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風景
走到房間，看著陳方凝坐在桌前在那吃著提子，
不知不覺覺得內心築起的那道心牆某一個角落好像有點坍塌，而露出一道縫隙，
透過這道縫隙，我慢慢的把她往我心裡塞去。
“你換鞋子，我抽完這一根菸就走。” 我對她說。
等我煙抽完的時候，看著她拿起放在床上的包，然後和我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安靜的小區，她和我肩並肩的走著，她那硬梆鞋底踩在水泥地上，發出一陣很好聽的聲音。
走出了小區，拐了一個轉角是一條很寬敞的大馬路，路兩旁是成排的綠化樹，綠化樹邊上是間隔的路燈，
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在人行道上撒上斑駁的剪影。
因為這兒靠近一個物流園，所以路修的很寬，已經是入夜，來來往往的車輛不是很多，
陳方凝跟在我身邊，和我往前走去。
“我們要去哪呢？” 她問我。
“過了這個紅綠燈就到了。” 我指了指前面的紅綠燈。走到紅綠燈，那個綠燈在那急促的閃爍著。
因為知道紅燈的時間比較長，所以就加快了腳步走上了斑馬線。
可能是有點心不在焉，等我踏著斑馬線伴著紅燈亮起走到對面的時候，
回頭才發現她還停留在紅燈的那一頭。
明亮的路燈，把她的身影拉斜的很沉長。
靠在紅燈邊的豎杆上，點燃了一支菸，透過從我眼前氤起的菸絲，
能看到斑馬線那頭的陳方凝，握在她右手上的挎包齊到了她膝蓋的位置，
她的左手搭在她的右手上，夜幕下有風吹來帶著涼意，拂過她別在側臉上的髮絲，
一陣陣的揚起，她在那對著我笑，恍若隔世般。
半支菸功夫，在紅燈跳轉到了綠燈的時候，看到陳方凝邁著小步向我走來。
“你以後不要這樣搶著紅綠燈過馬路，這裡過往的大貨車這麼多，不安全。” 她對我說。
這裡是一條主幹道，來來往往的去往物流業的掛車比較多，因為已經是冬天，再加上位置比較偏僻，
延向遠處的人行道，只餘我倆的身影。
“冷麼？” 我問她
“不冷，風景挺好的，這裡。” 她說。
因為聲調不是很大，她的話被陣陣而來的晚風吹的斷斷續續。
和她不快不慢的走著，明晃晃的路燈和著柔和的月光，在人行過道，在她那黑色大衣上灑下一道暖暖的光。
這兒是自已偶然發現的一處很寧靜的地方。
偶爾從路邊飛奔而過的大車帶起一陣疾風伴著一陣悠揚的汽笛聲呼嘯而過，疾風捲起她的長髮，
然後惹得她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撩撥有些凌亂在她胸前的鬢間絲。
此時此景，讓我覺得，其實她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陳方凝和我不快不慢的走著，前方有一處豁口，豁口的一邊是人行道，另一邊是陡峭的斜坡。
“在這裡坐一會吧。” 我對她說。
有兩塊澆築好的混凝土在那，可能是經常有人坐的原因，原本粗糙的地面有一些地方被磨的很平，
徑直坐了下來，站在邊上的她猶豫了一會，把大衣撂了起來，然後坐了下來。
面對的是一段落差極大的斜坡，斜坡不遠處是燈火通明的小區。
就在我想著和她說一些事情的時候，放在口袋裡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來看了一下，是翁景瞳發過來的訊息：“你最近是不是比較忙呢？”
看了一眼，沒有回覆就把手機放回口袋，或許吧，最近比較忙，忙著把她從我內心挪開原本佔據的一席之地。
“你們公司今年放假早嗎？” 陳方凝問我， 已經十二月中旬了。
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並不算長，想到自已每年都是臘月25 26到家，所以就對她說公司放假比較晚。
“我們放假蠻早的，我還說，如果你放假不是很晚，我等幾天和你一起回。” 她們是學校，放假都很早。
確實，我們是比較順路，順到能從深圳一直做同一輛車到鎮上的那種。
“過兩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又要長大一歲了。” 陳方凝在那帶著笑聲說著，
應該她口中的這種“長大”不是指從年少無知到成熟的意思，而是指又在歲月的年輪中老去一歲。
“哪天我請你吃飯吧，你就別在家裡做飯了。”
“行。” 我回復她。聽到她在那問我的身高和體重。
因為心不在焉，所以就沒有猜測她要這個有什麼用而隨口告訴她，坐了一會，就起身用手機叫了一部車。
“你把車取消了，你還是送我去坐地鐵吧。” 她看到我手機螢幕對我說。
“現在你坐地鐵回去，等你到家了就很晚了。” 在那等了一會，司機就遠遠的打著雙閃往我們這裡徐徐開來
“你待會坐後面，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可能她被我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問的有點懵了，她說
“你放心，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沒有看著車過來的方向，說這話的時候，和我面對面的站著，相距不到30公分，她在那看著我。
“你也早點回去，外面冷。” 陳方凝說這句話的時候，因為離得近，甚至能看到她嘴唇微起時露出的牙白。
車已經停在了邊上，走過去給她開啟後座的門。 “那我走了啊。” 她對我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未馬上側身坐進車裡，而是看了看我。
有時候覺得自已能從一個人的眼神看透一個人的內心。
此時，從她那複雜的雙眸我看出她似乎在期待我能給她一個擁抱。
她終究是沒有等到，伴隨著車門的合上，能看到她隔著玻璃在向我揮手。
小車的發動機一陣的加速，她那倒印在車窗玻璃上的面容漸漸模糊，只餘汽車尾燈越來越快的消失在遠處。
內心一陣空，那種與寂寞無關的空虛感由骨入髓。
插上耳麥，開啟那首應景的歌曲，旋律在耳麥傳來，伴隨著一陣發動機轟鳴的前奏，JAY在那唱著《一路向北》
後視鏡裡的世界 越來越遠的道別 你轉身向背 側臉還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聽見你的淚 在車窗外面徘徊 是我錯失的機會
你站的方位 跟我中間隔著淚 街景一直在後退 你的崩潰在窗外零碎
只不過後視鏡裡的告別，告別的卻不是陳方凝，而是那個帶著驚豔闖入我生活中的另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