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078
林母被人陰陽怪氣恭喜後才知道這件事，沒有被氣著，反而樂呵呵懟人，“我家小四也就那樣了，只會造造肥皂，開開拖拉機，幹不了大事，不像你家建軍會讀書，明年是第幾年五年級來著？”
“我算算是第三年了吧？真厲害呀，也是頭一份兒的。”林母不看人家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臉色，一扭屁股走人。
林母也沒急著回家，四彎八繞換回來一隻不下蛋的老母雞，殺雞脫毛， 一番操作行雲流水，要下鍋的時候豪氣消耗盡，猶猶豫豫只放了半隻。
林光明下工遇上了老林家大部隊，快到家都不敢認，“爹，是雞湯味沒錯吧？”
林父沒比林光明自信，“啊....”
林大哥和林三哥被食慾驅使著往前，開院門之後味道更霸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母瞥一眼所有人，“看啥看，我臉上有雞湯嗎？一個個餓鬼投胎似的，等著吧鍋裡煮著。”
林大嫂和林三嫂嘀咕著什麼騙子，什麼圖謀不軌.....
趙小雨很單純，她不懷疑，她安心等吃，那可是雞！怎麼可能是假的！
老林家的飯桌總是讓人驚喜，前不久才一人一碗魚湯，今晚更牛逼了，一人直接是一碗雞湯，裡面還有兩塊雞肉！
從林大嫂和林三嫂眼裡，可以看出事情的嚴重性，她們在孃家三五年都喝不上一口雞湯，嫁到老林家的時候好點，女人生孩子能帶全家吃點，也不多的。
林母吃飯前道出原因，關於林光明十五個工分的的事情，“一年下來不少了吧，老三算算看。”
林老三：“娘，我文盲....”
“行了，不指望你，反正很多就是了。”林母剩下的話語權交給林老頭。
林父：“算不出來不要緊，自已多少工分總是知道的，咱們老林家吃大鍋飯，但心裡都得有個底才行。”
幾房人當下就明白過來，這是在敲打他們呢，老四以前不著調，可人家以前就兩口子吃飯能吃多少，以後再多兩個口也養得過來，他們幾房反成了佔便宜的。
“飯吃吧。”林父不願多說，點到為止。
成了小家的人心思不明，特別是林三嫂，喝一口雞湯得看一眼林母，活像偷來的吃食，她就盼著趙小雨雙蛋黃裡全是女兒，這樣婆婆就不會只對她不滿，哎，又喝一口，咦！怎麼少了一塊雞肉，一看跑林三哥嘴裡去了！
沒成家的只覺得今天的雞湯真好喝，雞肉真夠勁，林老五林茂盛上去喝魚湯沒趕上，這回剛巧回家趕上了，喝得一臉陶醉。
邊上的林秀秀同樣如是，反正風風雨雨和她是沒啥關係的。
半隻雞平定了老林家的內部，另外半隻林母風乾了，等待下一個重要場合。至於外部，流言的版本已數不勝數。
林光明在屋裡吹噓著其中一個版本，“早上開拖拉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首先要有足夠的精神頭，開上幾個來回還不帶停歇，好了還要去肥皂小黑廠倒模.....我真是辛苦，不過....聽說下次評勞模會選我.....”
“那多不好意思呀....”林光明翹著二郎腿，“這年頭窮也給不出什麼物質支援，也就五塊錢吧，忽略掉不重要，我看中哪個獎狀，往堂屋一貼，看誰敢跟我大聲.....”
趙小雨給足了林光明表面上的情緒價值，“咱們勝利大隊，老公可是得了獨一份，付出多收穫肯定要多，要我說直接給按勞模得了，等評選還要五一。”
趙小雨早就知道林光明在教‘老員工’全面發展，幾個老人體力活幹不了，但頭不暈，手不抖，出師是遲早的事，就練了幾天的功夫，他現在只簡搭把手了。
至於拖拉機辛苦是有的，但要評上勞模就離譜，趙小雨把聽到的另一個版本說出來：“我看到林富貴媳婦找桂花嬸子嘀咕”，說著鄙視地皺眉頭，“說肥皂廠裡全是老頭老太，你一個年輕小子往上湊。”
“我記得林富貴！就是一個傻逼！”林光明說起就氣，肥皂廠要開那段時間，他不想開拖拉機，林富貴居然偷了鑰匙，要不是大隊長每天習慣摸一把，還真讓他成功了。
趙小雨猛點頭。“林富貴他娘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人嘀嘀咕咕，成功把自已哄睡。
勝利大隊和旁邊的奮進大隊、躍進大隊，近日士氣高漲，此時三個大隊長又一次聚首公社，王社長和蔡書記臉上也帶著喜悅。
肥皂廠第一窩崽崽要出來打工了，整整一百塊的肥皂，往哪裡銷都是一個進項。
王社長拍板，“優先本公社。”
三個大隊長掌握了第一手的資料回來，平日公平公正的人也有了私心，都默契地只告訴了自家媳婦，“明天早點去供銷社等著，只管買肥皂。”
“？”大隊長媳婦不懂。
大隊長：“別問，問就是不要票，自個兒知道就行，別亂說。”兩夫妻心照不宣，不說就不說，可以多買，到時候分給親戚不也一樣。
肥皂廠裡的五個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沒有興趣。
趙大媽和林大媽忙完手裡的工作，正在打毛衣，恰好說到肥皂，“供銷社的肥皂老貴了。”
“肯定的，還要票。”林大媽說道。
趙大媽壓低聲音，“你撿了多少？”
林大媽壓得更低，“邊邊角角加上也就半塊，老姐呢？”
“我也那樣....”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著肥皂廠能薅點肥皂，五個人沒有裡面沒一個是清白的，都薅！
林光明也隨大流，左扣扣右挖挖，不法獲利半塊肥皂，回家全部上交給林母，得到林母長達幾天的誇讚，兩人都身心愉悅。
而關於肥皂的事情，並不能使所有人都愉悅。
此時的供銷社倉庫裡，圍滿了女同志，各個年齡段都有，只有在供銷社上班的雌性都來了。
她們的目標——把不要票的肥皂，徹底瓦解！為她的三姑六婆、叔伯兄弟現實肥皂自由而努力！
林光明開著拖拉機把肥皂送到供銷社，卸貨結束，麻溜滾回家，所以倉庫那一幕，他沒有幸看見。
第二天一早，供銷社門前門庭若市，被人民群眾圍得前水洩不通，路過的大媽不得其解，忙問：“老妹，今天有啥好東西嗎？”
每每供銷社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這樣子。被問的另一個大媽也樂意說，但壓低聲音：“肥皂！”
聲音更低，“不要票！”
貼著耳朵，“俺舅家的三姑奶奶的侄女兒，就在供銷社上班。”
大媽一聽不得了，菜也不買了，加入等待大軍。
供銷社上班的售貨員從偷摸著從後門進去，她的幾個同事已經到了，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小桃，你總算來了。”
說話的人是供銷社最大的領導，平時龍傲天吊炸天，和小桃說話不超過十句，此時居然主動說話，不對勁。
領導很直接：“你昨天拿的肥皂拎了回來，現在就回家去。”
林桃懵著，“？”
“快點兒，外面都等著呢。”領導愁死了，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把風聲透露出去的，到時候開門啥都沒有，豈不是等著供銷社被踏平。
其他幾個同事紛紛附和，“對呀，桃子快點回家去！”
昨天肥皂到倉庫的時候，林桃最晚來，只拿了五塊，這位站著說話不腰痛的領導，當時還炫耀自已有十五塊呢。
林桃還有什麼不懂的，就逮著她老實好欺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