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與她的第一次相遇,在遊戲廳中。因為自已父親接手下游戲廳的緣故,我兒時的夢想也終於得以實現,可以永遠泡在這裡,甚至玩上一天也沒有人管我,我的父親時常忙碌他所謂的生意上的事情,對我的教育也不管不顧,助長了我玩的氣焰,以至於,後來我連上課都撬了來打電玩,站在今天的視角來看絕對是愚蠢至極的行為,但年少無知,自大的認為自已的所作的一切都理應該被尊重被許可,最終使事情的發展,不受我的控制,像是奔騰湧出大壩的水,以不可阻擋之勢摧毀這個家。

我又逃課了,坐在自已的熟悉的位置,自信的認為只要坐在這裡就可以忘掉一切的煩惱,但其實這個遊戲我的已經通關上百次,對怪物出招的方式,時間早就瞭如指掌的境界,在這裡玩純屬是消磨時間。那一日遊戲廳來了一群熟人,是一群看起來十五六歲的人,但身形單薄,穿著黑色的短袖,髮型怪異,其貌不揚。那是那群少年眼中的嘻哈精神,其實在旁人看來反而多了幾分神志不清。

四男一女,那女子穿著黑色吊帶,小腹的肌膚裸露出來,耳邊還掛著金屬的飾品,髮型做的飄逸,長髮直接垂搭下來,下身穿一條工裝褲子,顯得十分時尚,只是這份時尚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還在這個年紀的學生身上,顯得多了幾分生澀,像一個小孩子在吃力的打扮成一個成年的嘻哈少女。

主要現在不是週末,遊戲廳內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再加上是早上,所以我更加對這群人產生了興趣。

先是去前臺買遊戲幣,似乎在說著什麼,最後那男子黑著臉走過來。

女子:“買到了。”

男子:“嗯,只是這裡的幣變貴了,只能夠我們跳五個差不多。”

我猜測這也像是來玩跳舞機的人,畢竟在星期五星期六的時候這裡一般圍的人是最多的。似乎他們很喜歡這種氛圍。

“out遊戲機傳來我被淘汰的訊息,我無心理會,只是自顧自的看著眼前這群人,在平靜無無聊的生活中找一絲快樂。

那女子只是低著頭接過遊戲幣一言不發的,站在機器前面開始擺弄,選歌,然後選了一個另一個同伴。只聽音樂漸起,二人就在上面忘我的跳起來。

那個機子我也玩過,老實說沒有感受到所謂的快樂,反而感覺十分無趣,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永遠有這麼一群中年大叔,在捕魚大亨的遊戲裡虛度自已的時光和金錢。只是一堆可有可無的資料罷了,那個跳舞機也是我試了很多次,但一直無法通關,直到最後放棄了玩的想法,決心不再碰它。

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女子身上,飄揚的長髮,她在跳舞機上大放光彩,緊緊跟隨機器的節奏,我的目光也緊跟她的動作,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們要穿的與眾不同,想要引起他人獨特的目光。但不得不說她確實引起了我的注意,還未長大的年紀,沒有在學校裡肆意揮灑自已的汗水反而在這裡,讓人有點唏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很短暫,畢竟她們的錢應該也就只能支撐到這裡為止了,那個女孩還有點意猶未竟的感覺,他們將目光看向我。兩方特立獨行的人互相對視著,似乎是命中註定之事,我與那個叛逆少女的眼神兩兩相望,她畫了不算精緻的妝容,很濃厚,可以看見黑色的眼睫毛和黑色的眼影。

其中一個男子向我走來,長的瘦小,病怏怏的模樣。

“小子有幣沒有,給我們搞點。”我自然是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但還是搖搖頭,只是一旁盒子裡的亮閃閃的遊戲幣出賣了我。

“還藏,老子都看見了,你能藏到哪裡去。”

那刻在骨子裡被欺凌的感覺又回來了,似乎拳腳馬上就又要打在我身上,我下意識的迴避,想要邁開步子離開。

那個女子說道:“他不想就算了,我跟他談。”

那聲音早已褪去了稚氣,有幾分磁性,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我挺著身子看向她,和我差不多高,撲面迎來一種很濃厚的化妝品味道,還有香水的氣味,糅合在一起,讓人難以遺忘。

他們識趣的離開只留下這個女生站在我面前:“哎,小子,你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啊,那個學校的。”

我:“你管不著。”

她:“你又不學習,逃課,不如跟我們混唄,反正你也不學。”

我,抬頭看著她的眼睛,明明是一個很清澈的眼睛,為何會走上這樣一條路,我有點不解,但枯燥的生活也確實刺激著我的神經去尋找一點刺激的事情,比如說是成為混混中的一員。

她:“大家都是不學習的人,正好你也是,難道你就不想和我們一起嗎?”

我看著她又繞過她看向後面的人,那四五個人聚在一起,嘴中點著香菸,相互談笑著。

我:“你為什麼,覺得我是這種人。”

她:“還能為什麼,現在是週一,一個人坐在這裡不是逃課能是什麼,其實不騙你,我跟他們也是才認識的,大部分都是二中出來人。”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和他們不熟。”

她:“對啊!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家只是互相玩玩,認識一下,而且能來這裡還是他們請我的。”

我從未想到他們這幾人之間是這樣的關係,心中對她的好奇心更加深重了。

我:“你是那個中學的?”

