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惡棍…”黑妞拼命叫喊。胡祥放聲大笑,連說:“俺娘也願意,你呀,非得跟我當老婆不可,別裝瘋賣傻了,快點兒隨我回去!”胡祥說著拽著黑妞便走,還沒邁開步,他猛然覺得肩頭被人拍了一下,胳膊一陣痠麻,只得將手鬆開。沒容他回頭細看,就被人一腳踢翻在地。那人身形敏捷,聲音洪亮,大喝一聲:“大膽鼠輩,怎麼忍心欺侮一個瘋魔女子?哪個敢再輕舉妄動,我讓他和這棵小樹一樣!”說著運掌帶風,“咔嚓”一聲,茶碗粗的一棵小樹立刻腰斷兩截。一下子就把眾人嚇呆了。唯獨黑妞喜形於色,高叫一聲:“表哥!”便一頭撲到那人懷裡。小旋風黃復平只不過為打抱不平才散下這瘋魔女子,想不到這女子竟是自已特來尋找的表妹黑妞,真是喜出望外。但當他看到表妹這般狼狽模樣,這幾個壞蛋還來苦苦相通,立刻怒火沖天,衝著胡祥厲聲斷喝:“狗雜種!把我表妹逼成這般模樣,到底是何居心?”胡祥嚇得結結巴巴地說:“好…好漢爺」俺窮…沒別的,只…只想找個媳,媳婦。”“呸!”小旋風一聽是硬搶黑妞,越發惱怒難忍,伸手就要結果胡祥的性命。此時,黑妞反覺得有些不忍,細想他粗野憨愣的舉動,無非因家貧要討一房妻室,並非多麼歹毒險惡,急忙阻攔道:“表哥,且慢動手。看在他的老母親有恩於我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去吧!”小旋風也覺得他是個十足的憨種,聽表妹這說,立刻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胡祥:“那就回家娶個娘婦,好好孝敬你老孃去吧!”胡祥以為必死無疑,接過銀子又驚又喜,撲通一聲衝黑妞跪倒,高叫:“姑娘,俺給你磕頭啦!”黑妞再不理睬,隨同小旋風匆匆離去。

東昌府順興客店後上房裡,花弦王與白妞父女,仍在焦急地等待著。

臨清州一場橫禍,花弦王精神受到嚴重刺激,如瘋似魔,終日悶坐抽菸,不發一語。愛如性命的三絃再不沾手,更無心再催促女兒白妞練功溜活兒.這場災難使他看透了這個鬼蜮橫行的世道,決不會有窮藝人的好日子過,遂橫下心等女兒黑妞回來,爺兒仨一齊回鄉務農,一定讓孩子們擺脫這可怕的命運。白妞所受驚嚇自然也非常嚴重,尤其她總認為是自已給全家帶來了這場災難,心情益發沉重。每當她看到爹爹這副令人擔憂的樣子,只有暗自流淚,滿心想使他寬解一下,也找不到合適的話說。

“爹爹!姐姐!\"

啊!多麼熟悉的聲音啊!爺兒兩個不約而同站起身來,向外探望。哎呀!就像做夢一樣,日想夜盼的小黑妞一步闖進門來。

白妞立即撲上去抱住妹妹,花弦王高興得淌下熱淚:“孩子,你可回來了!”

“回來了。\"黑妞神情已不那麼沮喪,連聲叫道:“爹!姐姐!你們看看是誰來了?”

話音未落,響三省黃鸝與小旋風黃復平一同走進門來。

哎呀!愣痾痾的花弦王越發覺得是在做夢,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嘴唇顫抖著,激動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見表姐猶如隔世重逢,白妞百感交集熱淚滾滾,一頭拱在黃鸝懷中哭泣起來。

黃鸝緊緊摟住白妞,安慰地說:“姐姐全知道了,眼下照顧好姨父要緊,你可得撐住勁兒,啊!”

白妞趕緊止住哭泣,擦乾了眼淚。親人相見使這充滿淒涼愁苦的房子裡,增添了不少溫暖與喜悅的氣氛。

花弦王一陣欣喜過後,心情仍然十分沉重,聽了黑妞失散兩天的驚險遭遇,益發使他感到世道的艱難,四下伏有豺狼,處處都是陷阱,還爭什麼名奪什麼利?能夠平安地活下去就很不容易。妻子遇難的悲痛加上對生活的消極見解,壓得這位性情豁達說笑慣了的花弦王,依然喪魂失魄,滿面愁容,極少言語。

對於花弦王的沉重心情,誰都能夠理解,可他是一家之主,他的精神振作與否,對於今後家庭生活,藝術生活,都有著極為關鍵的影響。然而如何使他解除愁煩重振雄風,卻並非易事。黑妞、白妞接連勸說沒有任何效果。小旋風黃復平口快心直,便直截了當地向花弦王提出:“姨父,咱們今後怎麼辦?”

