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平靜而安寧的,起碼對我來說,這真的是一段很有趣的時光。

人類真是神奇的物種,明明不過是春夏秋冬,卻能從中汲取到某種神奇的力量不斷長大。

小鏡明最開始還只是個小小的男孩子,幾年之後卻已經和我差不多高了,有時候我也會對這種變化感到不知所措。

甚至於不得不微微調整自已的身體,好讓自已這個姐姐起碼看起來不是那麼不稱職。

至少也得稍微發育一下跟上他的腳步。

在他的記憶裡,人類到了十四五歲的年紀似乎會變得叛逆而不討人喜歡。

甚至會透過對抗家人來獲取某種虛幻的自由和自我認同。

這個時期的人類是最為難以相處的時候,往往也是家庭矛盾爆發最為尖銳的時候。

但好在,小鏡明一直很懂事,從未有過這種時候,明明在我面前可以不那麼懂事的。

哪怕他做了再過分的事,只要稍微撒撒嬌我也一定會原諒他。

甚至有時候反而要我去求著他像個孩子一樣玩捉迷藏。

去削一根最好的木劍讓他去扮演討伐惡龍的大英雄,去和我比賽誰堆的雪人更大。

每到這種時候小鏡明都會一臉無奈,說著自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誰會玩那種東西啊。

但最後還是會陪我玩~

這樣的生活每一天都很有趣,看著他一臉無奈的配合我,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變成帥氣的男孩子。

想象著未來或許還能看到他找到喜歡的姑娘,沒準還能讓我體驗一下操碎了心的姐姐終於抱到小小鏡明的喜悅和快樂。

一邊是小鏡明,一邊是小小鏡明,那是雙倍的幸福~!

唯一的問題是,這鎮子裡除了小鏡明和那個叫項楚的人類以外,沒有第三個真正意義上的活人存在了。

然而這並非是我最頭疼的東西,那一天我如往常一樣,看著小鏡明懂事的去山裡採藥,替自已分擔生活的“壓力”。

隨後盡心盡力的在一樓扮演著醫師的角色。

原本應該是最為普通的一天,但在小鏡明出發之前,我卻在他臉上看到了猶豫的神色,我不由得去詢問。

“怎麼啦?”

小鏡明神色中的猶豫迅速消退,只是對我輕輕搖了搖頭,笑著開口:

“沒什麼,姐姐你在家裡要注意安全。”

“哎呀呀,這是可愛的弟弟在擔心姐姐嗎?昨天晚上做噩夢了?要來姐姐懷裡撒嬌也可以的哦~”

我那樣嬉笑著和他玩笑,他只是無奈的轉過頭,嘆著氣往外走去,而我卻注意到了,在他說話的時候無意識的搓了一下大拇指。

他有著那樣的小習慣,感到不安的時候就會搓動著拇指。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沉下,略微揮手,讓那裝模作樣的病人自已回去,隨後悄無聲息的跟上了小鏡明。

等他進入森林之後,我看著他如以往一般正常的採藥,擦著汗水。

隨後拿著從家裡帶來的午餐,猶豫片刻之後把它帶去了湖邊,去找那守著封印一步不肯動的討厭項楚。

我不能再靠近了,否則項楚會察覺我的到來,會影響到小鏡明的。

但就在我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一股讓我不安的氣息卻突然閃掠而過。

極其隱蔽的藏在陰影當中,跟著小鏡明的步伐竄向他的影子。

我沒有把那瞬間的感覺當成錯覺,調動力量直接封鎖了小鏡明身後的整片森林。

隨後,我就在陰影當中抓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這是……我的殘穢?”

