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挺會安慰人的
“你別胡說，待會兒鬼真的來了。”
“你不是說你每次都是鬼壓床掙扎著醒來了嗎？鬼來了我們才有可能出去吧。”
“先看看吧，我還是覺得我在做夢，我們要不都睡一覺，看看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沈宵很認真地提議。
賀洺呈有些無語，嘲他道：“萬一你又做了個夢，我們直接到了個夢中夢怎麼辦？”
沒想到沈宵睜大了眼睛，點點頭道：“對啊！萬一遇到這種情況，那不就更能證明問題了嘛！”
賀洺呈沒有說話，四周除了潮溼的水洞就是水洞上面的洞，這洞的壁垂直又光滑，除非他會飛簷走壁，否則也不可能到那個上面去。沒有什麼靠譜的方法，反正這是沈宵的夢，聽夢主的。
賀洺呈躺下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離譜，自已竟然真的信了沈宵的邪躺在髒兮兮的洞裡睡覺。
兩個人整齊地躺在水左側的乾地上，很奇怪，明明這個環境讓人害怕，但是二人閉上眼睛卻沒有一絲恐懼，只是有一種莫名的難過橫亙在心裡，一些消極因子在作祟，沒多久竟然就睡著了。
沈宵夢見自已在雲端變成了神仙，萬民在給他上供，知道自已在夢裡，但是自已身上的能量也莫名奇妙多了很多。往下打量是賀洺呈在他的廟裡為他奔走，收拾貢品。看平時那麼神氣的人在給自已進香火，實在是在做美夢，沈宵沒忍住笑了。
給自已笑醒了。
再睜眼已是一堆關切的臉圍在面前，還有正在靠近的嘀咕嘀咕響的救護車。
“我靠，醒了醒了！”
沈宵全然沒有剛才夢裡的能量充盈，而是和每次夢醒一樣，被一股強烈的失落感包裹著，像是進行了一場惡戰一樣累的不想說話。
但還是開口：“賀洺呈呢？”
“奧，你是說和你一起那個小哥哥嗎？還在這昏著呢！”是一起進去的小情侶中的女生。
“救護車來了救護車來了！”
沈宵縱使再蠢也明白過來自已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了。
“我沒事兒，把他帶上去吧。”
話音剛落，賀洺呈突然驚醒。
救護車的隨行護士走進來問：“是誰要送醫？”
賀洺呈找到沈宵之後就緊緊盯著他，二人面面相覷，對護士說：“我們沒事兒了，不好意思。”
“哎呀，小弟弟，你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呢，你倆這突然就暈倒了，我們剛剛打電話的時候監控都看了八百遍了也沒看出你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如果你們有個什麼好歹我們這小店也不好交代啊。”
“我們昏了多久？”
“額，我看看你們啥時候暈的……離現在，有十八分鐘了。我們一定是在第一時間就呼叫救護車了啊，你們還是去檢查一下，要是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一定會負責的。”密室的前臺還是很緊張，勸二人去醫院看看。
“去一下吧。”賀洺呈走上前拍了拍沈宵的手臂，挽著他準備上救護車。
“誒誒誒，你們的手機在這！”前臺小姐姐追著二人，遞上手機。
“謝謝。”
沈宵第一次上救護車，後面隨行和醫生和護士也顯得有點無語，但還是叮囑他們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立馬說，兩個人同時暈倒第一個可能就是吸入了一氧化碳之類的氣體。
沈宵呆滯地看著前方的氧氣泵，思慮良久，還是緩緩開口：“賀洺呈，你剛剛有沒有夢到什麼？”
賀洺呈從醒過來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沈宵：“是夢嗎？”
他聲音很低，沈宵沒有聽清，只看清了他的口型，隨即起了一身冷汗。