花弦王仍半晌不語,吸了袋煙才緩緩說道:“唉!你姨歿了,姨父還有以後嗎?”

“哎!”小旋風半是反駁半是勸解地說:“師爺派人打撈仍無結果,眼下姨母只能說是生死不明,你老不用過於悲傷。退一步說,果真不幸姨母歿了,咱以後的日子就不過了?你就不指望兩個妹妹成材啦?”

“碰上這種鬼世道,咱做藝人的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打算跟你們合計一下,帶她們迴歸故土,從此洗手,老老實實種地去。\"花弦王終於道出心曲。

一場橫禍,姨父思想變化如此之大,前後判若兩人,超出響三省黃大妮的意外看來扭轉老人的心思還真得費點周折。她熟悉姨父的脾氣,知道順說不行,採用反激方法常常可能奏效。遂慢悠悠地說道:“依我看回老家過太平日子倒是不錯,可還不如躲進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更好。姨父你可不同於俺老孃,問題是你身邊有俺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臨清州一唱又有了一點名氣,天下烏鴉一般黑,到家鄉就沒有土豪惡霸嗎?萬一再碰上個熊振年這號的,可怎麼辦?”

“啊,這……”花弦王一時茫然不知所答。

黃鸝卻步步緊逼:“事情明擺著,人生在世,誰也脫不了有個七災八難,遭受點坎坷挫折,不打算逆來順受,就得硬挺起脊樑骨撐過去。恕侄女直言,姨父怎麼一下就壓趴下了?回家種地這種想法不實際,也太窩囊了!這哪像個老江湖的樣子?”

花弦王果然沒有反駁,痛苦地望著黃鸝:“那麼,依你之見呢?”

“依我之見,姨母只不過是生死不明,咱們真給她發喪還為時過早。果真歿了,咱就是整天哭得死去活來,又有什麼用處?俺姨母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把兩個妹妹調教成材,讓咱這鄉間土調大鼓,打進濟南府,唱遍全山東,姨父呀,你要真的心疼俺姨,就得有點氣魄咬牙挺住,領著俺們去實現她的夙願。對不對?”

“姐姐說得太對了!”小旋風立即表明態度:“姨父果真如此,小侄情願跟你做三年幫手。”

“咳!我真是……”聽到這些話,花弦王感到心裡熱乎乎的,一時無話回答,竟激動得掉下淚來。稍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一手拉住黃鸝一手拉住黃復平說:“你姐弟倆對俺老王家真是沒說的,你們看著怎麼好,咱就怎麼辦吧!”

“對!這才是俺的好姨父。”黃大妮立時高興起來:“依我說,咱就在這鄉間找個合適的地點,豁出三年功夫,專心致志改進大鼓調門兒,研究把書說得感人抓人,培養兩個妹妹成材。一句話,我不信濟南府將來不是咱這土調大鼓的天下!不過咱得當面把話說清楚,白妞、黑妞,你兩個可都是當著你娘給我磕過頭的,從今往後可都得老實聽我調教,能做到嗎?”

“能!”白妞、黑妞精神陡然振作起來,激動地望著表姐,齊聲回答:“謹遵師命!”

小旋風大包大攬地說:“好!你們儘管專心學藝,三年開銷由我竹板震江湖去掙。”

“那倒不必。”花弦王趕忙說:“在臨清攤了事兒,可掙下的銀子沒丟,足夠咱三年用的。”

黃鸝卻說:“那也得下鄉去唱,為的是找個合適的地方儘早搬出去。老住東昌府我怕夜長夢多,再生變故啊!”

“對對對!”花弦王連連點頭。

翌日清晨用罷早飯,花弦王背起三絃與黃鵬一起走出店房。

小旋風接受在臨清吃虧的教訓.並不遠去,他一再叮囑兩個妹妹:“切莫離開店房,在屋裡耐心把活溜溜。哥哥我暗中保護,你們也不必害怕。”然後就在近處撂下場子,說開了《武松傳》。

誰知一連幾日,散碎銀錢倒是掙來不少,合適的住處卻難以找到。花弦王心中暗暗著急。黃大妮所說在東昌城住長了怕不安全的話,引起他的警覺,臨清州悲慘事件的陰影不時襲上心頭,愈加惶惶不可終日,昨日酒館飲酒散悶找到幾位老人請教,才打聽到城南桃園,風光秀麗,民風樸厚,是個適於定居的好地方。心說:“百聞不如一見,明日桃園大集,帶上響三省黃鸝同去趕集說書,果真不錯,多去幾趟混熟了,再找個熱心的聽眾領著四處看看,想必會找到合適的住處。回來與黃大妮商量之後,決定明日早行。

