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楊士奇!

好歹是為官之人,也有著一股官氣。

可身旁經過的僅僅是巡邏計程車卒,是普通計程車兵,非將軍也!

見面應該叫自己一聲大人的!

可......

望之令人生畏啊!

就在一路的緊繃中,匆匆的走過寧王府中景觀,輕輕一瞥間,只留下一個念頭。

死亡之地!

觸之即死!

在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之後。

他終於見到了一年未見的好友!

鐵鉉!鐵安石!

他們通訊中,他可是知道他已經有了字,還是寧王親自給取的,從中可以看出寧王是多麼重視他的好友。

如今寧王一躍成為太子!

他的好友自然隨之一飛沖天,倒是將他遠遠甩在身後,想來令他不勝唏噓。

只是。

當走進院落之中。

走近那道身影之時,他看著他有些灰敗的面色,竟感覺不到一點意氣風發之灑脫。

反而是朽木沉沉,意志靡靡。

“鐵兄?”

楊士奇輕聲呼喚。

“楊兄!你來了!”

輕輕的道一聲,卻也是聲短氣小。

這完全不像是水漲船高,意氣風發的好友啊。

莫非其中有什麼變故。

“鐵兄.....夜色中來此,多有叨擾。”

耐住心中的疑問,寒暄道。

“哪裡話,如今有人能夠來看望我這個喪氣之人,我高興還來不及。”

鐵鉉輕輕一笑,雖然臉上盛滿疲憊,但心中確實有些開心。

能夠在此見到多日未見的好友,也算近來最為開心之事。

兩人就著一年多沒見的時日中,發生的變故和遇到的人事,大多說了了一遍。

氣氛漸佳。

可兩人都有意的避開太子,朱權的話題。

終於,在兩人避無可避,話頭再一次涉及到朱權,就要再次中斷之時。

已經忍耐多時的楊士奇,終於還是問出口。

“鐵兄為何如此頹喪?!如今你支撐的寧王殿下,已經貴為太子殿下!正是我輩一展胸中抱負,暢遊朝堂,當仁不讓之時,為何在這院中枯坐,形若菜色。”

楊士奇話中有太多的恨鐵不成鋼!

他們二人相交匪淺,都明白胸中抱負,也清楚兩人胸中弄的化不開的才華。

他們曾相約著,締造偉大的朝代,在大明朝的功臣列傳之中,奪得一頁姓名!

造福萬民,流芳百世!

可後來他們分道揚鑣,鐵鉉選擇去遙遠的北疆,去寧王處,輔佐一藩王,協助其成為一代賢王,名揚天下。

他想想,最終還是投到太子名下。

自古藩王不是沒有賢明的,可是賢明的藩王哪裡比的來賢明的君王產生的影響。

想要更大的成就,想要更大的成果,必然是輔佐明君。

而當時的懿文太子,就是當之無愧的明君!

可,沒想到......

僅僅是一年之後。

局勢竟然向著所有人不曾想到的方向發展。

本來是未來帝王,一國儲君,身兼天下重擔的懿文太子一病不起,再病沉重,三病薨逝。

至此,藩王入朝!

確立新儲!

寧王力壓眾位藩王,成為最後的贏家!

就在今日,更是直接成為監國太子!攝政當權!

天下盡在其手!

世事變幻,當真是令人猝不及防,令人啼笑皆非!令人慨嘆鐵兄果然好運道!

而他楊士奇,從太子屬官,京中權貴,一落成為無人問津的小角色,多年的努力經營一朝化為流水,需要從頭開始。

令人唏噓不已啊。

只是當本來還興致勃勃,說著近況的鐵鉉,聽到問話之後。

臉色就沉了下去。

直起的身子,又重新躺倒在躺椅上,閉上眼睛,醞釀許久,才緩緩開口。

或許他被看押的兩日來,許多情緒也縈繞在胸懷,無人述說。

今日得見多日未見的好友,正是情緒宣洩之時。

“楊兄,我不贊同寧王做太子的!”

他輕輕的開口。

楊士奇聽得此話,皺起眉頭。

想要說話,可還是忍住,先靜靜的傾聽,他知道這一句僅僅是開始,後面還有著許多未盡之言。

“我曾極力勸阻,可沒能阻止。”

“一年前,寧王一日破大同之際,得天下人敬仰,其中也包括我,我思量許久,發現寧王能文能武,有容人之量,最重要的是他的俸祿不低,對於我這樣三餐不繼,母親又需要長期用藥的窮苦之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楊士奇張開嘴,想要說,你有困難怎不向我提。

可是最終還是再次沉默。

他們都有彼此的驕傲,他們都不會長久的依靠朋友的補貼。

他都懂得。

他只是沒想到,當初鐵鉉去寧王帳下,還有這樣的原因。

竟然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俸祿的原因嘛。

沒想到,一個俸祿的考量,彙報給鐵兄你的,是一份萬金難求的前程啊。

他可是在今日下午的打聽中,探聽到不少人攜帶巨金前來寧王府送賀禮。

而你鐵鉉早早的就得到了。

再一次羨煞旁人。

“過去之後,一切順利!寧王對我.....多有愛重!”

鐵鉉睜開眼,品味一番‘多有愛重’四個字。

其實寧王對他的賞識和看重,哪裡是這四個字就能概括的。

他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寧王的愛重,重若山嶽!

剛剛進入寧王帳下,就跟著熟悉全部事務,不到一月就讓他常伴左右,不管文政武政,百無禁忌,儘可發言。

知道他母親生病,請來城中名醫,為其就診,珍稀藥物更是毫不吝嗇。

時不時的就各種賞賜下來。

王妃娘娘更是時不時派送一些‘特產’‘水產’,讓他的生活從來那樣富足過。

看,他一個窮人家的小子,不過一年時間,就對旁人趨之若鶩的珍品習以為常,就能知道,在這一年之間,他獲得的恩賞是如何的厚重。

可!

最後。

他還是辜負了殿下!辜負了王妃!

還有他遠在大寧府,他無言面對的母親。

“那...鐵兄!若不是你我交情匪淺,為兄真的想一拳打到你臉上!讓你清醒清醒!

寧王殿下既然對你這麼愛重,你為何要反對寧王繼位呢?!

你是腦子裡面被灌入太多秦淮河的水了?還是覺得自己仕途一帆風順,偏要找點挫折,感受一下悽風苦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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