“是吧。總能有個解釋。”賀洺呈語氣冷靜地又回答了自已的問題。
醫院就在附近，兩人下車先去驗了血，又去照了個腦部CT。
二人坐在大廳裡等結果。
賀洺呈看著盯著手機發呆的沈宵，問：“睡著之後你夢到什麼了？”
沈宵明白過來，他問的是在水洞裡。
“我，夢到我成神仙了，你在下面給我收貢品，成了我廟裡的一個……額，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尚，但是你還有頭髮。所以，我其實是笑醒的。”沈宵回想起來其實還是有點好笑，嘴角不經意帶上一絲笑。
“是嗎？”賀洺呈一直繃著的神經好像突然被他的笑抹平放鬆了。
“嗯，你呢？該不會真的在給我當信徒和尚吧？”
“我夢到你死了，我是在給你上供。
“啊？”沈宵沒想到賀洺呈這麼惡毒的夢，大叫出聲，路過的人側目看了他一眼，他意識到自已聲音太大了，又低聲用氣聲氣憤地說：“你這什麼鬼夢！”
“有沒有可能，您老在天上看不見我到底在做什麼，而且給廟裡當管事人的，一般是老和尚了。而且能立廟的，你……”賀洺呈一言難盡地看著沈宵。
沈宵知道他的眼神，就是讓他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還能立廟呢。
“你你你！我做夢！做夢也不行嗎！”沈宵氣的撞他的肩膀。
賀洺呈想起剛剛的夢，沈宵不管是怎樣，給他上貢品這個動作就說明他已經不在人間，壓下心中道不明的刺痛，他順勢抱住沈宵撞他的肩膀：“你不也說了你在天上，所以吾等臣民在地下做什麼你其實看不真切。上天堂不一定做神仙，還可能……唔……”他的嘴被沈宵捂住。
“不許說了，我奶奶說要積點口德，不能老把這些話掛在嘴邊，你別咒我！”
報告領取叫到了二人的名字。
“都正常的哈，要是還是擔心再掛個急診看看吧。”視窗的護士還給二人打了個定心針。
卻其實是給表面平和的二人的內心掀起了萬丈風波。
“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去精神科看看？”沈宵有點萎了，上一次見鬼還是在小時候掃墳的時候。
“其實我小時候有次也見鬼了，也是這樣暈過去做了好久的夢，但是隻有我一個人暈了。”
賀洺呈看向他，示意他繼續說：“嗯。”
“是去給我爺爺掃墓的時候，我們鄉下的人死了都是在山上，有墳山，很多人的墓。堂哥調皮，踩了別人的墳包，然後作揖道歉。我就想著學他，結果一踩踩到了我爺爺的墳上，還沒來得及作揖道歉就被我爸抽了一頓。之後還沒跪下拜我爺我就暈了過去，回去一連發了好幾天的燒，我還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已沒道歉所以撞鬼了。不是在洞裡給你說，那裡是我的夢嗎，就是這次之後，我經常做這個夢，每次都在同一個節點醒來。”沈宵想著，又感覺有些不舒服，突然有些委屈。
“害怕嗎？”賀洺呈問他。
“啊？”沈宵其實聽清了，但是沒有想到過賀洺呈會這麼問。
在聽完故事之後，很無關緊要的一個問題。
賀洺呈也沒有什麼不耐煩，又問了一遍：“你撞到鬼，又做這個夢這麼多年，不害怕嗎？”
“奧，害怕啊，所以我膽子小嘛，因為我真的相信有鬼。”
賀洺呈笑著說：“沒想到還能聽到你承認自已膽子小。”
沈宵意識到自已掉進坑裡了。
就知道這傢伙莫名其妙關心自已沒啥好事兒！不過剛剛的不安確實放鬆了些。
“人可比鬼可怕多了。噩夢總會有醒來的時候，不是嗎？”賀洺呈眼裡染上一些溫柔似的看著沈宵。
似乎他的話總能夠讓沈宵安心，沈宵說：“不質疑你了，你挺會安慰人的。就是人有點狗。”
賀洺呈：……
“其實我沒去過密室。”沈宵最後還是告訴了賀洺呈。
“告訴我是因為？”
“我覺得我老是做這個夢是有原因的，之前都沒有繼續往下做，這次卻有了後續。我在想，會不會，密室就是什麼開關？”沈宵不確定地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