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一點點探入寺廟的時候,唐穎逸正在做“天下第一暗器師”的美夢,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旁白竹心給她蓋的毯子已經被她揉成一團踢到了一邊。

天色大亮之時,眾人都已醒來,只有唐穎逸還在夢鄉,時不時發出憨憨的笑聲,白竹心叫了三次,她也沒能掙脫夢境起來,最後眾人只好作罷。

大家還在發愁該怎麼叫唐穎逸起來時,南宮久榆帶著早飯走進了寺廟。他掃了一眼熟睡的唐穎逸,默不作聲地將一樣樣早點擺到寺廟的一張破桌子上——熱乎乎的醬肉包香氣四溢,甜津津的糖餅外酥裡軟,還有清甜的荷葉粥清爽可口,搭配幾樣爽口小菜,讓人食指大動。

唐穎逸吸了吸鼻子,突然睜開眼睛一下跳到桌前,“哇塞!死狐狸你也太好了吧,準備的都是我愛吃的!”,唐穎逸望著一桌子的吃的,開心得手舞足蹈。

“你有不愛吃的嗎?睡那麼死,聞見吃的就起來了,屬豬的嗎?”水若忛看到唐穎逸這沒出息的樣兒,忍不住吐槽。

“少管我...&*#手下敗將!”唐穎逸白了他一眼,嘴裡塞得鼓鼓囊囊,說話含糊不清。

“什麼手下敗將!不就是六歲那年貪玩兒中了你的暗器被你打下樹,至於唸叨這麼多年嗎!”水若忛氣的搶過唐穎逸剛拿在手裡的包子,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唐穎逸見到手的包子被搶,只能化悲憤為食慾,吃的更努力了。白竹心笑著看唐穎逸吃的像小豬一樣,自已卻只喝了一小點粥,就轉身服藥,以抑制自已體內的寒毒。江逾白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然後拿了個糖餅隨便咬了幾口,腦子裡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江兄還是喜吃甜食啊。”南宮久榆不知何時出現在江逾白身邊,幽幽地來了一句。江逾白沒有作聲,又咬了一口糖餅,算是預設。

吃完早飯,幾人就動身前往村西的山洞,尋找那婢女的下落。

剛到村西的懸崖下,就看到一個洞口橫在峭壁中央,讓人望而生畏。

“果真有個山洞!”水若忛縱身一躍,空中出現水龍狀氣旋,將其送到了洞口。

這是水家輕功中著名的一式,施展此輕功者,需要極強的內力運於腳下,凝聚成一股巨大的氣旋,藉此飛躍千百丈,遠看好似有蛟龍相助,故得名“蛟龍移”。

水若忛落定後,向下張望大喊,“快上來!”

唐穎逸望了望這峭壁,丟出幾記梅花鏢,飛鏢快準狠地橫嵌入峭壁,又恰到好處地餘下一半在外,唐穎逸飛身點中第一枚飛鏢,借力來到第二枚鏢處,如此反覆,也成功到達洞口。

“輕功真差。”水若忛對唐穎逸藉助飛鏢上來的做法滿是鄙夷。

“再說把飛鏢丟你身上哦。”唐穎逸晃著手裡的飛鏢笑眯眯地說出這句話,水若忛識趣地閉上了嘴。雖說他不怕唐穎逸,但是唐門的暗器他還真是不想體會。

“你們快上來呀!”唐穎逸興奮地對下面的人大喊。

懸崖下,江逾白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白竹心,“你行嗎?”白竹心沒有作聲,江逾白見狀拉著她直接飛上懸崖。落地的一瞬間,白竹心還未反應過來,回過神才發現自已已經被帶到了洞口。

“心心,你怎麼和江公子一起上來的?”唐穎逸上前拉住白竹心的手。

“我輕功不太好,江公子見我為難,就帶我上來了。”白竹心回身行禮,“多謝公子相助。”

江逾白擺擺手,“無妨。”

“原來如此,早知道我多丟幾個飛鏢幫你上來了。”唐穎逸也轉頭對江逾白道謝,“謝啦!”

