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以武力服人的軍學子弟們都懵了。

只有那二把手不為所動,認為是全逸撒潑耍賴,走前去踢了她一腳,罵道:“潑婦!起身再戰!”

全逸哭得更大聲了,長廊迴盪著她撕心裂肺的哀嚎。

教人不忍聽。

眾人束手無策時,學究們和教頭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來。

全逸見楊學究跑來,哭得更加委屈,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見、見過學究。嗚哇!”

楊層雪上前給她檢查傷勢,一目瞭然,臉上紅腫非常。剛遠處瞧見全逸還被踹了一腳,淺淺地撩起她的裙襬檢視小腿,入眼便是烏青一片。

楊層雪憤然嘶吼:“軍學子弟蠻橫無理,竟不顧縣學規矩,私下集眾鬥毆!傷及我無辜學子!豈有此理也!”

這一大頂帽子扣下來,軍學的教頭們都啞了聲。

“學子們之間切磋何至於鬧得這麼大!”德高望重的老鄉紳從中調和。

學究們有些猶豫,多多少少給這位鄉紳點面子。

楊層雪卻不買賬,“切磋?若只是尋常打鬧,怎會將人打成這樣!”她越說越氣憤,“今日之事,必須要給縣學一個交代!”

軍學教頭自知理虧,忙陪著笑說:“都是些孩子,一時衝動,還望各位學究莫怪。”

“孩子?”楊層雪怒極反笑,“說得倒是輕巧!若今日被重傷之人是你們軍學處的,怕是就不會如此輕易罷休吧!”

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還是那位老鄉紳站出來,提議道:“不如這樣,讓兩校各派出代表堂堂正正地在校場比試一場,無論輸贏,此事就此作罷。諸位意下如何?”

林學究倒是一如既往地鐵面無私,聽聞這提議,一聲冷哼從鼻子噴出:“比試?軍學子弟的拳頭還沒揮夠嗎?非得將縣學的孩子們都重傷個遍才肯作罷?”

此話一出,那鄉紳臉都白了,面子也被落個乾淨。

軍學教頭見縣學態度強硬,不能和稀泥地和過去,亦擺明了立場,指著花如錦和葉成帷大聲叱責:“縣學這二位欺負我軍學子弟又如何能算?”他想將在場所有打鬥過的人都拖下水。

全逸暗道不妙。

本來在楊層雪安撫下漸漸平息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哭喊道:“他們打了哥哥,我跑去阻止他們,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根本不講道理!”一句話將干係牽扯回自已身上。

“胡說!你這小潑婦!”那軍學子弟沒沉住氣,高聲駁斥,“你明明是在挑釁!”

“嗚嗚嗚!”全逸不再反駁,一個勁地搖頭,低聲呢喃:“不是這樣的。”哭鬧得越發厲害。

林學究聽不下去了:“她一個小女娃故意討你的打?”

這下子軍學所有人都噤聲了。

那軍學子弟惡狠狠地瞪著全逸,卻也解釋不了她為何故意討打。

雙方各執一詞,僵持不下。

最後慕山長攜著縣府的人來才堪堪平息這場鬧劇。

縣府來的是禮房先生,掌鄉縣教學之責,而他曾就讀軍學,如此一來,事情的處理就變得簡單了。

由他裁量收場,雙方都服氣,也不會懷疑他收受了任何一方的好處。

禮房先生就所聞所見一一記錄,因由過程一概不問,深知一旦詢問細節便很難判定責任,況且他根本懶得看這些人互相扯皮。

要知道這些天他忙得腳後跟打著後腦勺,縣府裡的人都恨不得一天掰開作兩天使。

戶房須得在年關核算人地稅收,而此事極其繁瑣細緻,於是縣府加派了許多人手到戶房去。原本禮房的工夫由四人平攤,如今全都落到他一人頭上,正可謂是焦頭爛額。

偏這時候被拉過來處理這檔子事,要不是看在山長慕老的面子上,他真不願理會。

禮房先生斜視一眼,大筆一記,軍學傷一人。而縣學這邊癱一人傷一人,還有個哭鬧不止的女娃,他嘆了口氣,搖搖頭,下筆寫道痴一人。

“先將娃娃們帶去治傷罷。”隨後吩咐衙役們去縣城內請兩位專治跌打損傷的大夫到縣學看診。他聽聞這是一起鬥毆事件還專門抽調了兩位衙役,此時正好派上用場。軍學和縣學各由一位大夫診治,免得他落個有失公允之責。

禮房先生環視一番,朝諸位師長教頭拱手說道:“請諸位隨我來罷,想要真正了斷此事還需各位師長們開誠佈公地疏導傾談一番,切莫因娃娃們之間的小糾紛而造成了諸位間的隔閡啊!”

