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竹心聽著唐穎逸滔滔不絕地細數著南宮久榆小時候的“壞事”,更加堅定了自已之前的想法,確認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少年不是多年前那個人,心情也隨之放鬆下來。

馬車突然停住,止步不前。三人下車發現車子停在一座陡峭的山崖前,附近迷霧重重,似乎暗藏危險。

“沒路了?”唐穎逸疑惑,“白水村應該就在這啊,從未聽過這附近還有什麼山崖,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蜃海陣,二位小心。”南宮久榆一眼便看破這山崖的玄機,攔住了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唐穎逸。

蜃海陣是一種利用迷藥和機關營造的幻陣,可以掩蓋原本的景象或事物,入陣者要麼吸入藥物迷幻致死,要麼被其中的機關夾擊最後內力耗盡而亡,常人很難從陣中脫困。

“這迷霧應該含明珠散,一旦粘上便會四肢無力,內力渙散,先別靠近。”白竹心後退一步,警惕地望著眼前的迷霧。

“水公子呢?”白竹心突然想到,他明明比大家先行一步,為何卻不見蹤影,難道......

“水若忛有危險!”唐穎逸驚呼,想要衝進迷霧,被趕來的江逾白飛身攔住。

“你別衝動。”江逾白給白竹心使了個眼色,白竹心趕忙拉住唐穎逸,點住她肩下的穴位,使她動彈不得。

“這蜃海陣是天機老人當年為保護天機閣而創,想不到如今卻在這裡見到,江兄身為天機閣少主,一定有辦法吧。”南宮久榆望向江逾白,手中銀扇卻突然飛出,直奔迷霧而去,一時間迷霧中射出數支飛箭,其中一支直衝江逾白眉心,江逾白定定地站在那裡,毫無躲閃之意。

白竹心解了唐穎逸的穴道帶著她趕忙躲閃,餘光瞥到此景,不禁心下一緊。沒想到那飛箭突然在江逾白眼前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原來這蜃海陣裡的機關亦虛亦實,讓人難以分辨。許多人為避免被中傷,不分虛實去躲避,最終內力耗盡無力躲閃被機關活活射死;還有人因判斷失誤躲閃不及被命中,也死在這陣裡。

“好狠辣的陣法。”白竹心和唐穎逸躲到一旁,異口同聲地說道。

與此同時,一旁的江逾白突然躍起,然後借暗箭之力一步步飛上高空,抽劍凌空一揮,劍光閃過,迷霧隨之消失,山崖也不見蹤影,一條小路出現在眾人面前,水若忛就倒在路旁。就在江逾白落地的一瞬,一把銀扇迴旋而出,落回南宮久榆的手中。

“想不到這破陣的關鍵在於沿著暗箭直上找到機關核心,機關破則陣破,真是有趣。”唐穎逸雙眼發亮,饒有興致地說。

“你們總算來了。這破陣法真邪門兒。”水若忛躺在地下有些虛弱,還好有水家輕功護體,他方才躲過了眾多機關,但因為不小心粘到明珠散的緣故,身體終究有些虛弱,還是中了一箭。

白竹心從袖中射出數道銀針,分別紮在水若忛的幾個大穴上,開始給他包紮傷口,然後又給他服下了銀鉤散,以便助他排出毒素。

“水公子還真是魯莽。”南宮久榆雙臂抱在胸前,悠閒地看著狼狽的水若忛。水若忛剛要與他鬥嘴,又想到自家秘密已被南宮久榆掌握在手,便裝作沒聽到,轉頭對白竹心道謝:“多謝白姑娘救治。”

“水公子客氣了,治病救人是佰草閣的宗旨。”白竹心溫柔一笑,算是回應。

“這小小的白水村,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陣法掩護,想必這裡一定有什麼秘密。”江逾白望著出現的小路,若有所思。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南宮久榆伸了個懶腰,“走吧。”

他伸手攬過江逾白的肩膀,對著其餘人微微勾手,示意他們跟上。

沿著蜿蜒的小路,一群人往村莊深處走去,道路兩旁房屋錯落,街道卻不見人影,一片寂靜。眾人疑惑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笛聲,忽遠忽近,隨即又很快消失。幾人在一處房前停下,水若忛率先去叩響了房門。

“誰呀——”一道年老的聲音傳來,木門隨之開了一條縫,老人從門縫中觀察,有些警惕地打量著她們。

“伯伯您別怕,我們是來這邊找人的,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歇歇腳呀。”唐穎逸甜甜地開口,露出了人畜無害的梨渦。

老人猶豫了一下,開啟了門,“進來吧。”