遠望樹木蔥綠,近看小橋流水,這就是遠近聞名的桃園。名副其實,莊東南真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桃園,此時雖非繁花生樹的季節,可碩果累累壓彎枝頭,微風吹來,散發出陣陣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桃園逢五排十趕大集,地點在村頭河灘空地,牲口市、木料行,糧棉、土布、魚肉、菜蔬、乾鮮果品、點心糖果應有盡有,一直連到橋邊。太陽昇起不久,趕集的已是熙熙攘攘,買的賣的忙忙碌碌熱鬧非常,平靜的桃園頓時出現了少有的喧鬧。

花弦王與響三省自幼在鄉間說書,自然懂得江湖規矩,先去拜望管事的地方,找了派官,然後依照安排在大橋另一側,面對幾家茶館的空地上撂下場子。鼓板一響,三絃彈起,這開通鼓套全為叫人。墊場小段兒唱完之後,聽眾已經圍上了幾層,來勢異常踴躍。響三省黃鸝久慣集市廟會說書,知道這種場合人事太活,聽書人聽著不入耳會拔腿就走。弄不好一剎就“酥”了場子,所以得開門見山挽緊書扣,把人拴住,若不然這些趕集的鄉親,誰肯久坐。這天,她唱的是《對花槍》中姜娘認夫一段故事,開關就是姜夫人率領兒孫兵至瓦崗寨下放炮安營,高叫婚後即走了數十年的老丈夫羅藝前來認親,瓦崗軍無敵大將軍羅成下山迎敵,竟被一小娃娃生擒活拿…這一下聽眾就被拴住了,聽眾入扣給了耳朵,場子穩住了,情節越來越緊,書越說越好說。再加上黃鸝功底深厚,嗓音清脆,道白鏗鏘,不時用方言俚語說上幾句俏皮話,逗得聽眾發出陣陣笑聲。

唱到第三個大集,仍然火火燥燥,不到兩個時辰,五回書說完,又搭上半回送客書,做好書扣,敬請聽眾下集早來,人們才無可奈何地逐漸散去。花弦王收拾好鼓子三絃,抓把錢謝了地方和幫忙的“派官”,然後才將所掙銅錢裝進肩上布褡褳,正要與黃鸝進莊看看,地方卻又跑來說:“慢著,慢著!翰林老爺還要請你們吃飯哩!”一聲“請吃飯”,響三省、花弦王無不感到驚奇:咱這窮說書的怎麼會引起翰林老爺的注意?只見對面茶館裡走出一人,年齡三十多歲,兩道濃眉,目似朗星,白麵皮,高鼻樑,留著黑黑的八字鬍鬚,腦後一條梳洗整潔的髮辮,衣著大方,儀表不俗,他手搖長扇,神態風雅。來到近前抱腕秉手,帶笑說道:“二位高手彈唱俱佳,不同凡響,難得來到這荒僻小村。如蒙不棄,敬請二位到敝宅小憩,再為我高歌一曲,以飽耳福,如何?”

花弦王聽地方稱他翰林老爺,知是當地達官名流,急忙回禮說道:“老大人吩咐,敢不從命,只是…”

“姨父”面對這位風度瀟灑的翰林,響三省黃扇奇怪地感到親切、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曾在哪裡會過,有意問個究竟。再說他既熱情相邀,也許能在尋找合適住處方面助一臂之力,遂不等花弦王講完,插言道:“既蒙相邀,俺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啊”

還是大姐為人爽快。請!”說罷,頭前引路,一同向村中走去。

來到街心,這人領他們走進一座懸有“進士第”金匾的高大門樓。進門一看,院內平坦整潔,種滿花草。三個人順甬路走進客廳。但見四壁光潔,紙糊的虛棚如同雪洞,牆上懸掛鄭板橋的墨竹和“難得糊塗”四字真跡,似在標榜主人的高雅脫俗。室內一色楠木傢俱,古色古香,清靜異常。

三人分賓主落坐,書僮獻上香茗。稍時進餐,喝的是淡淡的玫瑰露酒,菜餚亦極為清淡可口。席間談及,方知主人姓丁名淵明,知識淵博,才華橫溢。二十多歲得中進士,供職翰林院,但因秉性剛直,不入流俗,看不慣朝廷腐敗,不堪忍受八旗權貴欺凌,終於棄官歸裡。所幸祖上遺留偌大家業,生活無須擔憂。樂得放浪山水,吟詩作賦,以洩胸中憤懣;精通音律,聽戲唱曲,排遣心頭抑鬱。所以他雖出身於書香門第,卻毫無清高酸腐之氣,反把說書唱戲的江湖藝人引為知已。越談越是投機,響三省黃鸝異常興奮。飯後,稍事休息,就請姨父花弦王彈動三絃,為丁淵明唱了一段《走馬薦諸葛》,這是個婦孺皆知的取材《三國演義》的故事,但透過黃鸝蒼涼的唱腔,深沉的情愫,把劉備對徐元直的深情厚愛,表達得格外生動。唱至伐樹望友,故事達到高潮,情感發揮尤為淋漓盡致。就連熟讀《三國》的丁淵明,竟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好!堪稱聲情並茂。”丁淵明毫不掩飾自已的激動,不禁感慨系之:“人生難得幾知已呀!”