“此事在娃娃們面前就此打住罷。”

慕山長心想禮房先生還有後招,先一步應許:“慕某敬順禮房先生的意思。”

軍學教頭們見對方先退一步也不好再行追究,給二把手交代一番後也跟著禮房先生走了。

傷勢最嚴峻的學子則早已被聞訊趕來的齋僕們送回男寢舍,和葉成帷一起被看護起來,等待大夫醫治。

由於齋僕們除了掌勺的廚娘其餘也都是男子,見全逸傷勢並不嚴重,便護送其至女寢前靜心堂便離去了。

除了一人。

等所有人都離去後,全逸才看見他就是剛被搶了腰牌的那位學子。

全逸斜眼看去,問道:“你跟來作甚?”

那人見全逸終於理自已,忙湊上前去搭話:“哇!你對自已真夠狠的!”說完還好奇地戳了戳全逸的傷處。

全逸拍掉他不懷好意的手,裝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人狡黠一笑,容不得全逸半分否認:“你是故意的,夠狠啊!”

全逸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將頭擰到一邊,不再理睬他。

哪知那人瞧了她一眼,心下便已猜到個七八分:“你讓我去尋楊先生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是不是?激將法和苦肉計你用得倒也熟練。只是你為何要拿自已去作賭呢?”

全逸被其戳中心思也不做任何辯白,她此刻實在不太想說話,剛把嗓子哭啞了,喉嚨幹得緊。

“我叫遊目,你呢?”那人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

“你肯定還有別的目的對不對?”

“能不能告訴我?”

“欸,怎麼不理人?”

“你這女娃不地道,我剛還算幫了你哩!”

“喂!”

遊目見全逸沒有反應,心中咯噔一下,用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懟了懟全逸的腦袋,“喂!不會死了吧?”這女娃這麼脆弱嗎?

全逸突然翻身對著遊目做了個超級醜陋的鬼臉。

“啊!啊!”遊目被嚇得差點一口氣沒提起。

惹得全逸笑得前翻後仰。

遊目被嚇了一嚇,又覺同這位女娃親近起來。

“你後面還有什麼打算?”遊目窮追不捨,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之勢。

全逸心情一下子低落,垂眸回答道:“若我是高官子弟,將他打了就打了,偏我不是。”

遊目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全逸嘆息:“罷了,你又怎麼能明白呢?”

遊目似能看透她的顧慮,明明只是個小小少年,卻老成地安慰她:“俗世多紛擾,別陷太深。”

“你倒像個看破紅塵的老道兒。”全逸笑說。

“家學淵源。”遊目自嘲回道。

全逸以為他是開玩笑逗她開心,笑笑過後,全然沒有放心上。

前院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原是大夫們千呼萬喚始出來。

遊目正想喊人過來,卻被全逸攔下。

“小傷罷了,何至於勞煩聖手。”

遊目聞言有些驚奇:“你這女娃竟不顧自已的臉面?”

說罷感到有些奇怪,補充道:“外貌?”

全逸被他的說法逗笑了,直搖頭,她沒這般嬌柔,也不願那般矜貴。“花如錦有能滋養肌膚的藥膏,我可尋來塗抹,明日便可恢復如常。”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剛剛那與我一道的女子呢?你有沒有瞧見?”

“不曾留意。”遊目努力回想卻無半分印象。

全逸換種說法:“她跟剛受傷的一學子跟孖生似的分不開。”

遊目恍然哦了一聲:“她跟去男寢舍了!”

全逸此刻懸著的心放下了,只要她是跟葉成帷一處就行。

“你覺著今天這事會怎麼處理?”

全逸對這件事全然閉口不談。

“好吧好吧。”遊目才明白原來這女娃的戒備心不比同齡人。

“你是哪兒人?”遊目又開始問東問西。

看全逸不回答就自問自答:“看你也不像本地人,外鄉的吧?”

“不回答就是預設囉!”

“真是外鄉人吶!”

“喂!”

全逸側著腦袋往旁倒了倒耳穢。

這人怪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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