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人屏息以待的時候,黃色的亮光忽然又消失了。就好像燈泡斷了電一樣突兀。而且連帶著嗚嗚的哭聲也停了下來。

三人中歐陽倩膽子最小,這時已經嚇得雙腿打顫,她死死抓緊沈文的手臂,結結巴巴說:“那是鬼啊,我們快回頭,不然來不及了。”

“不行,還沒找到杜欣,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梁靖心裡也虛,但歐陽倩只是在下面待了一會兒就嚇成這樣,那杜欣豈不是早就嚇死了?想到這個她就氣得血氣上頭,怒斥歐陽倩:“不是你乾的好事,杜欣會到這裡來?總之你要跟我們找到杜欣,否則不要回去。”

“我根本不知道這下面是這樣,再說哪有人把一張飯卡看這麼重的?丟了就丟了唄。”歐陽倩根本沒心情跟梁靖口舌之爭,只是一個勁求沈文轉頭回去。

沈文在這裡是唯一的男性,話語權也最重。但他的想法顯然跟歐陽倩背道而馳。他掰開歐陽倩抓著自已的手,正色道:“把飯卡丟下來的人是你,告訴梁靖杜欣到這地洞裡來的人也是你。你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還用我挑明嗎?”

原來是這樣!梁靖也聽明白了,沈文看穿歐陽倩想要置自已和杜欣於死地的目的,所以才強押著她一起過來。不過歐陽倩未免也太歹毒了,想害死杜欣還不夠,連自已也要順帶一起弄死。

她不知道其實自已才是歐陽倩的主要目的,杜欣才是那個順帶的。不過此時掰扯這些根本不是時候,在這個地洞呆的越久,就越覺得詭異。從手電打出去的光來看,這地窖根本就是個巨大的地下洞窟,而且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梁靖細細想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哭聲不是鬼,是杜欣的聲音。”她這麼說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想起杜欣這幾天戴的向日葵髮卡。那是個裡面裝有紐扣電池,可以發出亮光的小玩意。杜欣曾說過這是她姐姐給她買的生日禮物,所以很是稀罕,隔幾天就戴在頭上。

所以剛才看到的黃色亮光,其實就是杜欣快速朝向自已奔跑過來!難怪那黃光靠近的速度這麼快。那嗚嗚的哭聲也是杜欣在哭泣。可現在卻看不見她人了,難道是掉進什麼洞裡了?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不過要小心一點。”沈文說。他身材修長,體格不算健壯,經常打籃球的緣故,手臂也有些力氣。此時他也明白不能把杜欣就這麼丟在這裡,除非是想她死。今天是假期第一天,學校里老師和校工都走得七七八八。涼山又是偏遠山區,找人來幫忙難度太高。

梁靖對他拋去讚許的目光,兩人手指緊緊相扣,彼此互相分享著勇氣和力量。沈文把手電打在地上,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地面上可能存在的危險。歐陽倩根本不敢再往前走,站在原地大叫:“你們是不是瘋了!我不管你們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是能在黑暗中找到路,那就回去吧。”沈文頭也不回地說,唯一的手電在他手上。這句話打中歐陽倩的軟肋,她壓根就沒有膽子自已在黑暗中找回去,只能拼命跟上前面兩人。

這個地洞實在深得嚇人,上方是厚實的泥土,不知被什麼支撐著沒有倒塌下來。梁靖猜測這個地洞是個複式的結構,自已和沈文他們現在身處的這一層經過人工加固,是個類似地鐵通道的空間。而這之上其實還有一層,單純作為地窖使用。

從自已落下來的距離感來看,大約是七到八米,不到三層樓的高度;可現在抬頭看,目測只有三米左右。除去土層以外,還有兩米左右就是地面和隔層之間的地窖。在這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為什麼挖開了地窖下面的土層,露出這個巨大的地洞。

手電打在牆壁上,可以發現到處都是粗糙的原始工具挖掘的痕跡。牆壁呈現出黃,青,黑幾種顏色。無論從哪裡看,都沒有現代科技參與的痕跡。“這裡難道是個古墓?”梁靖問道。沈文搖搖頭,說:“墓穴的作用是安葬死人,這裡連個棺槨也沒有。我倒是覺得這裡像在搞什麼邪教儀式。”“邪教儀式?”梁靖想起沈文讓自已小心那些怪手,於是問他:“你說那些手裡裝著水銀,你從哪兒看到的?”

沈文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我在家裡的古籍裡讀到過,水銀死手,挨著牆根種下去,可以限制仙人的行動。”“是邪教崇拜的神仙嗎?”“這個我也不清楚,那本古籍破破爛爛的,我之前當獵奇故事集來看。”“真羨慕你,家裡有這麼多書。”

“等下,別往前走了。”歐陽倩壓低聲音,她面無血色,臉像是一張白紙,用哆裡哆嗦的手指著前面說:“死人,好多死人……”

順著手電的燈光看過去,三人面前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石壁。石壁黝黑髮亮,上端頂著穹頂,左右兩邊都有空間可以過人。石壁上釘著密密麻麻的大鐵釘,大部分都鏽蝕了。底下鋪著大片大片的骸骨,從頭骨和肋骨的形狀可以看出都是人類。這些骸骨上多有破損,說明死前受到過凌虐。