“多謝伯伯。”唐穎逸脆生生地道謝,回頭眨了眨眼,帶著大家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老人便趕緊關上了大門,催促他們進屋,“快快快,快進去,不然妖女要來了。”一邊說著,老人一邊把他們擁進了屋。

“老伯,您為何這麼慌張地要我們進屋啊?這妖女又是什麼?”水若忛不解地開口。

“是呀伯伯,還有,這村莊裡為什麼不見人影啊?”唐穎逸也緊跟著問道。

“唉,還不是那妖女害的。本來這白水村人丁興旺,可自從三年前,一個隨身帶著笛子的女子搬進了村東的邊那間木屋裡,那女子美貌非凡,被村裡不少年輕小夥惦記,可那姑娘誰也不理,每天只知道吹笛子。上一任長老的兒子楊正生多次讓媒人向這姑娘提親都被拒絕了,結果這楊正生就在一天晚上趁著酒勁兒闖進人家房間,把人家給糟蹋了!第二天這姑娘就上吊自殺了。”老人搖搖頭,接著說道:“這姑娘死之前留下一封血書,說不會放過這裡的人。從她死後,這竹林裡就總是傳來笛聲,還有人在晚上看到她滿頭銀髮地在那屋裡吹笛子,瘮人的很,都沒人敢靠近,直到後來一天晚上,笛聲特別大,好多人都被吵醒了,然後...”

“然後怎麼了?”

“然後那楊正生就死了!還是被人取了麵皮,開膛破肚掛在房樑上,就是那女子之前上吊自盡的那根!從那以後,每隔幾日就有人被割面殺害,搞得村裡人心惶惶,誰也不敢隨便出去。大家都說,是那姑娘死後化成妖女,來複仇了!”

老人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

“造孽啊!”老人一邊搖著頭,一邊走向後院,說要燒點水煮茶招待他們,眾人推辭不過,只能任老人去,他們則留在前廳休息。

南宮久榆和江逾白對視一眼,確認了對方的想法,他們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如果有,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正想著,一陣悠長的笛聲傳來,笛聲逐漸激烈,瞬間狂風大作,木門被風撞開,一道白衣身影衝來,直衝南宮久榆而去。

眾人來不及反應,只見南宮久榆雙眼微眯,閃身躲開的同時手中銀扇飛出,雕花銀扇突然彈出骨釘,以極快的速度飛旋擊中了那道白影。那白影被擊中悶哼一聲,企圖跳窗而逃。唐穎逸見狀,扔出一記暴雨梨花針,可惜那白影速度極快,還是逃脫了。南宮久榆將銀扇收回手中,對著白影逃跑的方向勾起嘴角。

“可惡,居然讓她逃了!”唐穎逸憤憤地說,“不過我那幾根暴雨梨花針可有毒,有她受的了。”唐穎逸想到這,心情瞬間大好,高興得眉眼彎彎。

“這妖女沒得逞,估計還會再來。”江逾白提醒道。

“是啊,大家還是小心為妙。”白竹心也開口附和。

“不過話說回來,這妖女怎麼就衝你去啊。”水若忛幸災樂禍地看向南宮久榆。

“當然是被我的美色吸引。”南宮久榆坐在搖椅上,悠閒得彷彿剛才和妖女對陣的人不是他。

“呸!我看就是你穿一身紅衣,太招搖了。”水若忛忍不住吐槽。南宮久榆把玩著銀扇,不再理會。

這時,那老伯端著茶水來到前廳,望著前廳的打鬥痕跡,嚇得一下將茶杯打碎在地。

“妖女!是妖女來了!”老人慌亂地喊著,“是你們!是你們招來的妖女!你們快出去!出去!”

老人喊叫著,不由分說便將幾人趕出了家門。一行人被關在門外,面面相覷。

“這老伯怎麼反應這麼大?”水若忛撓撓頭,有些納悶兒,“他又怎麼篤定是我們招來的妖女?”

