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青見狀,給每個孩子手中放了一塊糕點,又往老伯掌中放了一塊。只見那老伯從懷中拿出一塊破布將其放在當中包好,放回懷中,突然跪下一個勁嚮慕青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言詞誠懇地請求,"小姐心善,賤民命賤,不值得享用此等高貴之物,老身已然半截入土,唯有一個不情之請,若小姐願意收養賤民三個稚孫做小廝為您鞍前馬後,老身來生萬死願為小姐效命!"

慕青連忙扶起他,"老伯,骨肉分離,世間極悲苦之事莫過如此,你如何捨得將其託付於我一個不熟之人?"

那老伯聞言,兩行熱淚潸然淚下,"小姐,賤民命賤如草芥,若稚孫跟老身,無食裹腹,飢多食少,無衣避寒,凍多穿少。若小姐收養他倆,老身不捨只是骨肉之痛,但稚孫起碼尚有一口飽飯一件冬衣避寒。哪怕日子清苦尚有活命。若稚孫跟老身,能否捱過今冬尚未可知!"

"如今這般無食無衣的貧民數量可多?"慕容淵見她停車下馬,便也追隨她的腳步近身。見她跪地給老伯擦身分食,也不忍出聲打擾。

"公子,北城邊民多是些老弱孤寡、婦孺稚子,神溯營安扎邊境,連年徵收壯丁,我們北城的邊民壯丁,能託關係辦到鶴城的通行證的早已逃到鶴城,留下來的,大多被軍營帶走。北城土地貧瘠,人丁稀薄,沒有鶴城繁華,只有邊境清苦,沒有別的營生,唯有種地。今年鶴城與北城大旱,秋收減半。鶴城富裕,商賈居多,貿易繁盛,百姓富足,有錢買糧。北地清苦,糧不能補給,何有餘錢向別城買糧?"老伯聲淚俱下地哭訴。

"既是災情緣故,為何不向城主彙報。"慕容淵問。

"城主如何不知?只是近年來邊境來襲居多,神溯營確實缺人手,城中多數壯丁充數神溯營外編,方會有耕種壯丁不足的局面。此情況由來已久,只是如今旱情更重。大齊有律,主帥不得私自從城郭中招募外編人士,所以這些年如我兒般去到神溯營做苦力的,皆戶籍全在城中,不歸軍營。"老伯唉聲嘆氣,周圍的苦民連連應和。

"城主是神溯營麾下的人,這樣的事如何可以上報朝堂,我等繳納的嚴苛賦稅,是因為壯丁皆劃在城郭內,糧稅是按人丁計算,所以我北城之稅遠高於外城。"邊上的女子憤憤不平道。

"這壯丁年年招,城內壯丁越來越少,稅收卻是年年增高。這外編人士不比神溯營正編,這軍餉只有寥寥剛過溫飽,如若不是有重大功績,男人們掙得的錢寄回家,減去苛稅,所剩也不過了了。若是遇上危險的活計,殘廢丟命,那犒賞費也是寥寥無幾。我們女人家老人家,盼的都是男人們平平安安,也不敢有什麼別的念想。稅重點,就重點,能活著便好,苦就苦些!"

"是啊,只要還有口氣苟活,就夠了。只要大家都活著,就有盼頭。"

"再說我們能活著就不錯了,即便知道不公,誰人敢惹城主與神溯營呢?人生來有貴賤之分。賤民之身,豈敢撼動富貴之主。咱們這些賤民中的刺頭,早已被那些嚴關酷吏打怕了。若不想活了,倒可以一試。上次王老漢家死了單丁,王老漢拿了刀衝進城主府邸,殺了兩個侍衛,被活活亂刀砍死,就連家裡一眾老小,全被抓起來關茅屋裡活活燒死。咱們是賤民,認命。嚴官酷吏的手段,除了孤寡一身,再無牽掛,即便餓死、累死、凍死、打死······只要尚有牽掛再世,無人敢怒。"

"我等賤民,怎敵得住神溯營幾十萬將士的鐵騎。區區幾萬北城老弱孤寡病殘婦孺,若是膽敢反抗,便是被神溯營幾十萬將領滅了口,也可推說外敵流寇入侵。我等賤民,不配動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道不盡的心酸。時慕青回頭與慕容淵面面相覷,沒想到北城,竟是這樣的北城。神溯營,竟是這樣的神溯營。

慕容淵早聽聞二殿下鐵血手段,神溯營軍威浩蕩,令人聞風喪膽,只是沒想到,北城勢力盤綜複雜,怕是整個北城,已是神溯營之下。關於百姓口中的外編勢力,是否是二等下的私人軍或是影衛暗衛,刺殺他們的,又是否是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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