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醫來了。”青思帶著張太醫走入鳳祥宮寢殿。

此刻的時慕青,已然梳洗沐浴完,卸盡釵環,除去妝容,素面朝天,衣物穿戴完整整潔,半坐臥在床邊。

金色的帷幔擱下,太醫坐定,取出枕包,“姑娘,有勞了。”

時慕青聞言,面容慘淡而疏離,並不悲也不喜,彷彿早已心灰意冷,如這塵世間的一粒塵埃般,漂泊世間,卻又彷彿只是紅塵過客,一切早已不關心,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她機械地聽令,將白玉般的手,伸到枕包之上。太醫枕脈之後,又讓丫鬟開啟帷幔,親自檢視了她脖頸那逼人猙獰的紅痕印,心下不由一怵,這麼深的印子,陛下下手夠狠的呀!

瞧這姑娘,一臉鬱郁,怕是心病甚於傷痛。

“姑娘,先前的藥膏照常每日早晚使用,這紅痕大約一週便能褪去。吾再開道方子,給姑娘調理身體。老夫告退 ”太醫一邊收著枕包,一邊下定論。

青思聞言,笑著對太醫說,“您老有心了,這邊吾送您出殿。”

······

鳳祥宮的園中,幾個丫鬟在下人房中,一邊做著手上的針線活,一邊竊竊私語,“你聽說了嗎?昨兒個殿內那位似是惹得陛下龍顏大怒,今兒個聽伺候的人說,昨夜陛下突然失控,差點掐死那位······聽說今日還請太醫了······”

“可不是嗎?你說說,陛下疼起那位的時候,可真是讓吾等都開了眼的疼愛,這狠起來,今兒個吾隨青思青青姑娘進入時,看見一地都是被撕碎的衣服,姑娘就坐在那主殿地上只會哭······”

“嘖嘖嘖,那模樣別說陛下,簡直我見猶憐······不過姑娘真的,看那嚇的只會哭的樣子,還有那掐痕,可能陛下真的差點失手······”

“聽說陛下不是第一次失控掐姑娘脖頸了,吾聽御前伺候的小廝說,今兒個陛下頭疼,還大怒用鞭子抽打了玄影侍衛二十鞭······”

“吾也聽說了,玄影侍衛死心塌地地為陛下鞍前馬後,今日陛下因為他打灑了一杯茶水,親自當著侍從的面抽的他血肉模糊!”

“吾那弟弟便是御前的侍衛,聽他說陛下最近喜怒無常,時常暴怒狂躁罵人鞭人傷人,上次張大人也是不知說了什麼得罪了陛下,便被砸的滿頭是血!”

“要吾說,咱們這些伺候的,更要注意,鳳祥宮陛下來得多勤,可得夾著尾巴做人,最近姐妹幾個殿內值勤時可得多幾個心眼,捨得惹怒聖顏受些皮肉之苦!”

······

幾人你一言,吾一語的說著,誰也沒注意,那窗子外躲在暗處站著的一抹身影,聞言悄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很快那個侍女便悄悄離去······

······

傅傾雪坐在宮中,聽著惜春彙報。

傅傾雪聞言嘴角帶著一抹難掩的笑意,她輕呷了口今歲的貢茶,銀針雲霧,細長均勻如針的茶葉,只取那芽尖一針,便是十個採茶女,採製的當季雨前兩日最嫩的尖茶,再以古法炮製,十斤生茶才出半兩的品種。除了陛下與太后,便是她這處送得最多。

往日也不覺此茶多香醇,只是,今日心情愉悅,便多飲了兩口。

“娘娘,那遺失荷包之事,沈首領發現荷包遺失後,便已安排繡娘頂罪,善後之事,奴婢也已經辦妥。”惜春笑著道,“如今,在御前侍候之人也傳回信,陛下中了香毒,喜怒無常,差點掐死鳳祥宮那位不算,還鞭笞玄影,怒砸張大人,今日在朝堂之上,更是怒斥百官,甚至還收監了不少思政司直諫群臣,當眾鞭笞為首的御史······”

“如今,陛下暴躁易怒,怒斥百官,肆意鞭笞之事,也聽由娘娘吩咐,告由一眾山頂書院學子,如此,在學子的發起以身請命罷黜暴政的輿論文章中,陛下早已失去寒門學子人心。”

“如今張相也已貶謫大理寺卿,曾經為新帝推行新政他可是得罪了一眾王孫貴胄、世家貴族,如今,便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抵不住世家與貴胄壓力給他使絆子······”

“娘娘不愧神機妙算,以一盒食籃和幾封密信,便將陛下拿捏的死死的。只怕有鳳祥宮那日在一日,陛下此生不會再重用張大人······”

“如今,迫於思政司與山頂書院學子的輿論煽動,百姓對陛下已然失心,便連太后,也因數次勸誡不成,被陛下的暴戾與一意孤行氣的纏綿病榻,以至太后部曲與陛下離心離德······”

“娘娘,照此下去,您很快便會得償所願,以祭沈統領在天之靈······”惜春笑著與貴妃續了茶。

“就這般滋味,怎能敵吾心中仇恨萬分之一······”傅傾雪聞言,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她要慕容淵,也嚐嚐這,眾叛親離,所求皆化為烏有,所願皆落為泡影的虛無······

慕容淵,你最珍惜這天下,不惜以矇騙吾誆騙傅國公府入局這天下之爭,那麼,吾便讓你,因傅國公府而得的天下,如數歸還傅國公府!

你欠吾的!欠國公府的!統統都要償還於吾!

······

因為發生了之前那日的事,慕容淵與時慕青之間的關係便僵硬了許多。這幾日慕容淵忙著處理國事,聽說山頂書院的學子自發遊行,寫批駁文貼滿街頭巷尾,引得錦衣衛司這幾日抓了不少百姓與書生,鬧得慕容淵這幾日十分頭疼,也不曾來過此。

這一次時慕青是結結實實被軟禁了。慕容淵又調了一支精銳守著自已,如今的鳳祥宮如同一份鐵桶一般,倒是極難出入。

好在慕容淵只是軟禁了她,並未言如何罰她,也並未有云取消封后大典,因而只是沒有之前那般自由,別的飲食份例照舊。

只是時慕青覺得,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已的日子過得如此漫長。

這日,青青帶了一個食盒給她,她看著時慕青,笑著同她說,“小姐,奴婢今日見小姐食慾不佳,便做了小姐最愛的鮮花餅,給小姐送來。”

時慕青看她遞來的鮮花餅,想了想,還是不忍反駁她的一番心意,取了一塊,放在嘴中。

那餅帶著玫瑰的清香,外焦脆,裡鮮甜,味道不錯。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小口,這次咬到一個硬物。

她抬頭對著青青的眼眸,兩人一交換眼神,瞬間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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