“因為他想嚇退我們。”南宮久榆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方才打鬥聲音如此之大,那老伯卻未聽見,反而等那‘妖女’跑了才出來,他並未親眼見到,又如何篤定是‘妖女’所為?還一口咬定是我們招來那人,這難道不可疑嗎?而且,你們沒發現那老伯的行動似乎比剛才要緩慢一些?”南宮久榆拍了拍衣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緩慢我倒是沒看出來,不過確實可疑。可他又想隱瞞些什麼呢?”唐穎逸聽完南宮久榆的分析,只覺腦裡亂作一團,怎麼也想不清楚,一張小臉愁成了苦瓜狀。南宮久榆拍了拍她的頭。

“笨。”

然後轉身給江逾白使了個眼色,江逾白立刻領會,發聲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息吧。”

“是啊,聽說前面有一座寺廟,我們去那裡躲躲吧。”水若忛見狀也趕緊配合。

“好吧。”唐穎逸揉了揉被南宮久榆拍痛的頭,轉身去拉白竹心的手。

白竹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但腦子裡卻不斷重複南宮久榆輕拍唐穎逸頭的畫面,心裡莫名地不舒服。她愣愣地任唐穎逸挽起手,隨眾人向寺廟走去。

一行人來到那處寺廟,被眼前破敗的景象驚呆了:這裡被厚重的灰塵掩埋,到處結滿了蜘蛛網,空氣中散發著潮溼的黴味兒。再往裡走去,隱約可見一尊破敗的佛像立於中央,下面的供臺也空空如也,就著月色可見在佛像的心臟處破了一個洞,兩隻野貓從那洞裡探出頭來,頗有些佛祖心中容蒼生的意味。小貓的眼睛在黑夜裡發出光亮,謹慎的打量著這群“不速之客”。

“這寺廟年久失修,看樣子有年頭沒人來了。”水若忛打量著寺廟的環境,然後順手將兩張破桌子拼到一起,準備在這桌子上湊合一晚。

“水公子還真是能將就啊。”南宮久榆慢條斯理地看著水若忛,言語間帶著一絲嫌棄。

“我可沒你那麼嬌氣,天天還穿的騷裡騷氣的,招搖!”水若忛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冷嘲熱諷的南宮久榆。

南宮久榆輕笑,抬手紅袖飛揚,一股勁風從掌間飛出,似巨浪奔湧,飛向水若忛所在的方向。水若忛見狀急忙躲開,雙腳輕點飛身落於南宮久榆身後。

“不是你這人怎麼那麼小心眼兒,說你兩句還想打死我不成。”水若忛沒想到南宮久榆會對他出手,準備上前和南宮久榆理論一番。南宮久榆抬扇攔住他,“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可沒興趣和你這菜鳥計較。”

“你說誰是……”水若忛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剛才他所在的地方已經變得一塵不染,半個屋子都被南宮久榆剛才用內力催生的勁風打掃得乾乾淨淨。水若忛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強的內力。”他不禁在心裡感嘆,暗自慶幸還好剛才沒有衝動地與他大打出手,不然憑自已的本事,肯定不是南宮久榆的對手。

南宮久榆不顧眾人驚異的目光,走出了寺廟,傀儡車不知何時已在外面等候。“我可睡不慣這破地方,屋子我打掃好了,你們早點休息。”他擺了擺手,微笑著上了車。

“那傢伙笑的真是欠揍。”水若忛望著外面的傀儡車,氣的跳腳。

“好啦,既然死狐狸都已經幫我們打掃好了,大家先休息吧,明早再做打算。”唐穎逸打了個哈欠,從包裡拿出一條錦棉薄被鋪在了地上。

“心心,你怕冷,來睡這兒吧。”

“啊?啊……好……”白竹心從唐穎逸的招呼中回過神來,剛才少年一襲紅衣抬掌運力的輕鬆之樣深深刻在腦海,揮之不去。

“他的武功那麼強,怎麼會是一個人呢。”白竹心微微皺眉,給自已服下了一粒安神丹,“一定是這兩天太累了,才讓我胡思亂想。”她腦子昏沉沉的,覺得身體有些微微發冷,便斂起自已的情緒,用內力強行讓自已鎮定下來,在安神丹的作用下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唐穎逸躺在白竹心身邊,毫無形象地睡的四仰八叉。水若忛也在另一邊和衣而臥,屋內只剩下江逾白,倚在一根房柱上,難以入眠。

窗外銀月如鉤,幾縷薄雲如紗般緩緩飄過,繁星點點掛於夜空,訴說著夜的靜謐。

“想不到數年未見,他的內力已如此之高,怕是如今武林第一的孟千帆也早已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他為何……”江逾白回想著南宮久榆近來的舉動,眼中晦暗不明。

長夜漫漫,相比白天的燥熱,夜晚伴著些許微風,夾雜著陣陣蟬鳴,倒叫人舒服許多。江逾白想了很多,不知不覺也有些睏倦,他剛合上雙眼,鼻間忽然傳來一股異香,他趕緊暗運內力封住經脈,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是什麼人從高處落地的聲音,江逾白一下警惕起來,但為避免打草驚蛇,仍裝作熟睡。