我皺著眉頭,看著在自已力量當中無比順從的東西,原本似乎是隻松鼠。

但它的外表已經被扭曲成長著密密麻麻觸腕,腹部是充滿獠牙利齒的圓形之口,這樣畸形的怪物。

儘管外表和松鼠這種動物怎麼也沾不上邊,但我仍然能感知到這玩意兒曾屬於我身體的一部分。

雖說被封印和我改寫永靈鎮殘餘的力量壓制,尚且沒發展到入境的級別,但對普通人仍然具備很大的威脅。

“是當初交戰被打下來的殘穢外殼,它在渴望著鏡明……”

隨手將這殘穢捏碎,我心中不免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擔憂。

和擁有理智的我不同,這些殘穢雖然曾是我的一部分,但對於小鏡明身上的色彩渴望只有最為原始的本能。

一旦讓它們接觸到小鏡明,它們會瘋狂的啃噬佔有他的靈魂,以此來填補本能當中那瘋狂的空虛感。

甚至於我在封印當中沉睡的本體神軀,多半也抱有相同的念頭。

更要命的是,當初我只顧著去追逐紅繩,對於自已在這片土地上掉落了多少殘穢完全記不清楚。

而且它們和我力量同宗同源,幾乎可以完全遮蔽我的感知!

若非這次靠的實在是太近,加上那殘穢壓抑不住對小鏡明的渴望動的太快,我根本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不,等等,殘穢在幾年前就已經掉落,哪怕蟄伏了一段時間也不會到如此之久,為什麼我直到現在才察覺?

在此之前,小鏡明難道已經和這些殘穢接觸過很多次了?!

我心中泛起無比巨大的後怕感,目光越過空間,看向鏡明的房間當中。

熟悉的陳設和傢俱,在如今刻意的探查下卻泛著不同的色彩。

桌邊平時放置採藥的鐮刀的位置有著淡淡的力量波動殘餘,還有枕邊的位置。

平日裡小鏡明似乎習慣把削木劍,做木雕的小刀放在那裡,同樣有著殘餘的波動。

一半來自於自已日積月累的神力氣息沾染,而另一半則是有人刻意的在上面留下某種力量。

項楚!

“難怪小鏡明從七歲開始就一直有意無意的去給項楚送食物,總是對我說去找人學木雕。

現在看來只怕那時候他就已經遭遇過殘穢了,卻根本沒想著和我說,而是默默的去找能對抗的方法。”

我只覺得心口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止不住的疼。

這些年來,一直被保護著的人,其實是我才對啊……

“第七個木盒了,沒想到木雕的雕花這麼難,怎麼都雕不出那種神韻皆備的感覺,改天還是得再來請教一下項王八……”

耳邊傳來鏡明的嘀咕聲,我連忙把自已的身影再藏深了些,看著他手上拿著的小禮盒,鼻頭一酸。

兩個月之前,我曾在小鎮上買下一本筆記本給鏡明,從那天之後他就心心念念要給我準備一個驚喜。

他親手雕出的桃木髮簪是我平生最喜歡的禮物。

但這孩子卻總是說著禮物要有禮盒包裝才有誠意,為了這個小小的盒子弄的滿手是傷。

“傻子。”

我暗中跟著他,直到在家門口的十米之前才悄悄提前一步,假裝在一樓的藥堂裡若無其事的整理著藥材。

吱呀~

門扉被推開,小鏡明把鐮刀放在門邊,笑著和我打招呼:

“老姐,我回來了。”

“你來啦,鏡明。”我轉過身,看著他的面龐便總是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今天又去山裡採藥了嗎?咦?你還在刻那個盒子嗎?”

他聽到我的詢問,把盒子放在櫃檯上,有些發愁的嘆了一聲:

“是啊,這上面的花紋到了最後精雕的步驟,但我有點無從下手了,再雕壞了就只能從頭開始。”

其實可以不用那麼完美的。

我心裡這麼想著,但也知道他認定的事情,再怎麼勸也不會回頭,說出來的話也只會被他笑著敷衍過去吧。

所以我只是拿起木盒,略微思索之後悄悄引動神力本源,在木盒上刻下真言:

「持有此物者,若能得空幻女神·阿託莉耶承認,可納魂,斷魄,斬萬物」

“我看看……唔~好啦,我在上面滴了些加固木材的藥液,這次你就放心去雕,無論如何都不會壞的,我保證~!”

“真的假的,有這種好用的藥液怎麼之前不用?”

他臉上有些狐疑,但很快變成了清澈而開朗的笑容,“應該是調製很難吧,不管了,謝謝老姐啦!”

第一次用神力本源和神明位格做這種事情,比我想象當中要累人一些。

但看到他笑容的那一刻,也就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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