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筒酒肆的生意漸漸好起來,不過真正打出名號卻是一月後。

這日,沈疏悅帶著自家做的金雀茉莉鴛鴦酥來翠屏山上找翠屏道長,也就是前世的教授沈章。

山路上,沈疏悅正想著山裡的金櫻子、山莓熟了,下山要採一些回去。身後傳來腳步聲並有人喊她,“疏悅!”

沈疏悅駐足,轉身一看,原來是道明師叔,他背上揹著個簍子,裡面是些溪蝦溪魚的。道明步伐穩健地走過來,顛一顛揹簍,裡面的蝦也蹦來蹦去。

“師侄女,午飯別回去,今兒個煮蝦吃,看,活蹦亂跳剛從冷水溪流裡撈出來的。我還順手挖了兩顆野薑,並一起燒了驅寒,小孩子吃了也沒事的。”道明又給她展示一下手裡抓著的兩根姜。

沈疏悅這才看到原來道明手裡還有把野薑,道明連根帶花一起挖的。根作菜,花放到三清祖師塑像前作清供。

沈疏悅道:“翠屏山還有姜的嗎,我來這許多次都沒看到過。”

道明笑笑,和沈疏悅指了指旁邊的小路,“這條路上去大楓楊樹旁邊有條小溪,溪邊長著許多野薑呢。不過雖然山裡也沒什麼野獸,你一個人去也不安全,下次你帶個小廝或者上山來喊我帶你去。”

沈疏悅點頭,和他一起上山。道明時不時還採些野果子給沈疏悅吃,一些沈疏悅前世都不認識的,道明雖說不出個具體名字,但也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的。

尤其是山裡還有棵纏在老樹上的野葡萄,許多鳥雀圍著,道明三下兩下爬上樹摘了黑紫黑紫的一嘟嚕下來,難為它還沒被鳥吃掉。

沈疏悅摘了一顆在帕子上擦擦放嘴裡,頓時整個臉皺在一起。“酸倒牙了。”

道明哈哈大笑,“原先只聽過道旁苦李,路邊結了滿樹卻沒有一個人摘必定因為它是苦的,原來這山林裡沒被鳥雀吃掉的也一定是酸葡萄呀。”

道明從揹簍裡拿出個水囊給她漱漱口。

沈疏悅喝一口再吐出來,呵,當真有一顆門牙掉了出來。

道明頓時有些慌,吃顆酸葡萄倒把牙吃掉了,想拉著沈疏悅去山下醫館裡瞧瞧。

沈疏悅知道明好心給自已找點野果吃著玩,只是人促狹些,便也捂著嘴跟他說:“原也是我該換牙了,門牙幾日前便鬆了的,放心,我爹不上山找你事。”可憐見的,道明一把年紀也沒娶妻生子,都不知道小孩要換牙。

如此,兩人繼續爬山路。道明心中有愧,一路上盡逗著她說話,又告訴她:“翠屏觀七日後要人來鬥寶呢。”

沈疏悅抬頭,鬥寶,那是什麼東西?像石崇與王愷爭豪那般用金子往水裡砸嗎?

彷彿已經洞悉了沈疏悅內心的想法一般,道明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其實說白了,所謂的鬥寶會,不過就是那些來自汴梁的富家太太和名門小姐們到道觀裡上香祈福、參拜神明之時,順便借用這裡的場地舉辦的一場賞花盛宴罷了。這些女子們個個身著華麗服飾,裝扮得端莊典雅,既要展現出自已的高雅氣質,又不忘暗自較勁,透過佩戴各種珍貴的綾羅綢緞、金珠寶玉等飾品來炫耀財富。如此一來,這樣的聚會便被稱作鬥寶會。”

沈疏悅點頭,眼前一亮。富家太太、名門小姐自然是愛好風雅的,這似乎是個把碧筒酒推廣出去的好機會。

進了翠屏觀,道明把蝦送去廚下,沈疏悅去找沈章。

翠屏道長這次不在三清前裝神仙,正在拿鼠須的筆給一株蘭花授粉。蘭花一來結種子不易,許多花只有幾朵能自然授粉的,二來結了種子也不好發芽的。所以後世蘭花要麼是分株,要麼是組培。古代沒有這個技術,最起碼現在沒有,所以蘭花的價格是極高的,尤其一些山裡採下來的蘭花,難養不說,夏天打傘冬天找太陽的,而且五年十年也不生小芽,這種向來是被炒上天價的。

“師傅,我給你帶了金雀茉莉鴛鴦酥,我親手做的,用的都是十年份的上好豬油。”前世沈章教授和沈疏悅兩人都是愛吃糕點的,學校有家糕點鋪味道不錯,一到飯點幾乎全賣完了,沈章就常用自已的員工飯卡在食堂沒什麼人時早早的去買糕點,一買一大包,帶到辦公室吃,沈疏悅來一次就少半袋子,她向來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香啊!”沈章洗完手之後,迫不及待地開啟紙包,一股濃郁的香氣便撲面而來,只見黃色的油紙上包裹著十六塊精緻的方形糕點。

這些糕點顏色奇特,表面金黃、雪白二色,交相輝映,尤其是那灑落在糕點之上的細膩椰蓉,如同雪花一般。

沈疏悅微笑著向沈章介紹道:“道長,這黃色用的是從山中採摘來的金雀花,而白色的則是選取了那些將開未開、還沾著晨露的白茉莉製作而成。至於上面的椰蓉,則是從蕃珍鋪購買來的南面兒椰子,然後自已親手研磨出來的。”

沈疏悅拿了一塊放到她乾孃樹根子底下,那邊便有小道童把旁邊樹下的桌子收拾了並端了茶來。

沈疏悅端起茶杯,一開蓋,學著沈章:“香!”

沈章哈哈大笑,兩人就著茶水吃糕點。兩人吃了半包,這還是沈疏悅怕他積食硬攔著的結果。

一邊吃,沈疏悅想起要打聽鬥寶會的事,就好奇的問沈章這鬥寶會是哪家太太做東的。

沈章想了想,跟沈疏悅講是太常寺卿黃中庸的家眷。太常寺卿是正四品官職,掌管皇家祭祀、宮廷禮樂的,屬於三公九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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