他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透過縫隙,隱約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正一步步靠近白竹心,她從袖間伸出一把小巧的尖刀,尖刀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寒光。眼見她將尖刀對準白竹心的臉要劃下去,江逾白剛要出手,一抹紅衣以極快的速度閃過,打掉了尖刀,定住了那白衣女子的穴道,空氣中只留下一抹殘影,待那身影站定,江逾白才看出是南宮久榆。

“好快的身法!”江逾白一驚。

白衣女子想用內力掙脫,卻發現穴道竟被南宮久榆定的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

“被我們逮到了吧。”唐穎逸等人突然醒來,圍在那白衣女子身邊。

“你們居然詐我,真是卑鄙。”女子隔著面紗,語氣裡充滿了不甘。

“兵不厭詐嘛,我們不使點計謀,怎麼能讓你再次現身呢,青笛娘子?”南宮久榆轉著銀扇,悠閒地坐在一旁。

“青笛娘子?!”唐穎逸驚撥出聲。“你就是當年魔教十二護法之一的青笛娘子?!”唐穎逸圍著女子上下打量,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們認錯人了,我才不是什麼青笛娘子。”女子冷哼一聲,“趕緊把我放了,不然要你們好看。”

“青笛娘子的性子真是如江湖傳言一樣,烈的很啊。”南宮久榆起身,笑著和她對視,然後彈指運力,一陣風吹過,拂掉了女子的面紗。

面紗下那張臉,一半是美豔的女子,一半是面容枯槁的老人,細看竟和那老伯有幾分相像。

“怎麼會這樣?”唐穎逸驚撥出聲。

“哼,沒想到栽在你們幾個小鬼身上,算你們走運。早知道當時就直接殺了你!”青笛娘子冷哼一聲,看向南宮久榆,“快把我放了,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別急呀,青笛娘子,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南宮久榆走到青笛娘子面前,笑容裡帶著一絲危險。

“什麼交易?”青笛娘子謹慎地望著他。

“你告訴我們十年前魔教的事,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教主已死,魔教已滅,當年一事我早就忘了,你們別白費力氣了。”青笛娘子一口回絕。

“忘了?那我倒是不介意幫前輩您回憶一下。”南宮久榆突然收起手中的銀扇,漆黑的眸子如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彷彿可以容納一切。

“南宮久榆,你威脅我?”青笛娘子面露怒色。

“小輩自然不敢。只是如今烏蛇扳指再現,我們不得不追查此事。”南宮久榆收回目光,退至一旁,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樣東西。

“烏蛇扳指!”青笛娘子心中一驚,“你們在哪拿到的?”

“事到如今,只能和您說實話了,盟主令被盜,盟主也被謀害,有人故意將烏蛇扳指留下,我們還發現一個婢女逃跑時模仿魔教輕功,怕是有人存心將禍水引到魔教身上。”江逾白上前一步解釋道,“還望前輩將當年之事盡數告知。”江逾白雙手抱拳,行了個禮。

“竟敢有人還想打我們魔教的主意?真是反了天了!”青笛娘子聞言氣得怒罵。

“當年教主走火入魔,我等也無力阻攔,但無論對錯,我們十二護法必要忠心護主,誓死追隨教主。光明頂一戰,各派集結,我們自是無力招架,但我們也不致十二護法全軍覆沒。”青笛娘子回憶起當年之事,氣得咬牙。

“您是說有人暗算魔教?”水若忛聞之一驚。“不錯,當年在光明頂,我們十二護法都身中劇毒,且每人毒髮狀況不一樣,但中毒後我們均只能使出一成內力,面對各派圍攻已是力不從心,也沒能護好教主,才致使魔教淪為今天這等地步。”青笛娘子眼中露出恨意,“我的臉也因為中毒變成現在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只能靠畫皮維持容貌。”

“所以你就剝了別人的皮來給自已用?!”唐穎逸有些生氣,“若不是我們提早防備,你豈不是要剝了心心的麵皮!”

“我從未想過要剝她的麵皮,我也從不剝女孩兒的麵皮。”青笛娘子斜了一眼唐穎逸。

“那你為何......”

“因為他想取血。”南宮久榆開口打斷了唐穎逸,“白姑娘是佰草閣白朮老人的唯一傳人,佰草閣傳人之血可解天下百毒,想必他是想取白姑娘的血來解自已身上的毒。”

南宮久榆轉過身“我說的沒錯吧,青笛娘子?”

