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088
林光明驚詫，“哦，沒問題的。”誰會錯過如此美好的機會呢，沒有人能！
反應過來遇上了大客戶，“叔，你仔細瞅瞅，一共十隻，確定都要了嗎？”
肉包子大叔聞言，蹲下身一隻只翻看起來，他其實早就偷偷看過，不然不會出口包圓。
野兔子有大有小，大的有八九斤，小的五六斤，都活潑好動，很健康，可惜皮子全是雜色，灰的白的混成一坨。
肉是吃的，能做包子。皮子可以做毯子、做衣服，現在不覺得，但到了冬天會成搶手貨，比肉更值錢。
林光明留意到，他來回撩野兔子的毛，不經意扯話：“兔子毛做成手套什麼的，最保暖了。”
心裡的想法被看穿，肉包子大叔訕笑：“…是挺暖的，唉，可惜毛色太雜，只能在鄉下使使，對了，俺家婆娘不曉得會不會做，聽說挺難的。”
怪會做生意的，林光明沒有因為發現人家一兔兩吃，而坐地起價。還是按肉的價錢賣，“叔，你瞅好了，咱們就去借把稱？”
“行！”
黑市裡沒有幾家有稱的，畢竟逃跑起來不方便，只有幾個大佬的攤上有，和林光明也算熟，一毛錢借用一次。
十隻一起稱，足有六十多斤！
林光明一點折扣都不抹，“六十三斤四兩，給我四十九塊七毛七分就行。”
“四十九塊行不？”
林光明撲哧，“行呀，給我拿兩肉包子！”
“七毛七買不了兩個肉包子，你去問問，我家肉包五毛，素包三毛！你看，一個肉包子加一個素包子？”肉包子大叔臉有難色，“麵粉一毛六，豬肉七毛九，都要票的，真便宜不了。”
“叔，你別坑我了，一斤肉又不會只做一個肉包子，喲！是不是升價了？上次怎麼不是這個數？”林光明審視他，“你，奸商哦。”
大叔難堪，“行行行，兩個就兩個。”早知道他就不圖那點子錢，現在虧得更多！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林光明想了想，“再給我兩個肉包子，兩個素包子。”
大叔背起裝著野兔子的揹簍，他聽到了，但是想聽不到。
“一塊六毛，給！”林光明撓撓頭，“肉包子五毛，素包子三毛，對的。”
大叔：“哼…”
早知道這貨要買肉包子，他剛才應該吊高價錢賣的。
林光明來的早，換了幾張糕點票，幾張布票，難得居然看到奶粉票，只有一張，他高價買了。
他以為只有麥乳精，這會兒有奶粉！家裡要有兩個娃，既然有，就要多弄幾張。
來都來了，看望一下便宜舅舅。
“舅，你有奶粉票嗎？”林光明進來就像進自已家一樣，給自已泡茶倒茶。
幾個月不見，臉皮又更厚了。
周紅軍龍井茶，如同街邊幾分錢茶葉一樣被大把扔進茶壺……
他沒眼睛看，免得心臟痛，“要多少？”
快點走吧！
林光明眼前一亮，“有多少要多少！”奶粉怎麼會嫌棄多呢，而且現在的奶粉沒有段數，老人小孩都喝一個樣的。
“五張，一張三塊錢！”
快滾吧，周紅軍心道。
林光明品茶，就一口剛買的素包子，“舅呀……”
“有一袋奶粉，你要的給五塊。”
周紅軍只想林光明滾出去，有他在，家裡的空氣都臭了。
黑市剛買的奶粉票四塊錢，供銷社奶粉要票三塊，他血賺！
老舅不會回本給他吧，啊，好感動！
“都要了！”林光明怕他後悔，快速掏錢出來，“給，剛好二十。”
“嗯，你快走吧。”周紅軍門路廣，拿到的成本低，虧本倒是沒有，沒賺錢是真的。
林光明心情複雜，又拿出一個肉包子，“舅，您吃。”
“不吃，你快走！”
再說話就不禮貌了，林光明點頭哈腰，“好，您老保重身體，小的下次再來看您。”
砰！
關上了門！
舅舅家離著黑供銷社不遠，林光明問售貨員要奶粉，票就明明白白放櫃檯上。
哪知售貨員大姐只是眼睛皮抬了抬，“沒有。”
