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女從外院進來施禮道:“宮主,山下守門弟子在宮門處發現一紫檀木盒,盒子裡裝有一塊璞玉,閃著藕荷色光暈。”

未待侍女說完,桑紅娥激動起身:“藕荷色光暈?藕荷色?那是?凰骨玉髓!可是凰骨玉髓?”

侍女一怔,搖頭道:“眾弟子並不知曉此為何物。”

桑紅娥激動的面色朝紅:“玉髓現在何處?”

瞧見桑紅娥反應,侍女結結巴巴道:“便.便在院外。”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桑紅娥一股風似跑出院外,又伴著大笑聲,手持木盒閃現在眾人面前,異常激動:“凰骨玉髓!果真是凰骨玉髓!”

黎姜姜等人亦是激動起身,聽聞凰骨玉髓乃千年前神女真身香消玉殞之際彌留之物,一直存於天際,守護蒼生,世人不得尋,更別提有人見過實物,同續元根一樣,皆是傳說中的神物,不!要比續元根更為難得,只因凰骨玉髓天上地下只此一件!

郝宥程雙眸晶晶亮,滿眼期盼,忘了男女大防,拉住桑紅娥手腕,激動問道:“桑醫師,鎖鎖是不是有救了?”

桑紅娥哈哈大笑:“有救!何止有救!凰骨玉髓生新肌,造神血,百年飛昇得舍利!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婦此生得見神物凰骨玉髓,此乃三生有幸!死而無憾!”

郝宥程回身握住黎姜姜雙手:“姜姜!你可聽到?鎖鎖有救了!有救了!”

最後的有救了帶著郝宥程的嚎啕大哭,似乎壓抑了五年來的所有憂慮心結在此刻釋放。

院內眾人除了桑紅娥母子,皆是以淚洗面,喜極而泣。與一臉歡喜的桑紅娥同面無悲喜的桑十形成鮮明對比。

桑紅娥穩了穩心神,俯身探上黎鎖脈搏,黎姜姜示意眾人噤聲,眾人連忙收了抽泣,向後退了身子儘量壓低聲音。

探過脈後,桑紅娥伸手想要拿出玉髓放置在黎鎖心口,卻在即將碰觸到玉髓一刻被一道強光彈回,眾人皆是扭頭捂眼,反應過來後,黎姜姜上前兩步檢視玉髓,泛著藕荷色光暈的凰骨玉髓完好無損靜靜躺在盒子裡。

回眸瞧見桑紅娥卻是被強光打翻在地,口吐鮮血,又連忙過來攙扶。桑十率先來扶母親,手指探在母親脈搏之上,滿眼心疼:“母親,您受了很重的內傷,需得靜養上好久才可恢復元氣。”

黎姜姜有些愧疚看向被重傷口角流血的桑紅娥,伸手來扶:“桑醫師,先安心住下,您為了小女傷了自身,便把浩渺宮當做自家,在此安心修養。”

桑紅娥被眾人扶起,走到木盒前,桑十拉住母親:“母親,兒子來試。”

說罷,便將手伸向盒內,想要取出玉髓,被黎姜姜一把拉回:“你莫要試,將你母親照顧好才是。”

低頭仔細檢視玉髓的桑紅娥擦掉嘴角血跡:“暫且將玉髓收好,待我回房仔細翻看醫書後,我們再做嘗試。”

郝宥程上前來,焦急說到:“讓我試試,我願意試試。”

律亦連忙拉住郝宥程:“公子,有奴在,何須公子來試,奴來。”

黎姜姜一個轉身擋住拉扯著上前來的二人:“莫要輕舉妄動損了自身,五年已過,不急在一時,待桑醫師檢視醫書後再做嘗試不遲。”

郝宥程洩了氣軟倒,半趴在昏睡的小娃身前:“鎖鎖,再等等,我們再等等。”

嫦岸過來替換黎姜姜:“宮主。”

黎姜姜放開扶著桑紅娥的手,讓位給嫦岸,嫦岸扶著桑紅娥向原本就備好的臥房走去,走了兩步看眼扶著桑紅娥另一側的桑十,頓住腳步,小聲詢問:“桑醫師,此前並不知曉您有子相伴,未曾為公子在少主院子裡準備臥房,若是公子在少主院子裡住下,恐有損公子清譽。”

桑紅娥擺擺手:“無妨,八歲的小娃兒隨我走南闖北慣了,沒那麼嬌氣,既是稚童又是醫者,沒那麼多忌諱。”

嫦岸頷首:“桑醫師醫者仁心,公子小小年紀既知孝道又懂大義,人中龍鳳。”

桑紅娥爽朗一笑道:“女官過獎。”

“醫師喚我嫦岸便可。”

郝宥程抱起黎鎖走回臥房,黎姜姜手持木盒沉思著向內走去。將黎鎖放在床榻上蓋好錦被,郝宥程回身對上站在床前盯著凰骨玉髓思索的黎姜姜。

郝宥程面色憂慮,如此神物放在眼前卻不得用,鎖鎖出生時天生異相,如今看來究竟是祥瑞還是禍事叫人生疑。

黎姜姜將木盒蓋上,放置在黎鎖床頭,坐在床榻邊拉起昏睡的黎鎖小手,疑惑不解:“宥程,我著實想不出是何人擁有此神物,又怎會捨得送予浩渺?”

“是啊!之前一直想如何醫治鎖鎖,倒是忽略了此事。”

“你可曾聽過凰骨玉髓的傳說?”

“幼時聽父親當做故事講過。傳聞千年前凰國暴雨、地動,天災不斷,瓜果穀物顆粒無收,百姓居無定所,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當時的大祭師櫻梨測算天象,奏請凰主於七月七日子時,獻祭所有凰女於鳳凰臺祭壇,以表凰國眾生敬畏,求神明庇佑之心。”

黎姜姜陷入回憶,兒時頑皮,時常將糕餅碾碎灑在草叢,盯著各路螞蟻出來覓食,搬運糕餅,樂此不疲。有一次被父君撞見,父君訓斥,一籽一薯皆來之不易,她雖貴為凰族,亦不可如此輕易糟踐穀物,隨後便講了當年神女傳說。

郝宥程的話飄飄入耳:“凰主召所有凰女齊聚,整整九位。大皇女才過及笄之年,初春定下的婚期,入秋便會迎娶丞相家嫡長子入主凰女府,此後,早已修繕好的凰女府恐再也等不去它的主人。凰主在眾凰女面前緩步一一走過,未滿週歲的九凰女被女官抱在懷裡,明亮清澈的大眼東張西望瞧著大殿裝飾,不知瞧到了什麼,咯咯歡笑出聲。凰主滿目悲慼抱過幼女,流下慈母血淚。”

黎姜姜伸手拉過郝宥程,兩人皆坐在塌邊,相擁著互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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