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那個方向。”

老三試圖把遊離出範圍外的青年給逮回來,另一隻手又去揪五弟的後衣領子,滿臉寫著疲憊。

泠肆本來也沒準備先生會出門的可能,這下非意料中的情況出現,她得去收拾“那堆玩意”免得堵道,先回了研究所,由珥一人肩負起領路的責任。

到底還是沒出過幾次門的人,先生和伍念光是衣著就與大街上流行的時尚格格不入,像是被另開一個圖層框選出的角色。

很快珥就能認識到什麼叫“二次元黨”的實力。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能合影嗎?”

“抱歉,不行。”

被拒絕的人表情一下子肉眼可見垮了下去,但還是很有禮貌又補了句“對不起打擾到您了”轉身飛快逃離。

光看背影就知道這人用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換來了一生的內向。

珥從一開始的禮貌拒絕演變成機械性回覆。來詢問合照的男女都有,甚至也同樣穿著相似風格的衣服。貌似在這類人眼中,有一個專有名詞的統稱“同好”。

他們被拒絕的反應往往有兩種。一種是禮貌道歉表達惋惜後離開,另一種是不知道怎麼,當場破防大聲陰陽怪氣。

再一次親身體會了生物多樣性的三人默契無視對方無能狂怒,繼續趕路。

突然一個小姑娘徑直向伍唸的方向衝過來,開口激動到語無倫次,什麼“媽咪”“C服”“展子”“毛娘”都往外飆,常年宅家不是雕刻就是幹保姆活的伍念哪見過這架勢,差點吱哇亂叫往先生身後鑽。

主打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先生只覺得好奇,用扇子輕拍小姑娘肩膀詢問對方口中方才提的詞彙都是什麼意思。

聊著聊著不知道哪個詞戳中她的開關,稍有前傾的脊背突然挺地板正,兩指一伸,嘴巴一張,跟講相聲似地,故事一個一個從嘴裡往外蹦。

一方面貿然打斷對方不太禮貌,另一方面自家先生又是愛聽地很,還隨著對方情緒起伏化身捧哏,時不時發出感慨或附和上一兩句話,更激發了對方的傾訴欲,興致勃發的小姑娘顧不上什麼社交距離,一把握住青年的手臂就要稱兄道弟。

冷靜過後找回自已語言系統的伍念緊急叫停,嘴裡不停迴圈道歉,一把將先生調轉方向推著就逃。小姑娘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只好悻悻而去,還沒走出幾步一拍腦門。

“糟,還沒加聯絡方式。”

另一邊沒聊盡興的先生同樣扼腕痛惜,叨叨自已多久沒呼吸富含百分五十以上的人體表皮組織的空氣。

老三不動聲色拎著路邊攤買來的燒烤閃現在先生身旁,小五順手拿起一根章魚燒,隔著塑膠袋確認好溫度,眼疾手快成功堵住對方的嘴。

伍念,扳回一城。

但很快,先生的大強即將在這溫情的時刻橫插一腳。

“伍念,你讓先生吃這種東西他腸胃受得了嗎?”聲音突兀地在一旁店鋪中傳出,三人左顧右盼,反而看見從店鋪中走出的一個陌生男人正持著手機,攝像頭明晃晃對著他們。

手機一翻,螢幕裡的人梳著油亮大背頭,穿著板正西裝三件套。正是他倆的好大哥,先生的好大兒,手持手機社恐圍裙店長的頂頭老闆。

拜託,卡在這個情況要他在三個人面前現身,還給老闆當手機支架和背景板。

惡毒、太惡毒了。

必須得加錢。

“哈哈,花架子擺地越來越厲害了。”把嘴裡嚼爛的肉嚥下去後,灰髮青年慢條斯理擦擦嘴角,就沒施捨給那手機螢幕上的人一個眼神。

背頭西裝男笑容弧度依舊不變。

“先生教訓地是,但我和先生相處時日長久,我倒是覺得我們彼此之間可同摯友般親近。”

潛臺詞為:您說的對,但我不聽。

灰髮青年也陰陽怪氣回去。

“自從你管上這片地後,你事務纏身,我們也沒再見過幾次面。上次你難得來一趟又沒提前打聲招呼,想著可能和我生疏了不少,就沒和你道聲別。現在這樣出門散心四處轉轉也好,不是麼?”

——呦呦呦,好好好~摯友~你個大~忙~人~這會兒剛好忙到出不來咯~

“先生說笑了,我沒料想到您會主動來看望我,今天還真是個值得紀念的好日子。不過那些小攤小販上的食物難說乾淨,先生還是少吃為好。”

——確實挺忙,您可真能搞突襲。

“偶爾嚐嚐而已,人嘛,就活那麼點大。我所行走的範圍,也是靠腳下每一寸地所積累起來的。沒有不能結束的人生,只有戛然而止的生命。”

——勞資管你那麼多,來都來了,吃都吃了。怎樣?打死我?

兩人你來我往,站在旁邊的一黑毛一白毛互相嘀嘀咕咕。

——路邊攤真不乾淨?

——但是那玩意好吃啊,先生吃吃怎麼了?

——也是哈,聞著也挺香的。

舉著手機已經快止不住手臂顫抖的店主不敢換手。

一想這溫和又帶著絲忸怩的說辭,居然是自已頭頂老闆嘴裡說出的,怎麼想怎麼覺得驚悚。

可惡,沒錄音。

不然要以每句十米的價格賣出去,給他們好好聽聽老闆的稀有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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