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裴雲洲正準備照常叫醒薛棠晨起鍛鍊,就發覺她臉紅得厲害,身上也燙得嚇人。

薛棠緊緊用錦被將自已捂得嚴實,裴雲洲將手探進被底,觸到她的後背。

她的褻衣已經被浸出的汗打溼,背上的溫度像極了染上風寒的症狀。

裴雲洲趕忙叫來郎中,命人買來上好的藥材給薛棠煎藥。

“太子妃身子弱,幸好此次的風寒尚且不算嚴重。”

“喝些藥就無礙了。”

薛棠也醒了過來,她只覺得自已的腦子要燒糊塗了,頭暈腦脹,還有著輕微的耳鳴。

興許是真的燒糊塗了,她開始口不擇言:

“都怪你。”

“裴雲洲。”

薛棠的聲音愈發無力,她微微睜著眼,皺著眉看向一旁守在自已身側的裴雲洲。

“都怪你耍流氓過了頭。”

“都怪你不讓我穿……”

還未等她將剩下的話說出口,裴雲洲就趕忙用掌心輕輕捂上她的嘴,他身後的郎中也像聽見了什麼不該聽見的,收拾藥材的動作也慌亂起來,藥籃也跌落在地,發出嘈雜的聲響。

“殿下,草民該死,不該在此處聽了不該聽的。”

郎中跪在地上,頻頻彎腰磕著頭,身子都在發顫,神色不自在,像是有什麼凶神惡煞之人扼住了他的命一般。

這郎中很怕裴雲洲?

薛棠不解,只因她和裴雲洲相處的這幾日,她全然沒感覺到裴雲洲有什麼可怕之處。

薛棠抬眼看向裴雲洲,他的耳根微紅,可表情卻冷淡得可怕。

他不再用手掌捂著她的嘴,他背過身去面對著那郎中,冷冽的眼神落在郎中身上。

“還不滾?”

“是在等孤請你麼?”

薛棠聽見他說話的腔調冷硬,看見他瘦削精緻的側臉籠上了陰鬱的氛圍,一時之間,她再也沒了想打趣裴雲洲的心思。

她尷尬地和系統搭起話:

「系統哥……要是我不是女主,裴雲洲是不是在第一天晚上就把我嘎了啊?」

「宿主,按理來說是這樣的。」

「幸好你有女主光環。」

系統這才慌忙補充起遊戲男主的生平細節:

裴雲洲生性多疑,具有極強的佔有慾,對外向來是一個脾氣古怪的形象。

就連太子之位,也是他透過極端手段得來的,他私養羽林軍精兵,讓兩位年長於他的王爺被迫駐守邊疆。

整個皇城中有著帝王血脈的皇子,就只剩他一人。

裴雲洲逼宮那日,宮中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最後一步是弒父篡位,可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留了年邁的壽仁帝裴絳一條命,聲稱自已只是來討個太子之位。

系統貼心地在她腦海中為她放映起VCR:

那時傍晚天色陰沉,冷風將地上落下的黃葉捲起,裴雲洲一身素色裝扮,神色自若地坐在白色駿馬的馬背上。

宮門外早已血腥一片,他的衣裳卻不染一絲血。

“父皇,兒臣改變主意了。”

“不想在今日為你送喪了。”

裴雲洲唇角始終上揚,面上是七分不屑,他微微仰著頭睥睨著那個早已癱軟在地的壽仁帝。

他一個點頭,羽林軍就將劍抵在壽仁帝的脖頸上,壽仁帝顫顫巍巍寫下聖旨,自那以後,裴雲洲成了安槐國的太子。

裴雲洲也終於從馬背上下來了。

他笑得從容,走到壽仁帝跟前,在他耳側說道:

“父皇,你要長壽,你要好好體會何為任人擺佈的傀儡。”

“就像你曾經控制母妃那般。”

下一刻,裴雲洲的袖中就鑽出一隻蠱蟲,他用力拽過壽仁帝的胳膊,扯開衣袖,讓那隻蠱蟲鑽進了壽仁帝的血肉裡。

任憑壽仁帝如何掙扎裴雲洲也不為所動,直至壽仁帝痛得說不出話,他才終於鬆開手,任由壽仁帝痛到癱倒在地。

這是苗疆的毒蠱,中了蠱毒之人需要特定的解藥才能續命。

會制解藥的只有苗疆人,只有裴雲洲和他早逝的母妃。

壽仁帝在今日後,幾乎夜夜都要承受鑽心之痛,每月還得求著裴雲洲賜給他解藥,活成了真正的傀儡皇帝。

薛棠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些,直至系統再道出裴雲洲的悽慘身世:

庶子出身,自幼被兩個王爺欺辱,年輕貌美的母妃因為有著苗疆醫聖的名號被壽仁帝擄回安槐國,可他的母妃成了後宮妃子以後,壽仁帝一句“玩膩了”,就將他的母妃打入冷宮。

哪怕進了冷宮,壽仁帝都不打算放過她。

壽仁帝怕她逃跑,硬生生在她身上種下蠱蟲,讓她夜夜受著錐心之痛。

裴雲洲在冷宮長大,人人都說他的善良無用,說他是無心爭奪權勢的廢物皇子,說他只知守著那身份卑微的母妃。

可裴雲洲不在乎那些流言。

直至某夜,他看見自已的母妃吊死在自已眼前。

不過才九歲的他,就在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性情大變。

從前善良的小皇子變得脾氣古怪,長大後更是謀劃了這樣一出大戲。

薛棠終是嘆了口氣,不由地心疼起裴雲洲。

「系統哥,你們的男主會不會有些美強慘過了頭?」

「按你說的,這些人裡最慘的就只有裴雲洲和他母妃了。」

「另外那幾個,簡直是罪有應得!!!」

薛棠最容易為美強慘人設心軟,這遊戲果真是沒選錯人。

等她回過神來,房間裡早已沒了那郎中的人影。

“棠兒,今後房裡這些私密事,莫要讓外人聽了去。”

裴雲洲淡淡開口,垂眸看向二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

“殿下,你害羞了?”

薛棠越是這樣問,裴雲洲就越不回話。

“殿下方才那副兇巴巴模樣,像是要把那郎中吃了。”

“若是臣妾以後惹殿下不快,殿下以後也會這樣兇臣妾嗎?”

薛棠見他不理自已,就眨巴著眼,努力憋出兩團淚水。

“生病也話多。”

他抬手拭去了她硬生生擠出來的淚。

裴雲洲看出來了薛棠在裝哭,卻不想拆穿她,他不知為什麼,只覺得此刻在他面前的人做什麼都惹人憐愛。

他也不再是剛剛那副陰鬱模樣,他將手背觸上她還在發著高熱的額頭,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眼中的擔憂卻滿溢位來,藏也藏不住。

“棠兒,以後當真要把鍛鍊身子放第一位了。”

“孤也會日日讓人給你送補藥。”

“補補你的身子。”

薛棠卻不知道自已哪根筋搭錯了,她抓過裴雲洲的手,貼在自已臉側。

她傻笑著,梨渦若隱若現:

“殿下,臣妾才不要把鍛鍊身子放第一位。”

裴雲洲微微皺眉,沒忍住用力掐了一把她臉上的緋紅,略帶責備語氣道:

“棠兒,不許鬧……”

薛棠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臣妾要將殿下放第一位。”

裴雲洲愣了片刻,終於是被她逗笑了。

系統忍不住吐槽:

「宿主,你的土味兒情話也太土了吧。」

「我腳趾摳地了,給你摳出一棟大別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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