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裝瘋
[理智值-8，-5，-7......]
沈阡理智值歸零的前一秒，顧江野收回所有觸肢，他微微笑著拍了拍沈阡的臉頰，獎勵似的開口，“做的很好。”
沈阡渾身赤裸，從髮絲到腳趾都是溼漉漉的，深色的床單被汗水洇出更深的顏色，彷彿一隻發情的獸。
顧江野卻渾身乾爽——他已經脫了屠夫的圍裙，只穿著白襯衫和休閒褲，看起來整潔而無慾求。
沈阡的目光追隨著顧江野額角的一滴汗水，從鬢角微長的發滴到胸口，暈開半透明一片的不規則形狀。
那小小一塊布料因著重力一點點墜下去，終於貼合在面板上時似乎聽見曖昧的一聲輕響，隱隱窺見布料下肉體的顏色。
顧江野俯身再次摸了摸沈阡的眼角。
一雙素白的手，十指修長纖直，手背上骨骼分明，青色的血管稍稍兀起，彷彿大雪裡生長的植物。
微長的發垂落在沈阡的頸側，柔順冰涼，蹭在脖頸時激起滿身戰慄。
顧江野鬆開桎梏沈阡的手，於床邊站直身子，脫下身上的襯衫。
白色襯衫輕飄飄落地，雪一樣無聲無息傾頹在地上，卻彷彿重重一聲鐘響，敲在沈阡心上。
顧江野輕輕吻著沈阡的唇瓣，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處，變得滾燙而纏綿。
沈阡被柔和卻不容置疑地控制在顧江野的懷裡，眼中只倒映著顧江野的影子，專注且虔誠。
顧江野的黑髮纏綿地落在沈阡的肩頭。
微涼的指尖從脖頸開始，順著脊骨緩緩向下探索，動作又輕又慢，途徑的每一處都因那稍低的溫度和按壓的癢痛而戰慄不已，像是一陣電流，穿過肌膚，直達心底。
手指如同在琴絃上輕輕撥動，激起一陣陣心靈的震顫。那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彷彿是在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又彷彿是在重溫一段舊日的夢境。
身體已經敏感而滾燙，每一次觸碰都彷彿撩起動盪不息的火。
而那玉石一樣溫涼的手掌就彷彿沙漠中的甘霖。
如同一捧雪落進燃燒的火爐，轉瞬便化成一灘水。
空氣中瀰漫著靡麗的香氣，如同月光下的露珠，清透而冰涼。隨著指尖一點點掠過，那抹涼意逐漸被蒸騰出溫熱，像是被徹底點燃的一捧火。
顧江野緩緩起身。
沈阡努力地想要直起身子，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始終無法掙脫束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站直身體，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眼中閃過一絲無望，沈阡的雙唇顫抖著，想出口挽留，又被某種情緒箍住喉嚨，無法做聲。
在沈阡無聲的絕望中，顧江野再次俯下身體，輕輕地伸出手，撫摸著他的眼角。
然後，與他接了一個深深的吻。
沈阡的心跳如同擂鼓，他感到自己被對方緊緊地擁抱著，彷彿置身於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彷彿溫和的日光下輕輕動盪的海浪，不急不緩，雪白的沙灘被淺浪一層層溫柔地推開，而後又靜靜地隨著潮水的退去而恢復原狀。
偶爾留下一枚漂亮的貝殼，在陽光下閃閃發著斑斕的光，彷彿鑲嵌在沙灘上的寶石。
逐漸海水浸溼雪白的沙灘，又打溼柔軟的貝殼，將一切都變得溼淋淋、鹹津津的。
沈阡覺得渾身都鬆鬆軟軟，彷彿躺在雲上，飄飄然好似無處落腳，卻又安然落進溫暖乾燥的懷抱，安穩而妥帖。
不知為何，沈阡眼眶有些發熱。
他似乎在等待這個擁抱，等了很久，很久......
顧江野退出時，沈阡下意識地想挽留，“別走......”
可理智值大量損失和脫力讓他只能輕輕翕動嘴唇，發出曖昧不清的喃語和呻吟。
而後意識漸漸陷於黑暗，如同沒入沉沉深海，深海寂靜無聲，卻令人無比安心。
昏暗的地下室，些微日光透過碎裂的木門，斑駁地灑在地面上。顧江野坐在床邊，他靜靜看著沈纖，目光有些複雜的怪異。
沈阡睡得很沉，雙眼緊閉，睫羽纖長，白皙的臉頰上紅暈尚未散去，額髮潮溼。
顧江野的心中湧起一股近乎柔軟和甜蜜的情緒，他抬手按著胸口，表情有一瞬間空茫。
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卻彷彿於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存在。
***
沈阡醒過來時，他正被顧江野抱在懷裡。
面前是大開的屠宰場大門。
沈阡一怔，他下意識伸手扯住顧江野的衣角，“你想讓我離開？”
顧江野緩緩啟唇，還沒來得及給出回答，沈阡已經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了，我只有一個要求。”
“我想看看你的觸肢，可以嗎？”
彷彿即將被主人拋棄卻又不敢請求對方收回成命的寵物狗，沈阡抬起眼，看向顧江野，眼中有動盪的水光。
顧江野輕輕挑眉，左手指尖探出一條漆黑的觸肢，觸肢在空氣中微微舞動，扭曲著周邊的時空。
沈阡抬手撫上那條觸肢，手指被吸盤啾啾地啜了兩下。
[理智值-8,-5,-7......]
經過沉睡略有回覆的理智值再次狂跌，顧江野聽著機械音的播報，及時在沈阡再次陷入短暫瘋狂之前收回觸手。
“你......”顧江野再次開口想說些什麼，又被沈阡的吻堵住了。
依舊處在清醒狀態的沈阡一副雙眼迷離神志不清的樣子，含糊不清地請求著，“求求你，把我鎖起來，一直，一直，不要讓我離開你......”
顧江野難得怔了片刻。
沈阡的吻熱烈而決絕，彷彿整個靈魂都在為此點燃，直至燃燒殆盡。沈阡緊緊閉著雙眼，眼眶溼澀，舌尖卻不住與顧江野勾纏，透明的津/液順著唇角滴落，沈阡幾乎要窒息，卻依舊死死壓榨著肺部的最後一點空氣，不肯與顧江野分開。
齒列抵住沈阡不斷深入的舌頭，顧江野的唇瓣還貼在沈阡的唇上，隨著一字一句描摹著對方的唇線。他輕緩開口，聲音沉而微啞，尾音微挑，滿是繾綣纏綿，“我知道你還清醒著。”
這句話彷彿一道電流穿過沈阡的身體，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無法繼續裝瘋的沈阡：“......”
徹底紅成熟蝦的沈阡把臉埋進顧江野的胸口，悶聲悶氣地破罐子破摔，“我不想離開你，你不是想囚禁我嗎？那就一直把我鎖在地下室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