她:“一中的,怎麼你還和我一樣啊!”

我:“我的確是一中的只是沒見過你。”

她笑著說:“我早就沒怎麼上過學了經常逃課的,你哪裡見得到我。”

她:“走唄,我和他們反正也就認識一天而已,我拉你入夥,反正你也不喜歡學習。”

我點點頭,同意了重要的阿樂離開後,我就再也沒有遇見一個可以讓我傾心認可的朋友,我得承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真的好看,第二個因素恐怕是源於自已的自卑的心理。

她伸出手:“那好,認識一下,叫我妙彤就好了。”

妙彤,這麼文雅的一個名字,卻打扮的這麼潮流,真是極大的反差感。

我:“叫我阿龍就好了。”

妙彤伸手拿過那一盒遊戲幣“那作為朋友,我就拿走嘍。”

我沒有阻攔,反正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想要就可以自已拿。

那一天我被一群不認識的人簇擁著,我在努力嘗試融入一個特殊的集體,於是這段特殊的記憶成為我無法忘懷的回憶。

我將手機號給了妙彤,在我看來,所有人中她算是唯一對我態度比較好的人,剩下,不知為何多了幾分虛偽,那種天生的淡漠在隔離著我。

那一日我還是上了學,畢竟人不能,至少不能做事過了火,父母的話還是要聽的。手機裡她發來一個訊息。“放學,校門口見。”

反正學不進去,索性,陪著她,一起出去玩算了。

黃昏的餘暉照在走廊道上,金燦燦的光照耀在大理石地磚上,和一旁的陰影涇渭分明,成為一黑一白的兩個世界,校園的玻璃窗上反射著明亮的白色光斑,我低著頭向學校外走去。

那個女孩梳著高馬尾,穿著校服站在我眼前,站在橘黃色陽光的下,泛著金色的光芒,髮絲間閃爍著朦朧的影。

本該是一幅青春靚麗的景色,卻看見那支香菸如病斑一般,成為精美畫作的一處汙點。

“你來了。”

我揹著包點點頭:“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妙彤:“找你當然是帶你去弄點好玩的東西,你帶錢沒有。”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我了,父親雖然不管我,但每個月給我的零花錢還是不少的有個1000塊錢,加上前幾天的揮霍現在還餘下二百多。

我:“兩百多塊錢。”

妙彤:“那差不多夠了,不得不說你小子確實有錢啊!”

我看向她,帶著好奇問道:“怎麼你父親不給你錢嗎?”

她沉默了,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結,只是一個人埋著頭,向前走。

我,大概也是猜出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就不願過問。

打了一輛車,我隨著她一同到了那個地方,是一處商業街,此時六點鐘,沒有多少人在這裡,但相信到了晚上,人肯定是不會少的。那幾人早就在一個立交橋下做好準備看見我們來了。

男一:“終於來了,怎麼還穿著校服啊!快去換件衣服,還有這小子怎麼來了。”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一個人,肩膀處紋著大花臂,帶著黑色的墨鏡,說話也不帶絲毫客氣。

妙彤:“我朋友,跟我一起來的。”

男帶著警告的語氣說:“我們只招女的,開始前就跟你說的非常清楚了。”

妙彤:“他就站在門口,不用管他。”

男:“我警告你,不要搞什麼小動作,自已去外面打聽打聽,這一片誰才是最大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裡絕對不是她所謂的,娛樂場所。我有點疑惑,難道她自已就不明白在做些什麼嗎?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步子反而沉重起來,不願看她走入那扇漆黑的門,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妙彤:“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出來。”

我點點頭,正門的斜對面有一群人抽著煙看著這個地方,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清楚的明白,自已今天的選擇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很快夜幕降臨,道路的另一邊閃爍起燈光,我還在樓下等著,那漆黑的樓道里,我是等不到門再開啟了,旁邊人互相笑著打著撲克,沒有人將視野放在我身上。

我決定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滾出去,一個暴躁的聲音將我呵斥住。”那是一個粗獷的男子,看向我眼神裡兇惡如仇。

我:“我走錯了,想進去看看。”

“小屁孩,這裡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

沒有辦法想偷偷潛入還是被發現了,只能另想辦法了。

我環繞著尋找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能夠進去,運氣不錯在一旁看見一個鐵製的樓梯在樓層的側邊,順著樓梯向上走去,有一扇小門,我趁著沒有人發現,便走了上去,推開門掩著身子走進去。

那是一個幽暗的樓道,我也不知道,妙彤在哪裡只能順著樓梯向下找去,應該是一個消防通道,順著向下走,聽見音樂,透過門縫向裡面看去,是一個藍色燈光的酒吧,應該是酒吧,我下意識的將它和自已熟知的地方聯想,應該是這裡了。