江逾白點點頭,算是回應。

說話間,南宮久榆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來到了洞口,他著銀硃色刻絲雲紋長衫,髮帶也是與之相配的顏色,幽幽出現在江逾白身後。

“這些年,你功力長進不少。”江逾白沒有回頭,雙臂交叉於胸前,淡淡道。南宮久榆罕見地沒有出聲,默默地聽著,像是在等他說下去。江逾白卻沒有開口,徑直向山洞走去,其餘人也趕緊跟上。

山洞口因為有日光照射,還算明亮,沿著隧道越往裡走越發昏暗,只能點著火把前進。火光照耀下,洞內景象也逐漸清晰,兩側石壁可見血跡斑斑,還有掙扎的血掌印和打鬥的痕跡。走入深處,空間突然開闊,一具具棺材整齊排列於此,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天然墓穴?”唐穎逸有些吃驚。

水若忛上前要掀開一處棺材檢視。

“小心——”南宮久榆話音未落,一支支暗箭從洞頂飛出,飛向各個角落。

水若忛趕忙閃身躲避一邊回身抽劍;南宮久榆抬手,銀扇飛出,打掉了射來的飛箭;江逾白輕揮兩下手中的劍,輕鬆抵擋;唐穎逸拉著白竹心直接退到他們身後。

“心心你別動手,讓他們三個擋著就行。”唐穎逸拉著白竹心,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彷彿眼前這副險境和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這不好吧......”白竹心有些擔憂,“這箭上有毒,他們若是被射中就危險了。”

“沒事兒,他們三個的武功不至於連這小小的機關都對付不了。”唐穎逸饒有興致地看著三人,最終目光定在南宮久榆身上,“該使出點兒真功夫了吧。”

飛箭源源不斷的射出,不知還有多少,這樣一直抵擋下去不是辦法。南宮久榆看了眼洞頂,直接抽出江逾白背上的另一把佩劍,背手而上,寒光閃過,洞頂中央發出“轟”的一聲,機關被關閉,暗箭也不再飛出,佩劍也被南宮久榆扔回江逾白的劍鞘。

“可惜了。”唐穎逸惋惜地搖了搖頭。

“這小機關也想困住我啊,太看不起人了。”南宮久榆又恢復平日裡懶散的樣子。

“快來看!”水若忛站在之前開啟的棺材前大喊。

白竹心第一個飛身上前檢視:棺內是一具被剝皮的屍體,血肉模糊,看樣子剛死不久。開啟其他幾具棺材,也是被剝去了面板的屍體,只是死亡時間不太一樣,最久遠的一副,已經成了一具乾屍。

“這屍體都被特殊的藥物處理過,只會在這洞穴被一點點風乾,不會腐爛。”白竹心小心翻看著屍體,得出結論,“這最新的一具,可能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婢女,她的腳踝處骨頭凸出得不正常,應該是模仿魔教輕功的後果。”

“這麼多具屍體,都被殘忍地剝皮放在這兒,我們前腳剛到,這婢女就死於非命,到底是何人所為?”

“青笛娘子!”水若忛一臉篤定,“一定是他乾的!他不是總剝人面皮維持容貌嗎,這山洞也是他告訴我們來的,要我看就是他們魔教想要復興,這婢女也是辦完事就被他滅口了!”

“那照你這麼說,他是故意留下這些讓我們知道是他乾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南宮久榆斜了一眼水若忛,轉身去檢視屍體。

“當然是向我們示威。先是想辦法引誘我們幫他解毒,然後再告訴我們這個山洞,把我們引到這裡,用這些屍體來恐嚇我們,那機關肯定也是他設的,想把我們一網打盡!魔教之人果真是歹毒!”水若忛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些屍體都是女屍。”白竹心在一一翻看後給出結論,“如果真是青笛娘子所為,理應都是男屍才對。”

“對哦,這青笛娘子自已說過的,他從來不割女人面皮。”唐穎逸也附和道。

“他說那話肯定是想混淆視聽,讓我們不要懷疑到他!”水若忛仍不死心地反駁。

“不對,青笛娘子素來只割麵皮,這些屍體都是被全身剝皮,不像是他的作風。況且,他還沒傻到要把禍水往自已身上引吧。”唐穎逸眨巴著眼睛,四處觀察。

“還不算太笨。”南宮久榆點了點棺邊,對唐穎逸的分析很是滿意,“方才我上去攻破機關之時,瞟見洞頂上方有個儲物的空間,沒看錯的話,放的應該是鬣狗皮。”

鬣狗皮?

