單收拾了一些日常換洗的衣物。
帶著母親和妹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村子。
到了蓉城，莫宇先是帶著母親去了一趟醫院。
檢查確定只是一些皮外傷後，莫宇這才放心。
但眼下偌大個城市，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別說是李香蘭和莫小魚，就算是莫宇也感覺自已像是一葉浮萍。
他也總算是理解了，後世即便房價早就已經超出了大多數人經濟的承受範圍。
卻還是有人願意揹負好幾十年的房貸，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買房。
那買的不是房，而是心靈的避風港，房子就是大多數人底氣的來源。
莫宇帶著母女倆又一次來到了雲月旅館，打算暫時先安頓下來。
然後抓緊時間租個房子，讓母親和妹妹有個落腳的地方。
至於錢的問題，他現在手上還有四千來塊錢，勉強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你是，莫宇？”
剛到前臺登記，老闆娘蘇雲月一眼就認出了莫宇。
“老闆娘記性真好。幫我開兩間房吧！”
莫宇有些詫異，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沒想到蘇雲月居然還記得自已。
“你前段時間幫蓉都化肥廠實現了單日銷售一百萬斤的神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說著，蘇雲月給莫宇豎起了大拇指。
嚴格意義上來說，蘇雲月也算是參與者之一。
只不過時至今日，她也不知道莫宇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這兩位是？”
寒暄兩句，蘇雲月把目光落在了李香蘭和莫小魚身上。
尤其當看見李香蘭脖子上那道明顯勒痕的時候，不禁皺緊了眉頭。
“這是我媽媽，還有我小妹！家裡出了點兒事！”
莫宇沒有要說是什麼事情的意思，家醜不宜外揚，不可能逢著誰都說。
當然蘇月雲也很識趣的沒有追問。
“原來是阿姨啊，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你姐姐呢。”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善於察言觀色，說話也好聽。
蘇雲月其實倒是沒說錯，李香蘭現在也不過是因為常年操勞面板暗黃粗糙了點兒。
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走在大街上，誰能相信她有個莫宇這麼大的兒子啊。
“鑰匙給你，兩個房間連著！”
領了房門鑰匙，莫宇扶著李香蘭的胳膊上了樓。
一直安撫著等李香蘭睡著後，莫宇才悄悄給莫小魚招了招手，抱著她出了房間。
“媽媽生病了嗎？”
莫小魚雖然年紀不大，但也能感受到大人情緒的變化。
“媽媽只是有點兒不舒服，睡一覺就好了！肚子餓了沒有？大鍋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我們等媽媽醒了再一塊兒吃飯吧！”
打小李香蘭就教育莫小魚，要等人齊了才能吃飯。
下樓莫宇本來想讓蘇月雲幫忙照看著點，以防李香蘭有個什麼意外。
正好碰見蘇雲月在炒菜，勾起莫小魚肚子裡的饞蟲“咕咕”亂叫。
“還沒吃飯吧？一塊兒吃點兒，不收你錢！”
見莫宇還有些不好意思，蘇雲月解釋道。
“我一個人吃飯悶得慌，多兩個人熱鬧點兒！”
盛情難卻，莫宇也就答應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莫宇隨口問。
“旅館就你一個人啊？”
“那不然呢？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哪兒敢請人啊！”
她說的倒是實話，這家旅館規模本來就不大。
再加上客流量又不是很穩定，一年到頭下來，除掉她自已的生活開銷，也剩不下幾個錢。
如果再請個人，那還不如關門算了。
蘇雲月放下筷子，回憶著說道。
“嘶……對了，之前你離開之後，那個蓉都化肥廠的廠長，叫什麼楊川南的有打電話找過你！他說，蓉都化肥廠欠你一頓慶功宴！”
“什麼時候的事情？”
莫宇問。
“大概就在登報後不久，你要不給他回個電話？”
吃過飯放下碗，莫宇在旅館前臺拿起電話撥通了楊川南辦公室的電話。
“喂，你好，哪位？”
“楊廠長，我是莫宇，不知道楊廠長還記不記得我？”
電話那頭楊川南一聽是莫宇，頓時眼前一亮。
“記得記得，當然記得，你是不知道好多人知道你的事情後，都說你是銷售鬼才啊！怎麼樣，有沒有時間，晚上一塊兒喝兩杯，就當是遲到的慶功宴！”
莫宇之所以決定給楊川南打電話，倒不是為了楊川南說的什麼慶功宴。
雖然說他幫助蓉都化肥廠清理庫存這事兒，多多少少有些投機取巧。
但卻實實在在的幫楊川南解決了當下的麻煩。
因此，莫宇本意是想看能不能在蓉都化肥廠謀一個兼職銷售的職位。
畢竟他現在確實十分迫切的需要賺錢養家。
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楊川南在想起他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慶功宴。
他不認為楊川南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就算是，他們之間也沒有那麼深的交情。
所以這慶功宴，大概別有目的。
莫宇在電話裡答應下來。
“哦，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比較忙，這樣晚上我做東咱們在蓉城飯店好好喝兩杯！”
“好好好，那咱們就晚上就不見不散。我做東，就這麼定了！”
結束通話電話，楊川南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兩下。
隨即拿出電話簿，找到蓉城飯店的電話號碼，訂了一個晚上的包間。
他之所以對莫宇這麼重視，根本原因還是在於化肥廠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
上一次莫宇確實幫助化肥廠清理了庫存。
但那就像是迴光返照一樣，事後銷售科的人照著莫宇的法子依樣畫葫蘆。
不僅沒有起到他們預想中的效果，反而還起到了副作用。
本以為可以靠著這個辦法把蓉都化肥廠的影響力朝著周邊更遠的地方輻射。
可誰知道，資金投入倒是不小，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在原本銷售的基礎上，幾乎腰斬。
連帶著下降的不僅僅是銷售份額，還有市場對蓉都化肥廠的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口碑。
原本廠子一共四個車間，因為連年虧損，到現在僅有一個車間能夠正常運作。
如果再想不到辦法扭轉局勢的話，或許在短時間之內，僅剩下的這個車間也會不得不因為逐日累積的庫存而停工。
到那個時候，蓉都化肥廠或許將會成為歷史。
楊川南現在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莫宇能救蓉都化肥廠一次，說不定就能救第二次。
哪怕和之前一樣也是一劑強心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