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一道嬌聲乍然響起。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邊霜率先錯開目光。
周灣灣一襲酒紅長裙,舉著酒杯緩步走近。
桌布下,邊霜指尖微微發顫,心臟驟然浮起一層密麻的疼痛。
“咯噔。”
高跟鞋驟停,女人桃花眸含笑,俯視著她。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
周灣灣一臉嘲意,細白指間夾著紅酒杯,微微搖晃。
邊耳望著氣場全開的女人,轉頭問表姐:“你認識她?”
邊霜的手默默攥成了拳頭,隨後又緩緩鬆開。
“不認識。”她語氣盡力保持平靜。
聞言,周灣灣嘴角勾起一絲譏誚,手指輕拂過她的臉龐。
“邊霜,不請老熟人喝杯酒?”
她自顧自拉開椅凳坐下。
周灣灣掃過邊耳,輕嗤一笑:“這就是你在外面找的男人?”
邊耳起身正想解釋,就被表姐先插了話。
“周灣灣。”邊霜壓著怒火,冷冷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紅裙女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想讓時年哥哥看看,他之前到底娶了個什麼下賤貨色。”
邊耳緊蹙眉頭,氣憤道:“你這女人,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聞言,周灣灣一臉不屑,慢條斯理端起酒杯,輕抿一口。
“82年拉菲,味道甘甜。”
她手腕傾斜,杯口對準邊霜的頭一把淋下。
“呀!”
她故作驚訝捂住嘴,忙不迭步步後退。
“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嘴角勾著嘲諷的笑。
邊霜晃悠站起,視線被大灘酒水沖刷,只感覺一陣冰涼液體滑過臉頰和脖頸。
邊耳一把推開周灣灣,低吼道:“滾開,你這瘋子!”
他趕忙給邊霜遞上了幾張乾淨的紙巾。
邊霜擦乾淨臉,視線逐漸開始清明。
“譁!”
她一把抓起水杯,猛潑在了周灣灣身上。
邊霜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不疾不徐道:“周灣灣,這種感覺怎麼樣?”
周灣灣原地炸起,面目扭曲的就要抓她。
“賤人,你敢潑我!?!”
邊耳直直擋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堵城牆般堅固。
少年強忍著怒火,咬牙道:“你離她遠點!”
邊霜望著面前少年高聳的背影,鼻尖傳來一陣酸楚,原來他都已經能夠保護自已了。
“邊霜,今天要不是有人護著你,保準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灣灣冷哼一聲走遠。
不遠處,男人西裝革履,右手緊攥著紅酒杯尾。
真是一場好戲。
沒想到邊霜這個女人,愈發的有意思。
周灣灣一臉狼狽的回了位置,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滴滴砸落。
她聲音發軟,委屈道:“時年哥哥,那個女人欺負我……”
季時年左手扯了扯領帶,深邃眸子裡閃過一絲危險。
他臉色沉下半分,掃她一眼:“先把衣服換了,她,我來解決。”
聽見男人的話,她點頭笑了笑。
周灣灣扭著腰肢,匆匆進了廁所。
季時年微側首,望向窗旁那兩人。
他抿著杯中紅酒,一月不見,她……還真是大變樣,這麼快又有男人了。
薄唇微勾,他卻沒笑進眸中。
邊霜擦了擦身體,紅酒已然浸透裙子,幹了後擦不乾淨。
邊耳起身拿起她的包,牽著她的手道:“表姐,我帶你去買身換的裙子。”
邊霜搖頭,拒絕道:“沒事,去廁所洗洗就好了,我下午還要上班。”
他點頭,回道:“那好,我就在這等你。”
酒店內場闊大,指示牌做的很小。
她問了旁邊服務員,才發現了一樓最裡面的廁所。
簡單收拾完裙子,她伸手接了把冷水撲在蒼白的臉上。
鏡子裡的自已,渾身上下透著狼狽不堪。
冷水順著面頰滴落,額前的頭髮浸溼貼在腦門前。
廁所門口,一道高挑身影出現眼前。
男人單手解開襯衫紐扣,右手指尖夾著一抹點燃的香菸。
他渾身酒氣,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
邊霜望著他的側臉,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白熾燈不停閃爍,季時年的臉一瞬接一瞬變暗。
“邊霜,好久不見。”
男人輕笑,帶著點勾引和狹促。
邊霜強忍住內心洶湧地情緒,強裝從容道:“季總,你好像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說完,她輕嘲一笑。
“他是誰?”男人單手撐過她的身體,眼底湧著複雜情緒。
邊霜敷衍一笑,用力掙脫他的桎梏。
“不管是誰,都和季總沒關係。”
一個不穩,季時年猛地滑落,沉重的身體直直倒在她的胸前。
當他再次靠近自已的時候,邊霜用力將他推倒在一邊。
“砰。”
一聲沉悶響聲,男人後腦猛地磕在牆上。
邊霜一驚,連忙蹲下給他換了個姿勢。
男人緩緩睜眼,黑眸中閃著細碎的光芒,鴉羽般的睫毛微顫。
“邊霜……別走。”
不同於以往冷漠的聲音,此刻他暗啞的聲音中摻雜著卑微和祈求。
“對不起……”
他說完這句話,猛的閉上了眼。
“季時年!季時年?!”
邊霜推了推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見他的面色愈發蒼白,渾身發抖。
她伸手想抬他的腦袋,卻感覺指尖沾染了一大片滑膩液體。
邊霜縮回手,發現手心染紅一大片血液。
“季時年,你醒醒?!”
她慌亂的猛晃著他的身體,但他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毫無動靜。
邊霜慌亂跑去大廳,喊了幾個正在工作的服務員,連忙把男人抬上房間。
房間內,邊霜雙手緊攥,汗水不斷滲出。
“季時年,你堅持住。”
邊霜臉頰上淚水滴落,低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接到前臺電話,救護車很快到來。
人民醫院。
披著白大褂的醫生手裡拿著手術同意書。
“你是他的家屬嗎?”他戴上口罩,問道。
邊霜沒有說話。
醫生以為面前的女人故意拖延在時間。
他苦口婆心地規勸道:“現在情況危急,如果直系家屬沒有簽字,延遲幾十分鐘,病患手術風險將會增大。”
聞言,她心臟猛然一顫。
邊霜連忙拿起鋼筆,顫抖著簽上了自已的名字。
手術室的牌燈驟然亮起。
邊霜坐在椅子上,眼神在地板上游移,雙手緊握在一起,內心不斷掙扎著。
3個小時後。
手術燈熄滅。
門倏地開啟,一群醫生推著季時年走了出來。
“他沒事吧?”
邊霜猛地拽住醫生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