這話聽來多麼熟悉呀,黃鸝若有所思地默默點頭。丁淵明情動於衷,正想請求花弦王在此多住幾日,忽見他環抱三絃緊閉二目,仰臥在太師椅上,不由大驚失色:“黃大姐,你看他這是…”

黃鸝上前拿過三絃放好,貼近聽聽呼吸雖然有些聲粗,但很均勻,心情也就平靜下來,知道姨父心裡痛苦鬱悶,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幾杯美酒下肚想是醉了。忙說:“不礙事,讓他稍睡一會兒就好。”

“噢噢,這我就放心了。”丁淵明嘴上說放心,但仍不免有些奇怪,遂又問道:“老人何故如此愁煩,幾杯薄酒竟會醉成這般模樣?”

黃鸝只好將花弦王一家在臨清的不幸遭週,從頭至尾細說一遍。順便也就講出了今天來桃園說書目的在於找房居住的用意,自然是希望得到這位丁翰林的幫助。

丁淵明立時怒形於色,連聲痛罵熊振年一類豪門權貴,對花弦王一家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並再三表示:願為犁鏵大鼓唱進濟南效綿薄微力,提供一個僻靜的住所。

黃鸝當然不肯錯過機會,便說:“翰林公仗義相助,我等不勝感謝,不知是哪所院落,方便的話,就請派人領我前去看看。”

“院落不在莊內,卻在桃林之中。大姐如願去看,我帶路陪同前往。請!”

“請!”黃鸝辦事爽快,立刻站起身來。

丁淵明心細,招呼家人安排花弦王睡下之後,方才親自帶路,把黃鸝領進了桃林。

呀!好大的一片桃林啊!但見這桃樹一行行一排排,整齊茂密,蜜桃累累壓滿枝頭,地上野草散發出陣陣幽香,環境確實幽美,然而轉了許多路,要看的這所院落仍然未見。飽經風霜的黃鸝忽然有些後悔,覺得此來過分魯莽,深怕這位丁翰林貌似至誠,心懷叵測。急忙問道:“還有多遠?”

“須知曲徑通幽,不遠了,轉彎兒即是。”丁淵明微笑著回答。

二人邊說邊走,經木橋過小溪,三繞兩轉來到林中一廳院落。四周種有帶刺的灌木叢,以作院牆,中間有一小樹幹枝釘成的柵欄門,搭眼一看就非常別緻推門進去,竟是一所四合院。正房五間,東西配房各有三間,雖說是土屋草房,可院子不小,兩棵木芙蓉鮮花盛開,院內異草奇花爭芳鬥豔。不聞人聲嘈雜,但有蟬鳴噪耳,鳥語啁啾,黃鸝不禁失聲叫道:“好個幽靜所在!”

丁淵明忙道:“如果黃大姐中意,就請移家來此。”說著順手推開堂屋門,叫道:“黃大姐,請到室內看看。”

黃鸝疑團頓失,帶笑入內,四下一看,桌椅傢俱齊全,雖然略顯潮溼,倒也十分乾淨。最引起黃鸝注意的是正面牆上懸掛的一張工筆美人圖,鵝黃嫩柳輕垂,枝頭黃鶯兒嘹哨,樹下一位年輕的女子,體態輕盈,啟朱唇,閃星眸,光彩照人;手捻一物,仰視柳梢,似與黃鶯對歌,乍看起來頗有唐人“打起黃鶯兒,莫叫枝上啼”的詩意。細看方知大謬不然,此女面貌酷似自已,所拿之物正是一條細藤鼓箭。以黃鶯作比,美妙歌聲似乎隱約可聞。立意含蓄而有深情,技法老練透著清新,堪稱畫中上品。再看右上端題有七絕一首:

誰家女兒淡凝妝,歌似鶯囀幾斷腸。

縱經狂風赤繩斷,藏我桃林慰淒涼。

下綴一行小字:人在畫中,名在畫中,石爛海枯,銘志心中。下署桃園主人。啊!響三省黃鸝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黃鶯即是黃鸝,這圖這詩不是寫照自已還有哪個?難怪這位翰林老爺見面就熱情得奇怪,顯然是早有佈置,有意將我帶至此地,他…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我響三省一時失察今天又墜圈套?難道他會是當年的…?黃鸝越想越感到可疑,心情越發緊張起來。她猛一轉身,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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