“這是人祀。”沈文皺起眉頭,即便過了不知多少年,幾人依舊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人祀是指用活人來祭祀嗎?”梁靖問。“是的,上面的釘子用來把人釘上去,而且要臉朝裡面。主祭用鐵矛刺破活人的喉嚨,把血放出來。”

沈文把手電的光集中在石壁上的溝壑裡,這一條條凹陷進去的紋路,好像人的脈絡遍佈整塊石壁。聽著沈文的解說,梁靖好像看到那些慘叫的可憐人被死死釘在石壁上,一點一點看著自已喉嚨裡的血順著溝壑流光。

石壁的骷髏不計其數,粗略估計也有幾十具。看來是放幹了血以後就隨地一丟。

“這個刺喉瀝血的儀式我有印象:罪人之血等於一滴神血,凡人之血等於十滴,王公貴族等於一碗。”沈文一隻手舉著手電,另一隻手牢牢抓緊梁靖,“瀝滿九九八十一碗,就可以上供給仙。”

“聽起來真噁心。殺這麼多人才喝一碗血,這神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梁靖發現石壁上的溝壑一直挖到地面,並且朝石壁後面延續。她越過石壁往後面看,後面是一個往下的坡道,那引血的溝壑就順著坡道到達底部。底部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坑洞,大約有十米見方,深不見底。坑洞下的骸骨更是多到嚇人的地步。幾乎把這個大洞全部填滿。

這麼多的人骨,少說也有成百上千。然後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它就豎立在這個圓形坑洞的中央平臺上。梁靖只是看了它一眼就渾身戰慄,牙齒不住打顫,連帶沈文的手指也變得冰冷起來。

“這……真的是現實中存在的東西……?”

在圓洞的中央平臺上,兩隻體型大到駭人的斷手,呈蓮花捧月的姿勢仰面朝上放置在那裡。這兩隻手掌每一隻都有一人多高,指節發白,指頭上有紋路,掌心也有掌紋。手腕的斷裂處甚至有紅色肌肉和神經流出來。

梁靖感覺腦袋嗡嗡響,世界觀也在逐漸崩塌。這超乎常理的存在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別被迷惑了。”沈文堅定的聲音好像黑夜裡的燭火,一下子就把梁靖從迷茫中拉了回來。他說:“仔細看這兩隻手的面板,上面有許多黑色的細線。這是用血肉縫合起來的。”梁靖晃了晃腦袋,再仔細去看,果然看出了許多端倪。橫七豎八的黑線到處都是,這兩隻大手果真是人造的。

只不過這些邪教徒們為什麼要用人類的肉搞兩隻手出來呢?

沈文把手電的光打在大手的手心上,看到裡面放著一層黃色的羊膜。這羊膜乾巴巴的,裡面的生物早就不見了。要麼逃出去,要麼死在什麼地方。沈文的臉色終於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他說:“麻煩大了,這羊膜搞不好是那個所謂的仙誕生後留下的。”

梁靖倒沒覺得什麼,她對沈文說:“就算真的孵化出什麼未知生物,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死了吧。”“沒那麼簡單。”沈文搖搖頭說:“如果是真的孵化出來了,只怕不會那麼容易死。就算是再邪門的仙,那也是仙。”

沈文的話讓梁靖再次起了雞皮疙瘩,好像周圍的黑暗裡真的有什麼怪東西在死死盯著她們。她看了看大手下面的深坑,想在裡面找到杜欣的身影——跑到半路突然消失,只可能是掉進這個坑裡——但是一無所獲。

“再往前面去就要跨過這個坑,我覺得杜欣不太可能跑這麼深的地方去。”沈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轉身用手電去照歐陽倩,卻發現後面一個人也沒有。

“歐陽倩呢?她不會自已跑回去了吧?”梁靖話說到一半就反應過來:“不可能,她沒這個膽子。”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被黑暗中的“神”給拖走了。

梁靖和沈文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的手抓得更緊了。他們開始往回走,回去的路比來時可怕。手電那微弱的光芒,更顯得兩人孤獨和無助。

就在這時,前方的牆壁處忽然傳來歐陽倩的聲音:“快來!我找到杜欣了!”沈文把手電轉過去,牆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扇門洞,好像是這個地洞的耳室。剛才幾人走過去時因為太緊張居然沒發現。梁靖聽到後立馬回應說:“她沒事吧?”

“沒事,就是暈過去了,快來幫我扶她。”

梁靖鬆了一口氣,手掌輕輕拍了拍自已的胸口。這樣也算是有驚無險,希望透過這次教訓,讓歐陽倩不要再這樣盛氣凌人了。她“好”了一聲,大步朝那個門洞走去。

可沈文卻伸手攔住了她:“噓。別過去,有詐。”

手電的光傾斜向門洞裡面,在靠近地面的方向,歐陽倩雙目無光躺在地上,嘴角流著血。她的衣服被蠻力撕破,胸口以下的肉全部不見了,只有白森森的肋骨還在,內臟更是被掏地一乾二淨。

“快來,我一個人好怕。”歐陽倩的聲音陰森森的,從房間內側呼喚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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