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上山難,下山險,雲城的下山路在大雪紛飛的時日裡是又難又險,高榭和二十多人的馬隊艱難的尋找下山的路,雪下得太大了,山谷裡白茫茫一片,雪沒到了人的膝蓋,官道一開始好走,走了兩日越來越險峻,向遠處望去是覆蓋著積雪的重重險峰,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險壑,皚皚雪地是平路還是深坑是無法看見的,幸好有董二熟悉下山道路,要不然一個趔趄,連人帶馬滾進山崖是無法避免的。

即使如此,這一百里下山路也走了七天,到了第七天傍晚,即使眾人都身著厚厚的皮裘,也快抵不住嚴寒的侵徹,高榭從皮囊裡掏出酒壺開始喝酒。

董二忍不住問道,“公子,現在怎麼突然喝起酒來了”“

高榭哆嗦了一下,說:“好厚的雪,好冷的風,我有些無所適從了,前幾天牛皮吹大了,給,給你,董將軍,你也喝點。”

“公子,喝酒誤事,現在屬下要保護公子周全,可馬虎不得。”

“不喝算了。。。好吧,本王頭一次來這塞外地界,走了三天,除了白茫茫山嶺什麼也看不見,心裡忐忑的緊,不要笑話本王,人總是會怕的。”

高榭“咕咚”又灌了一口酒,酒氣上湧,熱流貫通身體每個角落,緩解了北風的刺骨酷寒。

高榭扭頭問道:“羅羅人也是人。這冰天雪地的地方,連咱們的馬兩天內都凍死了好幾匹,你說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公子,有句話屬下必須要提,塞北牧人部落本不叫羅羅人。”董二小心翼翼的回答:“用他們的語言來講,他們自稱焉支人,焉支人才是他們本來的名字。

“哦?給本王講講。”

“焉支人,起源於北方焉支山,以山為族名,一百年前前朝俺答部落強盛時,將整個焉支人掠為奴隸,俺答部落稱呼焉支人為羅羅人,俺答意思為蟲子,蠕蟲之意。這個稱呼也跟著俺答人販馬商隊進入了前朝,又被本朝人沿用至今。”

“那麼咱們這麼叫是侮辱他們了?”

“嚴格說來,是的,但是焉支人雖然大多數人目不識丁,他們都知道羅羅是什麼意思,但他們自稱是焉支人,而不是蠕蠕羅羅之類的詞語,如果見到他們,和他們交流,勢必要注意這一點。”

“是,畢竟在別人地盤上,還是謹慎點好,話說回來,董將軍很熟悉這焉支部落。”

董二頓了一頓,說:“是的,我得了解他們,因為我親生父母都是死在焉支人手裡。”

“那你恨他們吧。”

“我從沒有見過我親生父母,我是在塞外的商隊死人堆裡被我義父撿回來的,我對我的親生父母毫無印象,他們可能是中州人,也可能是某個塞北部落人,甚至有可能是西方的胡人。。。”

高榭自已打量了董二的面孔,說“你這鼻樑和麵龐不像多須的胡人。。。像是中州人模樣。”

董二笑了笑:“我在中州長大,自然是中州人。我身處邊軍行伍之中十多年,對騷擾北方的焉支各部騎兵非常熟悉,在軍中學到了弓馬武藝,甚至學到了一些焉支人的語言,我甚至有機會到他們的帳篷裡和他們喝酒,也曾多次殺死他們。焉支人不會種田,也不讀書認字,唯一擅長的,就是殺戮掠奪,然而在塞外的貧瘠土地上,沒有法子種糧食,居無定所,逐水草而居,沒有城牆的保護,也沒有官府和衙門,能保護自已的,只有自已手裡的彎刀弓箭,公子,我想,他們攻伐北方邊塞,並不是仇恨更文明的中州人,因為死在同族手裡的焉支人,遠比外敵要多,在北方草原上,只有強者才能活下來。”

董刺史把自已珍藏的白色狐裘給了高榭,但是寒冷的天氣侵入肺腑,還是讓高榭染了風寒,他咳嗽了兩聲,埋怨道:”這鬼天氣,我擔心,沒有找到羅。。。焉支人,咱們就凍死了。”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雪也太大了,焉支人的牲口,找不到足夠的枯草就會凍死,他們沒有足夠的牲口,撐到第二年春天。”

高榭馬上想到,說:“你是不是說焉支人,他們缺乏口糧,就會南下劫掠。”

“正是如此,公子,我把死馬摞在車上帶走,就是為了有備無患。”董二指著馬車上凍得結結實實的死馬說,還活著的馱馬打著響鼻拖著死去的貨物與同伴艱難前行

“萬一咱們找不到可汗的帳篷,咱總得有東西吃。”