唐穎逸聞言向上甩出一記袖箭,頂部的空間遭受重擊後突然坍塌,儲存在此的鬣狗皮掉落在眾人眼前。

“還真有!”唐穎逸上前撿起一張鬣狗皮仔細檢視,“這皮怎麼雌雄難辨的?好奇怪。”

“我看看。”白竹心聽聞也湊上前來,“這鬣狗雌雄難辨,差異較小,這些應該是母鬣狗的皮,與公狗皮形態有細微的不同,常人很難分辨。”

“為什麼不好分辨?”唐穎逸不解。

“咳......你還是別問了......”江逾白罕見地開口勸阻,留下唐穎逸一頭霧水。

“這麼多鬣狗皮,到底是哪來的?”白竹心翻看著數張鬣狗皮,越發不解。

“中原沒有鬣狗,這應該是從天竺運過來的。這些鬣狗皮,應該是剝皮取肉留下的。”

“剝皮取肉?這是做什麼?”

“吃。”

南宮久榆說完便對著山洞中央的水池飛出摺扇,摺扇迴旋擊中水面數下,水浪乍起,似巨雷於池中炸開。浪落,一堆白骨被衝上岸,看形態,是鬣狗骨無疑,上面還有被烹食過的痕跡,處理得很乾淨。

唐穎逸望著一堆骨頭,震驚與不解都寫在臉上,白竹心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險些失了儀態。

“白姑娘,還勞煩你驗一下這婢女的屍體。”南宮久榆望向白竹心,一雙桃花眼勾人奪魄,緊接著他又湊到白竹心耳旁說了些什麼。

“好。”白竹心目光閃了閃,爽快地答應了。她近來已放下之前的胡思亂想,對南宮久榆只是以朋友之禮相待。

白竹心拿出驗屍工具,小心地檢驗著屍體,唐穎逸在一旁打下手。水若忛本也想上去湊熱鬧,但一看到開膛破肚的屍體便控制不住地“嘔”了出來,很快就躲到一邊。不知過了多久,白竹心終於收拾好工具,摘下了面紗。

“如何?”南宮久榆趕緊上前詢問。

“果真如你所說,這婢女是男人易容化形偽裝而成。”

“什麼?男的!”水若忛聽到這句話坐不住了,“怎麼又來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要我看,八成就是那青笛娘子乾的,他不也是男的,騙了大家這麼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逾白看向南宮久榆,目光中夾雜著一絲詢問。

“此人應當是用暹羅秘術‘有鳳來儀’來改變自已的性別形態,以此潛伏在盟主身邊伺機下手。這些鬣狗應當是他為了維持女子形態但又要保持體內男性之力不得已而食之。”南宮久榆把玩著一根骨頭,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而這秘術成功的前提就是要活剝女性整皮貼於本身,這些女屍,應該是他為了施展‘有鳳來儀’而殺害的。”

“至於他為什麼慘死在此,估計是他上面的人知道我們介入,怕事情敗露,所以趕在我們之前來滅了口。”南宮久榆指了指周圍打鬥的痕跡,“此人武功不低,但他模仿魔教輕功耗費了過多內力,又因為常年施展‘有鳳來儀’,氣海虛弱,自是難敵對手。對方剝了他的皮,是怕我們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這秘術真是太殘忍了,不過他應該沒想到自已最後也會被剝皮吧。”唐穎逸有些感慨,“只是到底是誰殺了他,又想嫁禍給青笛娘子,難道真是衝著魔教來的?”

“恐怕事情遠比我們想的要複雜。”江逾白麵色凝重。

“走吧,線索斷了,我們先回去想想接下來的調查方向吧。”南宮久榆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又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這些屍體怎麼辦?”唐穎逸望著那堆棺材,憂心忡忡。

“我已傳信給佰草閣,讓人來將這些屍體帶走回去繼續研究。這剝皮手法乾淨利落,他們的來頭一定不簡單。”白竹心拉起唐穎逸的手寬慰地拍了拍,眾人一同往山洞外走去。

路上,憋了半天的水若忛終於忍不住問南宮久榆:“你到底是如何推斷出這些事的?”

“用眼睛看。”南宮久榆用扇子敲了敲肩膀,一臉愜意地向前走去。

“怎麼看出來的?”水若忛追上去,“哎你別走那麼快,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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