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子們私下鬥毆的事件暫告一段落。

慕山長並未將那日的後續公之於眾,以年考當緊為由,淡然按下了此事。

此時學子們正個個心懷憤懣,雖不滿意此事的結果卻也自知無力改變。

而全逸自那次事件後在眾人前大大地露了臉。

連林學究也一改往常對她的態度。

她趁著這難遇的時機,鍥而不捨地詢問林學究關於課業上令她心生疑惑之處。

一連著數旬,林學究開始有些挑剔她,最後不免感嘆她的好學與勤奮,竟每天還盼著為其授業解惑。

全逸眼見時機成熟,將遲來已久的束脩奉上。

林學究詫異了一會,終究沒多說什麼便收下了。

憑藉著些許得來不易的名聲,全逸也有了與同寢舍女娃們修復關係的契機。

同寢舍的女娃娃們雖從前多有冷落她,卻到底心善。只是聊一聊家鄉,再添點阿媽做的糕餅,便更快修復了關係。

雖不像她與花如錦那般交好,卻也不至於像從前似的陌路不識。

然這些還不夠。

做完這些後,她一連躲在棲經閣內數日。

除了吃食就寢,就好似將自已圈禁其中。

而她拜託花如錦尋來了書齋齋長從前的課業札記,其上還有師長圈點的批閱條記。當然還有葉成帷帶來的知禮堂那些男子們過往的課業札記。

全逸將借得的全部課業一一背誦下來,整理並且提取這些甲等學子的立場和見解,再仔細比對靜心堂與知禮堂的差異。兩者區別很大,可她又具體說不出哪些不對勁。

由於時間較為緊迫,全逸沒有深思下去,棄了知禮堂的文章,轉而誦讀靜心堂的筆錄,她得選有把握能得到最優的那一方。

棲經閣內藏有所有這些甲等學子所依託的著述,七天為限,全逸逼著自已逐一精讀這些著述,羅列其要點,有條不紊地梳理進腦子裡面。

樓上有個大大的窗欞,點滴落雪飛入閣樓,化在全逸的手上。

她抬眸望去,驚覺南地竟下了雪。

窗外皚皚枝頭,凝雨斜斜飄散開來,墨染的青山慢慢多了另一種風情。

樓下傳來花如錦和葉成帷的呼喊。

全逸從梯間探頭俯視。

花如錦揮手召她:“快出來!落雪了!”

全逸彎彎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來了!”

咚咚咚地跑下樓跟他們一起在閣樓前的空地玩耍。

花如錦有意逗趣:“多虧了這場雪呀!不然咱們都難見你一面!”

全逸用力點點頭,絲毫不否認:“倒也是實話。”

花如錦惱著邊追邊喊要好好教訓一下全逸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葉成帷自然幫著花如錦一處玩鬧,到最後變成了三人互啄,圍著這閣樓跑了好幾圈。

“哈哈哈!”全逸喘著氣,她好久沒有這麼肆意。

葉成帷亦有些疲倦,停下追逐眺望對面的青山,不禁感概詠詩:“我與山靈相對笑,漫觀一路晴雪消。”

全逸想起靜坐窗前看飄雪亦湧起了興致:“點點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

“說得好!”花如錦在一旁點頭稱讚,拍手叫好。

葉成帷又開始作死耍貧嘴:“怎地你不來上兩句?不善文墨還是不通文墨啊?”

花如錦臉張得有些紅,嬌嗔地說道:“小子找死!”

兩人又嘻嘻哈哈地一處打鬧去了。

全逸全身都放鬆下來,靠倚一簇竹樹坐下,閉目休息。

在他們身邊,她才算真正地歇下來,感受著深秋山中的寂寥闃然。

殘陽落去,花葉正想著叫醒全逸。

她便被凍醒了,衣衫上還扎滿了毛刺。

花如錦一路上都不敢接近全逸,老怕被扎著,她不說話時一副軟糯好欺的模樣,全逸沒忍住惡向膽邊生,追著要“刺撓”她。

嚇得花如錦行路途中躲在了葉成帷身後,都不敢單獨跟全逸回寢舍。

後來還是在全逸再三保證外加葉成帷擔保後,花如錦才放寬心。

光陰無法停駐,卻能讓一些人撲空,讓一些人稇載而歸。

待到年考時,全逸先前那麼多天的努力卓有成效。

她不僅被評為甲等優生,還被命為下一任第拾壹齋的齋長。

林學究宣佈這訊息時,全逸正在陪遊目占卜問卦。

遊目曾提點過她,說她此時入世太深。

全逸那時確實想借那事博個名頭,可自知使用的手段不善,她的確存心不良要挑起兩派爭端的。

遊目自始自終像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笑著問她,“小小年紀城府便如此深,所有人都被你算計進去了吧?”

全逸聞言怔了良久,真切說道:“不,沒想到你請學究們來得如此快,還以為會被打得更重些。”

遊目無言可對,反被逗樂,篤定覺著她是個能人。

全逸覺著自已是個庸人。

這一比對,非得分出個勝負。

二人走縱橫圖、手談鬥法都是平局休戰。

於是決定推算命盤。

遊目曾學過一年卜筮,但給人算還是第一次。

他的師傅從不教他輕易算這些。

“天何言哉,叩之即應;神之靈矣,感而遂通。”說罷執持蓍草搖落其數。

“吉?”

遊目慎重搖頭:“非也。再筮。”

如此反覆三次,遊目嘆息道:“今日不宜再筮。擇吉日筮為好。”

全逸雙手託著腦袋,也跟著搖頭嘆息:“可惜。”她早就想見識這些道術古事,若是在家中阿爺早就訓斥喝止,邊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二人相視一笑。

皆視對方為奇人也。

花如錦找到全逸時,天有些晚了。

她急忙將這好訊息告知全逸。

得知減免來年食膳雜費,全逸囅然而笑,承天之佑,天道酬勤!

當即便託人捎口信回洛鄉。因她被選為下任齋長,需得提前到師長們面前受訓聆誨,三日後才可啟程歸家。

花如錦想要留下陪她,卻被家中侍婢接走。

最後一日下學,全逸被林學究獨留殿中。

林學究坐於案几前慢條斯理地飲茶。

全逸朝他行禮後恭默守靜一旁。

明成殿外冷風驟起,颳得竹樹簌簌作響。

林學究拿起茶盞輕輕一抿,茶香浸潤唇周,他肅然問及當日私鬥之事。

全逸說辭同那日一般無二。

“嘭!”林學究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厲聲詰責:“君子何以立身?”

全逸被林學究嚇了一跳,顫著聲音回答道:“信義。”

林學究凝睇發問:“你做到了嗎?”

全逸羞愧難當,低頭輕聲認罪:“學生知錯。”

見學生悔悟自省,林學究沒有再說重話。

只是來年全逸須包攬前院的灑掃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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