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星見到這般情景,停止了哭泣,嚥了下口水,輕聲問道:“你是,村人嗎?”

“嗯,我是你們口中的村人,跟我走。”

那少女說完就轉身欲走。

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張嘴,林躍星也聽見了她的聲音,這讓林躍星十分疑惑,好奇心驅使他問道:“你,是怎麼和我交流的?”少女停下腳步,轉過身,微笑著說道:“我們的語言和你們是不同的,為了能與你們交流,我們便用這蝴蝶,落在你的脊柱上,直接與靈魂交流,不信你看看你的後脖頸。”說罷,抬手指著林躍星,林躍星聽了用手一摸,哎?什麼也沒有啊?他轉過身,背對著少女。

看到林躍星空空如也的脖頸,少女的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色,幾乎是一瞬間,少女就站在了林躍星面前,在他身邊轉了幾圈,仔細檢視了幾圈,又瞬間回到原來的位置,滿臉疑惑,良久才開口:“麻煩你和我回一趟村子好嗎?”林躍星被少女這一套操作弄得滿腦子疑惑,但想了想還是說:“我可以和你走,但是你得答應我,安全送我下山。”少女驚喜地從竹簍裡摸索出一個藤條手環,一邊滿口答應了林躍星的要求。突然,少女咬破中指,鮮紅的血液從中流出,卻沒有滴落,聚成一粒血珠,落在手環上,染紅了整條手環。這一系列操作又嚇了林躍星一跳,他越發肯定,眼前長得極其美麗的少女不是人,是妖怪啊!他20年的唯物主義,有些動搖了。疑惑歸疑惑,恐懼歸恐懼,他現在別無選擇,只能接過手環,和少女走入了無邊森林裡。

林躍星跟著少女的腳步在林中前行著,此刻天色已晚,林裡更是昏沉,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少女婀娜的身姿在夜色裡搖曳,腰上泛著綠光的竹簍是唯一的光源,這一切都很不真實,讓林躍星覺得自已在做夢。正當林躍星腦子裡一團亂的時候,前面的少女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躍星,你呢?”

“江雅。”

既然開啟了話頭,林躍星索性想問個夠,把自已那麼多的疑惑解除。

“江雅,我能問你關於村子的問題嗎?”

“可以,你問吧。”

林躍星沒想到江雅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想了想,問道:“傳聞裡說你們村人不願意接觸外人,是真的嗎?那你為什麼願意回答我的問題,還要送我下山?”

“是真的,我們村子叫蝶村,因為我們世世代代的生存離不開遊蝶,就是我身邊這個,”說著,江雅用手指背撫摸著身邊的遊蝶,這遊蝶也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一般,蹭了蹭她的手指,“我們不會與外界接觸,因為我們不需要,而你們外面的人,對我們太過好奇,就像你一樣,”林躍星尷尬的摸摸頭。

“至於回答你的問題嘛,你不是第一個誤入我們混沌的外人,我們都會送人下山,在下山前,給他吃下失魂湯,他就會忘記關於我們的一切,你也會喝的,所以我們並不介意告訴別人這一切。”

林躍星聞言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聽到會失憶,他莫名有些遺憾,但是知道了他們蝶村的人不會殺人,反而平安送下山,他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江雅突然開口。

“啊,你們都會帶人回村嗎?還有,既然見過你們的人都失憶了,那為什麼人間還有關於你們的傳聞?”林躍星也是愈發大膽了。“嗯,你是第一個回村的,因為你是第一個不用遊蝶也可以與我們交流的,我想帶回去給我奶奶看看,我也是有好奇心的,”說著,江雅俏皮地回頭朝林躍星眨眨眼,林躍星心下一動“她也沒有看起來那麼不好相處嘛。”