“不錯,南宮家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青笛娘子看著南宮久榆,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欣賞,“如今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也該放我走了吧。”

“別急啊前輩,你不想解毒了嗎?”南宮久榆玩味地看向他,然後俯身湊到白竹心耳邊說了句什麼,白竹心一下笑出了聲,隨即走上前,拿出針包,抬手翻掌,銀針似飛燕般飛出定於青笛娘子的天陰、百匯等穴位——這是白朮老人親傳的四十二飛針的第一式,百鳥朝鳳。

隨著內力運作,青笛娘子頓時口吐黑血,白竹心見狀,分出一根銀針刺破自已的指尖,鮮血滴在白色的藥丸上,藥丸即刻變得黑紅,她抬掌將這藥丸打入青笛娘子口中,隨後根根銀針如百鳥歸巢般飛入針包。白竹心收起針包,斂了內力站起,而一旁的青笛娘子早已被這清毒的過程折騰的昏了過去。

“她中的是兩儀散,如今我已幫她解毒,但還有部分殘毒未能排出,需要有人用至純至陽的內力將其經脈打通,幫她將殘毒逼出。”白竹心邊說邊看向江逾白。

江家內力以至純至陽聞名武林,歷代單傳於男子,到江逾白這一代,因其武學天賦極高,竟將劍術之道同內力融會貫通,使得江家內力在他身上達到至高境界,也使他年紀輕輕就僅次於孟千帆,居於武林榜第二。

江逾白看了眼青笛娘子,道了聲“好”後就來到青笛娘子身旁,待白竹心將其扶起後,雙腳盤坐,掌心運力向前推出,青笛娘子醒來再次吐出一大口黑血,江逾白抬指點住她脖間的穴位,將內力渡入其體內,助她恢復。

青笛娘子感受到江逾白的內力相助,趕忙運功,隨著內力執行經脈,她的臉色慢慢好轉,那半張枯槁的麵皮也逐漸脫落,露出了原本美豔的面容。江逾白見狀,知道青笛娘子體內的毒素已經徹底排出,便收手站回一旁。青笛娘子獨自調整內力,待其在體內平穩執行,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摸了摸自已的臉,有些不敢相信,一瞬間,十年來的屈辱與艱辛都湧上心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著將眼淚憋了回去,起身對白竹心道謝。

“你們救了我一命,還幫我恢復容貌,我欠你們個人情,日後如需幫助,我定鼎力相助。不過你們要找的那個婢女,估計早就死在那陣法之下了,但你們可以去村西的山洞碰碰運氣,那裡有我發現的秘密。至於當年魔教一事,我所知不多,也不願再涉險,不過如果你們查到什麼,可用此信煙聯絡我。”青笛娘子將兩個竹筒遞給南宮久榆,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丟下一句“可惜了”便飛身離去。

“就這麼讓她走了?她說什麼可惜了?”水若忛回過神來,想起身去追,但為時已晚,青笛娘子早已不見蹤影。

“對啊!什麼可惜了?還有還有,那死狐狸和你說什麼了,竟然能說服你救她?”唐穎逸後知後覺,跳到白竹心身邊,一臉好奇。

還未等白竹心開口,南宮久榆就能伸手敲了一下唐穎逸的頭,“不該問的別問。”然後轉身消失不見。

“什麼嘛,打我一下就走了,真是死狐狸!”唐穎逸揉了揉頭,不滿地撇了撇嘴,“心心,你快告訴我那傢伙和你說什麼了,我快好奇死了!”

“他說......”白竹心笑了笑,唇角彎彎,“他說我要是不幫青笛娘子解毒,那青笛娘子就會剝了他的臉皮去做面具,讓我不要見死不救。”

“難怪那天青笛娘子只對他出手,哈哈哈哈哈......死狐狸也有今天!”

“可那青笛娘子為何只剝男人的麵皮,女子的不是應該更合適嗎?”水若忛仍有些不解。

“因為青笛娘子是男人。”江逾白在一旁,冷不丁地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男人!”其餘人都被驚的愣在原地。

“都說青笛娘子美貌冠絕天下,追求者無數,世人都以為其是女人,沒想到竟是個絕色男子!難怪方才我施針時覺得他的內力過於剛硬,我還以為是中毒的緣故,如此一來便都說得通了。”白竹心恍然大悟。

“難怪他會對南宮久榆出手,原來是看上他那張臉了呀!哈哈哈哈......”唐穎逸幸災樂禍,笑得直不起腰。水若忛知道實情後也跟著嘲笑了半天,但最後大家都不抵睏倦,很快就各自歇下,江逾白也靠在石柱旁,似乎已經睡著。

窗外夜色濃度減半,似乎很快便會迎來天亮。混沌的夜色中,一雙眸子突然睜開,眼底似桃花瀰漫,又如水波瀲灩,紅色錦服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攥著那枚烏蛇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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