高榭厭惡的看了看那匹橫放的死馬,那匹黑色的馱馬,才過了一晚上,就凍斃在雪地裡,渾身僵直,眼珠瞪的滾圓,灰色的硬邦邦像琉璃球,大家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從冰地裡敲下來,抬到車上,高榭直說:”本王不想吃這玩意,馬是用來騎的,不是用來吃的。”

董二笑了笑,不置可否,京城的貴胄永遠也不懂得邊塞軍人行軍的艱苦,假如飢餓到了那種地步,他們估計連馬蹄子和尾巴都能生吞下去。

馬隊艱難向前移動,隊伍中間又一匹雜色馬忍受不了幾天來的寒冷與飢餓驟然倒下,雙膝噗通的跪倒在雪地裡。

人群咒罵著,董二跳下馬回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回去檢視,那匹馬慢慢伏在雪地上,嘴裡噴著熱氣,眼看是不行了。

“又死一匹馬,照這個速度,我們見不到羅羅人就全都凍死在這野地裡了!”董二甩手大罵。

高榭建議道:“董校尉,天色已晚,太陽快要落山了,人和馬都累了,我們都需要休息一下,明早再上路。”

人群紛紛隨聲附和,大家受到打擊都不想走了。

董二翻著那匹倒下的馬的眼皮,那馬黯淡無光了眼神證明它確確實實是死了。“得令,都四周找找看有沒有避風的地方,咱們休息一下。”

人群四下找了找,遠處有一個小山坡,雖然看起來不能完全擋住風,然而總比在曠野裡凍死強,於是,人馬統統跑了過去安營紮寨,一些僕人被命令四下掃雪,想找雪地下的乾草給馬匹充飢,在這冰天雪地的蠻荒地,馬的命比人都金貴,隊伍紮營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馬匹找充飢的乾草。

“公子!將軍!小的們剛剛盤點了一下存糧,按這個速度消耗下去的話,人最多能吃五天。”有個年少的僕人報告道。

“小嚼頭,你識數不?我猜你這沒算上馬匹,”董二問道。

這年輕僕人摸摸頭,很慚愧的說:“將軍,小嚼頭不認識太多字,但跟著老爺討價還價採買軍糧,算術還是會的,算上馬匹,三天後咱們就斷糧了。”

“這什麼鬼地方。”高榭在山坡繞了幾圈,回到紮營地在一旁烤火,一邊罵道:“一個周了,我們出塞一個周時間,什麼也沒找到,沒有人,管他是羅羅人還是焉支人,還是馬,連兔子老鼠都沒遇見過一隻,除了雪地,還是雪地,這裡凍得連老鼠都死了,這裡絕對是無人區,沒有人能在這裡生存,那些羅羅人,是怎麼在這個地方生存的,你說,董校尉,我們會不會是走錯路了?”

高榭發火,臉上大不好看,董二隻好耐著性子解釋:“公子,我指路是憑著天上的北極星和司南針,據末將所見,應該是不會錯,但是我們即使向北走出數百里有餘,也未見遊牧民一人一馬,也是正常的,焉支全族在諾大關山北方,大約也不過是五十萬人多,要知道,北方荒漠的面積,幾乎等於整個大盛國的面積,而我們一個州,就不只五十萬戶數。”

聽了這話,高榭臉色突變,說:“你是說我們很大可能性凍死在這,而不是死在焉支人的帳篷裡?”

董二回道:“公子不要說喪氣話。。。我們邊軍以前就是這樣行軍的,在北方的冬天,最大的危險不是焉支人的騎兵和弓箭,而是變幻莫測的天氣,白毛風颳起,平靜的山谷轉眼間就成了嚴寒地獄,一天之內,整個天地不見寸草,全被埋在雪掩埋在地底,軍糧耗盡的時候,死亡就降臨了。。。但是我們終究是活下來了,這次也會是一樣。”

高榭走進帳篷,坐到了火旁,伸出手來烤火,對董二說:“邊軍好苦,假如我手裡有權,給你們加薪俸!”

高榭漫不經意的一句話,不料董二聽了這話大喜,拜倒在地,相問:“哈!公子說話可做數?”

要知道,因為大盛國這幾年時局動盪,天災頻繁,各地州府經常以此為由拒向邊關繳納巡派,導致像董賢這種邊城守將不得不向過往商人加倍抽稅,好養活手下官兵,商人們就向戶部告狀,上書痛斥北地都督府的邊軍盤剝百姓,弄得各個方面怨氣重重。

“君無戲言。。。當然是真的!”高榭回答:“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所以將士們先忍耐一下。”

董二正千恩萬謝的時候,一個僕人慌慌張張的過來報告,在這周圍完全找不到可以燒的木柴,剩下雪地裡枯草很難燒著,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在這冰天雪地,風如刀割的環境中,如果沒有篝火,一旦躺下,就意味著再也站不起來,整個人都被凍僵在這雪地裡,剛死的那匹馬在半柱香的功夫早凍成冰坨子了。

