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還是不要,這是個相當有深度的問題。
譬如,什麼叫玩伴?
從前,她管喝酒的,叫玩伴。
可他說的,好像並不那麼單純。
在會議室內,弄的她頻頻失神,耳朵裡聽到江氏兩個字,冷不丁回過神來。
唐桉三言兩語一筆帶過,可江寧聽出了重要資訊。
如果把江氏的併購重組比作一塊分不均勻的區域蛋糕,那表明唐桉覺得自已接過了一塊燙手山芋。
江氏未來的結局只有兩種。一是被徹底同化,二是被當作佈局的障眼法,甚至不知道能挺過三振出局中的第幾局。
江蔓的處境真是不一般的難過。
難怪連她這樣的不中用的,都逼不得已拿到明面上。
她知道江蔓的意思,她的作用,無疑是其間的緩衝劑,說明白點,就是色誘。
可誰誘誰,還說不好。
只是唐桉這個人挑剔,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
江寧倒不覺得,他是真的想吃她這顆回頭草,許是男人的獵奇心理作怪,許是覺得她是個無所謂的女人。
她的心思全亂了,她不能再跟著他的節奏走了。
等人散去,唐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江寧收拾好檔案,走到他身邊,小聲喊了句,“唐總。”
唐桉按了按太陽穴,道,“耳朵沒聾。”
江寧汗顏,她自問已經喊的很小心了。
接連聽了兩場彙報,再加上點評,如果換作是她,早就吃不消了。
“是不是累了,我給你揉揉。”還不待他回應,她已經彎腰,把他的頭壓低一點,手指有節奏地在他眉心和太陽穴兩處來回按,力量恰到好處。
他的額頭靠在她身上,聞到她頭髮的香味。
“洗頭髮了?”
“是不是很香?”江寧嘻嘻笑,沒個正形。
“是不是很好聞?”她又問。
他將頭稍微挪開一點,又被她往下按,感受到一片柔軟。
如果不是她按的認真,他真疑心某人是不是在勾引她。
江寧不知他這些彎彎繞繞,得意於自已的手法,陶醉不能自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寧柔聲細語地問,“可以了嗎?”
真不是她不想按了,是手真的酸了。
“好了。”他抬起頭看她,見她甩著自已的手腕,“笨死了。”
怎麼會這麼笨,按不了了,就算了唄。
“過來點。”
江寧自覺把手遞到他面前,討好地問,“你是要給我揉揉嗎?”
唐桉剛伸出去的手頓住了。
江寧伸手,將他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已的手腕處,笑道,“你覺不覺得,我替你按按,你替我揉揉,好像一對戀人啊。”
唐桉沒接話,只是手上動作越發輕柔。
江寧笑的咯咯響,“癢,啊癢。”
唐桉忽然重重捏在她腕心,聲音有些不自在,“別發情。”
江寧忽然抓住他的手,“唐桉,你可別發情才好啊。”
他黑臉,甩開她的手,江寧不依不饒,笑個沒完沒了。
她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你千萬別生氣。”
說話間,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唐桉,我餓了。”
“餓了,自已找飯吃去。”
“唐總,我現在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居然不管飯?”
“手底下人多,個個都管,能管的過來。”
江寧依舊嬉皮笑臉,“你可以只管我一個。”
唐桉沒有答話。
江寧訕訕笑了兩聲,說,“那唐總,我去給你買飯回來。”
時間緊,
他盯著她清瘦的背影沉思。
江寧一出會議室,就有些繃不住了。
那些當作玩笑說出口的真心話,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原來是這樣一種感受。
當初唐桉追她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心酸。
原來追人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
她在就近的商圈買了兩盒燒鵝飯,她記得,他吃不了太辣的,再順手買了一杯鮮榨果汁,消費總金額百來塊,把她心疼壞了。
從前花天酒地的時候,不知道錢這東西的好處。
就像江蔓說的,有些東西,它一旦實現了,就不再是沉沒成本了。
東西提到會議室的時候,唐桉臨窗站著。
江寧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叫他吃飯。
她把飯盒用塑膠袋套著,怕等會來不及收拾。
“唐總,是您最愛吃的燒鵝飯。”
他隨手拿了一盒,“誰跟你說我最愛吃燒鵝飯了?”
江寧說,“你以前老買。”
她說的是他在京市剛創業那會,跟秦宿兩個人天天吃盒飯,她實在看不下去,就變著法子給他們做飯吃。
他低頭吃了一口,吃完之後說,“有人帶我吃過。”
江寧心裡有些吃味,面上還是淡定的一批,問,“誰呀?”
他說,“已經不重要的人了。”
江寧見他神色不大好,想也是什麼不好的人,便安慰道,“唐總,不重要的人我們就不要去理會她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是吧。”
剛說完,就自覺失言。
果然,唐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江寧辯駁道,“除了我。”
唐桉,“江寧,你從來不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