江雅回過頭繼續說到:“至於傳聞,我還小,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村子裡也有一個傳聞,說當初村子裡有一個姑娘遇見了一個外人,他們相愛了,那姑娘悄悄把那個外人帶進村子裡藏起來,後來,她懷孕被發現了,大家決定把那個男的失憶送走,留下孩子和姑娘在村子裡,但是那個姑娘不願意,就在送走那個男的前一夜,做了個邪惡的術法,和那個男的消失了。我想,這就是外界有我們傳聞的原因。”

林躍星聽了這個答案,心裡想著既然可以容許那個孩子,為何不允許那個男人也留下,感覺挺不是滋味的,正想再問江雅什麼,就發現面前多了一團巨大的濃霧,看不見邊界,江雅回頭拉起林躍星的手,說:“歡迎來到蝶村。”說罷,拉著他走進了霧裡。

走進霧裡,眼前的情景讓林躍星十分驚訝,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棟外壁爬滿藤條的吊腳樓,地面上是綠油油的草地,長滿了藍白的小野花,像星空倒映在了地面上,空中飛舞著無數的遊蝶,籠罩著整個村子,它們看起來悠然自得,一條清澈的小溪彷彿從天邊而來,穿過整座村莊,此刻,他們正站在這條小溪的一座橋上,說是橋,其實只是一條木板,固定在溪水的兩側,最讓人驚訝的遠處的一棵巨樹,高聳入雲,枝繁葉茂,腰肢粗得彷彿一個巨獸,壓迫感十足。

看著目瞪口呆的林躍星,江雅輕笑了一下,鬆開了緊握的手,說:“握這麼緊,你膽子好小哈哈哈哈,和我來吧,去見奶奶,好多人採壽菇還沒回來,村子裡顯得有些冷清了。”說完就走了,林躍星聞言尷尬極了,心裡一邊想著“這遭遇,換誰誰不害怕啊。不過,這裡真美啊。”一邊跟上了江雅的步伐。

林躍星觀察著這裡的環境,發現這裡好像與自已剛進來的想象不太一樣,他以為這裡是桃源,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這裡的房子,離地很遠,很高但是很小,雖然有窗戶,但是都緊閉著,村民們臉上並沒有林躍星想象裡的怡然自得,樂在其中,也沒有面對外人的好奇,反而是滿臉的警惕與害怕,每個人的頭髮與衣服都顯得有些潦草,身形也略有些瘦削,不像是吃飽喝足的樣子。帶著疑慮,林躍星和江雅走進了一個屋子,這裡就是江雅的家了。

“奶奶,我回來了,我帶了個奇怪的人,你來看看。”

屋裡的一切都很簡樸,木桌木椅木床,竟然只有一間房,但有個樓梯,看樣子有二樓,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個手掌一樣大小的遊蝶標本,與其他遊蝶不同的是,這個遊蝶是紅色的。這樣打量著,林躍星也看見了前面的藤椅上坐著的老婦人,與江雅長得極像,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卻老了許多,頭髮依舊烏黑,沒有一絲白髮,但是與村子裡的其他人一樣,有些潦草。

那老人在他們來之前好像睡著了,閉著眼,江雅一喊,才睜開了眼,她只看了林躍星一眼,就問江雅:“怎麼帶外人回來?”江雅急忙解釋:“奶奶!他不用遊蝶也可以和我們交流!我覺得很奇怪,想帶回來問一問。”江奶奶聽了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躍星,“你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的,這是為什麼?你們兩個跟我走,我們去靈婆那兒。”說完,就揹著手朝門外走。

他們在那棵巨樹前停下,江雅說這裡就是靈婆的住處——魂殿,是村子的核心區域,一切法力的來源。

林躍星在心裡默默吐槽:“原來巨樹是空心的。”三人還未進屋,就聽見裡面一片嘈雜,江奶奶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上前扣門,開門的人用面紗遮住了整張臉,江雅和江奶奶向面前的人鞠躬,林躍星也有樣學樣。可當三人進了門,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屋裡滿滿當當的,除了村子裡的人,還有很多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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