士卒和僕人圍了過來,營地都陷入了恐慌當中,這時,高榭發話:“把木箱子劈了,再把雪橇劈了,把迎親的綢緞都用來披身上取暖,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羅羅人都是不識數的野蠻人,多給一點少給一點無所謂。”

高榭既然發話,衛隊並僕從就劈了兩個大木箱和雪橇,地上篝火點起來了,眾人披著綢緞圍著暖融融火苗暫時鬆了一口氣。

高榭翻了翻隨身包裹,看到半夏給準備的一盒牛肉乾,就取了一塊放在嘴裡吃力的嚼,還分給董二一塊,牛肉乾硬但還算有味道,高榭又想起半夏,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在客棧的爐旁烤火,一想到她也許也在想念自已,一股暖意從高榭心頭湧來。

董二咬了一口乾肉,帶著感激問道:“屬下感激王爺的好意,但王爺糟踐了自已聘禮,如果見到焉支人怎麼說。。。”

“你義父給我準備的這也叫聘禮?寒酸的很。。。就這點東西焉支人的可汗看到上?本王好歹也是堂堂大盛國儲君,我那個混蛋弟弟雖然大逆不道,但也準備了幾萬兩白銀的聘禮,那對於我們泱泱東方大盛國才夠禮數。”

“王爺見諒,義父乃一小邊關邊將,財力有限,不能為儲君贏得體面。”

高榭擺擺手:”好了,算了,本王不怪你和你義父,別忘了我們此行目的是什麼。”

高榭想起被百里山山賊搶走的萬貫行囊,忍不住把被綁架一事絮叨了一遍:“聘禮嘛,已經餵了狗。”

至於被陳九一夥羞辱之事,儘量掠過去不談,而關於大寨主身世,更是絕口不提。

董二及一班僕從,聽高榭娓娓道來,簡直不敢相信,堂堂大盛國太子居然能歷經艱難坎坷走到這裡,實在令眾人驚歎不已。

“現在麼,他們居然還貪心不足,想要繼續勒索本王,多虧本王英明神武,提前逃了出來,他們的念想就落了空,哈哈”高榭灌了一口烈酒,得意的誇耀。

“公子請放心,我義父,定然會追剿了這夥賊寇,給您報仇雪恨。”

“這夥人,是流寇,殺人如麻,武藝高強,狡猾多端,一發現我逃跑了,就知道我要告官,估計立馬逃之夭夭,等你義父找到他們,早人去樓空了,咱們要事在身,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蟊賊身上。”

“公子出身高貴,這等小事不必親自動手。”

“董校尉,就是如此,本王先睡了,等明天,我們再談一下去留問題,如果再這樣下去,咱們性命不保,應該早作打算。”

眾人於是都進了帳篷,雖然帳篷外面的寒風冰冷刺骨,但整日趕路,所有人都已疲憊不堪,一躺下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高榭被僕人叫起來,混混沉沉站不起來,猛一掙扎發現整個帳篷都被風雪颳倒掩埋到雪裡了,僕人趕緊過來把他從雪窩裡拖出來,董二也剛醒過來,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兩個人,四下掃雪搜尋才發現這兩個僕人已經凍死在雪地裡了,身子已經和帳篷冰雪凍在一起,難以區分。

營地裡頓時士氣一片低落,剩下二十多個士兵僕從議論紛紛,眾人皆有退卻之意。

高榭高聲叫道:“諸位,此次出塞,有勞各位護駕,如果想要回的,現在可以打道回府了,屬於他的口糧可以帶走,但是,本王既然已經出塞,就不打算空空的回去,不完成此次和親之旅,本王有辱使命。”

董二想了想,說:“諸位都是雲城我義父的親兵,我的手足兄弟,董某有話直說了,我們此次攜帶的口糧,最多吃五天左右,諸位想想,是否有把握在五天之內,翻越數百里荒原高山回到雲城,而且,今天早上雪已經停了,以後的日子將不再難走,這塞北荒原,散佈著羅羅人的遊牧民,只要找到任意一人,我們就完成了使命,我董某不想任何一位弟兄死在這冰天雪地裡,因此,董某立下軍令,不允許任何人出小差!”