林光明抿嘴，憋住罵街的衝動，“哦，那請問什麼時候有？”
彬彬有禮的。
售貨員大姐這次整個頭抬起來，“你是鄉下人吧，供銷社啥時候來過奶粉嘍？不要聽人家知青說啥是啥。”
說著蔑視道：“幹部級家才有奶粉票發，喲，不錯給搞來一張！”
一旁的大媽急著買鹽巴，“奶粉要去市裡買，小夥子讓讓…”
這下林光明不用忍了，“一張就不錯了？我有五張呢！”拍出來，一張張鋪開，“我爹，我爺，我全家上下八口人，個個都是幹部，奶粉票多的用不完。”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已給的。
林光明去黑市習慣化妝，林母來了也認不出來，正好適合用來發癲。
“說了不來窮鄉僻壤出差，還硬是讓我來，看，窮山惡水初刁民了吧。”說完，扭過身出門。
售貨員大姐倏地赧顏汗下。
***
小雨忽至，林光明走得更快，回到家還是不可避免沾了水汽。
提著一隻肥野兔子回來的。
林母看在野兔的份上，給他煮上一碗薑湯。
林光明剛喝一口，然後全噴出來，薑湯洗了林母一臉，他反應過來，“娘，…你怎麼站這兒？”
林母差點一個大嘴巴子過去，瞅見野兔子，“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出了門低聲喃喃：“廢物簍子！”
然後，歡歡喜喜燒水脫野兔毛，鹽巴和刀都在隨手夠著的地方，果不其然，風乾兔肉！
到此為止，山裡捉的野兔全部售罄，哦，屋裡還有吃剩的半隻。
林光明高高興興去找媳婦，走到門口，他站了一會兒，總覺得隱隱約約有股香味，冷了，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點。
今天下雨，趙小雨幹完自已的活就溜回來，大隊部就剩一個婦女主任，她還在為自已的工作報告痛苦，好幾次想救助趙小雨，可惜均被無情拒絕。
哼，入職時候的刁難的事，趙小雨可沒有忘，平時聊聊閒話可以，塑膠職場罷了。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冷了的野兔子，該如何靜悄悄地變得可口？
“媳婦……”
林光明進了屋裡，只見媳婦兒巴巴望著半隻野兔子，愁眉苦臉，好好的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毒藥。
“你回來了！”
林光明被媳婦激動的語氣，嚇的一怔，“咋了？”
趙小雨的肚子過幾天就七個月了，雙胞胎，像一個超大號的籃球，讓人每看一次都跟著揪心。
不敢讓媳婦亂動，林光明快步抱住，“想吃兔子肉？”
“嗯。”點點頭，又搖頭，“不吃冷的。”似乎有點挑剔，不安地看著林光明。
把人看得心酸酸，哪能讓自已媳婦這樣啊，小心翼翼抱緊，“等我會兒。”
“外面下雨呢，不要出門了。”
家裡沒有雨傘，也沒有雨衣，所有的工業品都要票，還貴，村裡人只有蓑衣。
而且林光明剛從外面回來，好不容易避開淋雨，就聽他道：“反正都溼了，不差這點。”
“娘在灶房，野兔子進去了就出不來，放心，不在家裡燒也很快。”貼著額頭親親趙小雨，林光明出門去。
趙小雨嘟囔：“溼了還抱人家…”摸著肚子破顏一笑。
林光明鬼鬼祟祟，在雨幕中疾行，“叔，在嗎？”
“沒有意外的話，未來十年都在。”林鼻涕和周紅軍有個共同點，都不願意看到林光明上門。
沒有人比他更懂打秋風。
“娃兒他叔，怪幽默的。”說著側身進去，“叔，咱家灶房可真亮堂，我燒個火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