吃力的推開那兩扇門,側著身子走進去,聒噪的歌聲,燈紅酒綠,讓我更加確信自已所在的位置。

只是讓我不解的,為什麼她要來這個地方,四處都有到處巡邏走動人,但好在我藉著燈光的遮擋,沒有被人發現,不然一會肯定要被人攆走,一個身材火辣的姐姐站在舞池中央打著碟,暴躁的音樂激發著每個人身體中的荷爾蒙。我低著頭企圖尋找每桌喝酒的人,這份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甚至生出幾分退意。

那是一箇中年的油膩大叔,但令人矚目的是他的身邊卻陪坐著三四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我終於找到了她,只是,我有點想回頭,不願再看見她,不知為何,生出了些許厭惡之情。

她才十五歲,侷促的坐在其中,被迫喝下一杯又一杯,整個人已經處於那種暈暈乎乎的狀態,禁不住的搖晃著。

那男子,伸出手摟住她的腰肢,動作也肆無忌憚起來。那個清麗的面容已經被濃厚的妝容淹沒,一同淹沒的還有我的心。這就是她所謂好玩的地方。

“你給我好好陪酒,放心之後錢肯定少不了你的。”

我靠在較近的距離,聽見這樣一句話,那個令人作嘔的人將頭靠在她的肩膀處,說下這樣的話語。

妙彤做出吐酒的動作說:“等一會,我去上個廁所。”

轉身便離開了,我藉機跟了上去。

她身穿一身銀色的包臀裙,將整個身軀裹在其中,露出雪白的大腿,和手臂,應該是這裡人為她提供的衣服。

我站在門口的位置,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待到她出來洗臉的時候。

“這就是你說帶我來玩的地方。”

她一臉錯愕的扭頭看向我,那副表情似乎是在說“怎麼是你。”

“你怎麼進來了。”

我:“我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

她藉著酒精,那張微醺的臉看向我:“我怎麼了,對,我確實騙了你,那我又什麼辦法。”

我的目光上下審視著她,想要把她完全看清楚:“你做的很好,那我走。”

她:“等會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進來的。”

突然一個巡邏的人走過來,我眼疾手快,躲入了一個雜物間中,她也緊隨其後。

濃妝豔抹的化妝品味,衣服的香水味,還有她直直地面向我,整個身子壓倒在我面前,紅豔的嘴唇,在昏暗的燈光下,能感受到我與她之間只有一層單薄的衣服與之相隔。

我怒視著她:“你!”

“噓,閉嘴。”用手將我堵住,壓的更緊了。

我還處於青春期的階段,遇見這種情況,會控制不住自已的。

好在那個工作人員並未巡視多久,便離開了。

開啟門看見外面沒有人,才躡手躡腳的走出去。

“走,跟我走。”我牽著她的手就要離開。她也沒有反抗,我們二人順利走到了我進來的那扇門。

“真有你的這都能找出來。”

我一路無言,只是自顧自的一個人跑下樓,想著下樓應該一切就結束了。

“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就在幾分鐘前,我們還在那棟大樓中尋求出路,現在站在河岸邊,我看向她,質問道。

“我想你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我要幹這個,解釋,為什麼我要你一起來。”

“對,我就算被騙,也總要知道,為什麼。”

她無奈的看著我:“對,我是被騙了,就是上次你看見的那幫人渣,但我沒有辦法,他們答應我可以給我很多的錢。”

“為了錢,你就可以出賣你的一切。”我不解的看向她,有一種信仰被破壞,一直所追求的理念被推翻的,不可置信。

“你抽菸不。”

“不抽。”

“給我點錢,我去買包煙抽。”

“不買未成年的。”

“你看我像未成年嗎?”這倒也是,現在的她,根本就是兩種人。

我心中發誓,給我她這包煙是我最後的寬恕。

“啪”火光點亮不了夜空,只能點燃香菸,成為一個紅的點,飄出白色的煙霧,我是無比厭惡這個味道。

“你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小傢伙,但就是你這樣,反而怪有意思的。”

我不解的看向她,拜託,明明我們倆差不多大好吧!

“我跟你不一樣,我的父親前幾年被抓進去了,所以我十分羨慕你,還有父親給你錢花。而我能,母親也不管,所謂的學習是沒用的。”

“那是你不學,說不定就有希望呢?”我一個逃課青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你根本就不懂,雖然那個男人很可惡,但他有錢啊,你以為我和你親近的原因是什麼,不會是你所想的喜歡吧!”

我:“你?”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的那點小心思,搞得我看不出來一樣,沒有那麼多原因,走上這條路,我別無選擇,僅此而已,希望你以後永遠不要喜歡上我這樣一個人,找一個家庭幸福的女孩子。”她流利將剩下的煙甩給我,轉身留下一個妖嬈的背影離開了。

後來,我的父親因為賭博,欠債,我也被迫休了學,到新的地方生活,讀完了初中後就不再上學了,當父親離開,遊戲廳被拆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她說:“我沒辦法。”有些事情,從來都不是我能決定和選擇的。

今天,我手中的煙換了一個又一個,已經記不清當年站在河邊她所點燃的是哪支香菸,現在的它早已是我靈魂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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