眾人雖然各懷已念,但北方守城兵將,都熟悉塞外的嚴酷環境,眼下即使自已掉頭返回,也是生路渺茫,然而找到焉支人,意味著知道了蒙麥汗牙帳的位置所在,也意味著生路,想比較而言,還是後者活著可能性更大些,略一權衡眾人立馬跟了董二繼續北進。

眾人開拔,將凍死的馬肉分了,一邊吃著一邊前進,暴風雪已然停下,太陽從東向西曬著雪,雪地不那麼冷了,逐漸已直晌午。

太陽正好在天空中央的時候,前方的探馬來報,“前面山坡處有一隊人馬,不知是何人。”

高榭董二聽到這個訊息,趕緊縱馬望去,大約五里外一隊十來人的馬隊,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對方橫著馬,紋絲不動看著這邊。

董二說:“可能是羅羅人的斥候,我們有救了!”隊伍裡隨即發出一陣歡呼。

高榭沉默不言的看著對方,繼續縱馬向前,然而,行了一里路,山坡那邊的馬隊依然一動不動,十來匹人馬,彷彿在等已方似的,人馬皆被雪覆蓋,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董校尉,對方恐來者不善。”

董二也看出端倪,下令所有人上馬,僕從和士兵都訓練有素的上了馬,各持刀矛弓箭,排成一橫列,不再管輜重,而是縱馬並排前行,一步步向對方馬隊馳去。

對方也發現了這邊人馬,將馬排成橫列,向這邊移過來。

高榭的馬不停打著響鼻,蹄子把雪踏的啪啪直響,彷彿能感知劍拔弩張的局勢,大戰一觸即發。

“放鬆,放鬆。”高榭拍了拍馬脖子,馬回應的嘶鳴的一聲。”慢點慢點。”

三里的路程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對方的人馬越看越清晰,越來越近,一個渾厚的中年男聲響起,“高榭小子,是你麼。”

來人說的是盛朝人的語言,聲音迴盪在曠野裡格外清晰,董二回應道:”來者是誰,怎敢蔑稱我朝攝政王為小子。”。

“呼延鎮?”高榭立刻聽出了來人。

董二立刻反應過來,問道:“是那幫無法無天的山賊?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呼延寨主,是你麼,居然能追到這裡來。”高榭馬上聽出了是呼延鎮的聲音。

“廢話少說,小公子,你欠我們的贖金,就領著那個小妮子跑了,看你能跑到哪裡去,你是不是認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我們就抓不到你了。”

陳九拔出雙刀,喝道:”弟兄們窩在雪地裡等了你三天,十萬兩拿來!”

雙方馬隊靠近了,高榭看到,隊伍中間的陳九怒氣衝衝的指著這邊,手裡舉著明晃晃的柳葉刀。

高榭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停下,董二一行人勒馬停住,對方也停住了,雙方几十人隔著一百丈左右對峙起來。

“你們就是綁架太子的賊人,好大膽子,公子放你們一馬,你們居然敢追到這裡來。”董二說。

“哪裡來的野小子,滾一邊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呼延鎮罵道,”高榭,你耍了我們。”

高榭暗示董二不要說話,看著呼延鎮說:“我沒有耍你們,我只是麼有那麼多錢,原來的彩禮,你們暫時花著吧,等本王回去,再去計較。”

呼延鎮說道:”我黑風門人馬,劫官道一百八十次,劫商人數不勝數,綁票一百次,九十九次都撕了票,不缺你一個。”

“白將軍,本公子與你相處數月,彼此是什麼樣的人,還不清楚,你那點威脅,對我有用麼?說實話,我自從逃出你們的手心,過了沒幾天安生日子,然而,我沒想到,你們居然能追我到這種絕地,你們圖什麼?你們嫌錢不夠花?我看不是,有話直說。”

“是的,小子,我們來這裡攔你,不僅僅是為了錢,你不僅把我們賣了,還企圖賣了整個大盛國,你是想當叛徒,逃去投奔蠻夷,你和你那個爹一樣,都是敢做不敢當,厚顏無恥之人。”

“少跟這小子廢話,一刀劈了算了,事了回京城喝酒去。”陳九說道。

“這是對我最惡意的汙衊!”

高榭握著刀的手不斷髮抖。

然而,遠方一聲牛角長嘯叫響起,打斷了兩方的對峙,兩隊人馬向遠方看去,視線所及之地,從山坡和天際出現了無數黑點,黑點激起了重重白霧,四面八方向正中襲來,他們被包圍了。

黑點靠近了,逐漸變大,那是成千上萬騎手們怒吼著將他們圍在駭心,從四方逐漸圍攏過來。

“他孃的!”陳九罵道,“他們什麼時候出來的,我都沒看到。”

呼延鎮頭上的冷汗直淌,這又刺激了他想起他最不想回憶的那一幕。

以彪悍著稱的焉支騎兵揮舞著彎刀弓箭長槍,像狩獵的兇惡狼群一樣把幾十個盛朝來人圍在駭心旋轉,焉支騎手細小的眼睛閃著銳利的光芒,彎刀上的殺意籠罩了他們,只有最勇敢老練的盛朝軍人才能握穩韁繩,高榭的手微微顫抖,但目光依然堅定。

呼延鎮,高榭,董二以及所有計程車兵都明白,自已是沒有希望從成百上千焉支騎兵這裡逃出去的,也許束手就擒就是唯一的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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