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半夜進錯武乘三的臥室，上了他的床
一進門，圍著咖色格子圍裙的老人家，從廚房推拉門後探出半個頭，拘謹地朝客人揮一下手裡的鍋鏟，“你們好你們好，一會兒飯就好了。”
五乘三介紹，“那位是我爺爺。”
“老頭子不是不歡迎客人哦？他是有點宅，宅了一輩子了，最怕見生人。除了愛做飯就是愛做飯，請二位不要介意。”武乘三奶奶笑著解釋。
如此隨和的二老，簡直與印象中的富豪不太一樣。林父也沒那麼緊張了，也笑著說：“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實在是有點狼狽，連禮物都沒來得及準備。”
“阿武的朋友，就是我們家的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千萬別這麼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已家，隨意就好。”武奶奶看了一眼自已的大孫子，大孫子簡直笑得嘴巴就沒合上過。
武奶奶越發開心了，拉住林雨的手，笑眯眯地端詳著她的臉，“林雨這孩子，一看面相就是個好孩子。”
林雨害羞的略低下頭，“不好意思，今晚打擾您了。我和我爸還把您家的地板踩泥了，一會兒我去拖乾淨。”
奶奶笑著拍拍她的手，寵溺的看著她說：“孩子，到這裡來，不用這麼卑微的跟奶奶說話，阿？奶奶喜歡你。”
“謝謝您。”不知為什麼，越是絕境和困難的時候，林雨越是堅強，越是不會流淚。
從前，她也是內心那麼驕傲的女孩子，自從身上貼上霸凌者家屬的標籤，她就越來越自卑。
卑微感，就像長在她身體裡的一隻怪獸，吞噬了她所有的驕傲。
這種卑微感，在江家人面前更甚。
“什麼您呀您的，跟著叫奶奶就行。”
但，只要遇到一點溫暖，鼻子就會忍不住發酸，暖流從心裡往上湧。
她能真心地感覺到二位老人的真誠相待。
“林雨，你想住二樓還是三樓呀？一會兒讓阿武帶去你挑個房間住，想住多久都可以。林爸爸，你也可以自已挑哦。”武奶奶對他們說。
林雨又謙卑又不好意思地說：“奶奶，不用的。本來已經非常打擾了，我和我父親只借住一晚，您安排我們住哪裡，我們就住哪裡。真的很不好意思。”
奶奶指指電梯，“你們快去吧，渾身還溼淋淋的，小心感冒。剛才接到阿武資訊，我就讓人把家裡暖氣全開啟了，生怕你們著涼。你們快去洗個熱水澡，換下溼衣服，就可以下來吃飯了。”
林雨禮貌的點一下頭，“奶奶，那我和我父親先去了。”
“嗯，快去吧，小可愛。”奶奶寵溺的朝她擺擺手。
武乘三帶林父和林雨坐上電梯，來到二樓，把他們分別帶到兩個臥室前。
“臥室裡什麼都有，全部都是新的。你們不用急的，慢慢收拾，我和爺爺奶奶在樓底下等你們。”武乘三笑著說。
林雨和父親各自走進臥室，洗澡，換衣服。
江家，江母回到家，徑直來到黑房子。
江南還在地上跪著。
江母指一下那邊黑色的沙發，“晚上就待在這裡，陪你爸和你弟弟住一晚。沙發正對著牆，好好複習複習牆上的照片和影片。”
“還有，你下週回到總公司上班，負責廣告部。鬱金香給你做秘書。好好和你的未婚妻培養感情。”
母親的聲音比窗外的氣溫還要冷。秋雨滴滴答答敲打著屋頂，像木魚在耳邊徹夜敲不停。
江母把兒子扶起來，讓他在沙發坐下。
黑房子沒有空調，沙發上只有一條薄薄的灰色毛毯。
江母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江南叫住了母親，“媽，我還不能回總公司，我手頭還有一些工作。是房主全權委託給我處理的。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必須處理完那些工作。”
江母走回來，對著兒子的臉就是一巴掌。她咬牙切齒地罵兒子，“就是為了林雨對不對？捨不得離開她對不對？”
江南低下了頭，臉上留下母親清晰的指痕。
“我留她在那裡，是為了反覆羞辱她，打壓她。我知道你倆當年談過戀愛，我能看出她還愛你。我就是想，讓曾經愛她現在不愛她的你，在她面前扎她的心。可你呢，才回來幾天，才跟她共同工作多久，你就背叛了你弟弟，你就又控制不住自已對她的愛了，對不對？”
江南微微皺起眉頭，他一直認為自已控制得很好。
他又怎麼會知道，愛意怎麼能控制得住呢？往往是以為壓在心底，卻混在血液裡偷偷溜出來。
“就你自已不知道，誰都能看得出來，你還在乎她，明裡暗裡護著她。我告訴你，你給我仔細複習那些照片和影片，別忘了這次咱們回來是幹嘛的？”
江母拿起江南的手機，翻出那張在醫院拍的林雨的背影，刪掉，“幸虧我那時上廁所，開啟門看了一下，剛好看到。”
江南低下頭。
“你每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她傷心，傷透她的心。我恨他們林家的任何一個人，哪怕他們不一條心，他們都是法律意義上的一家人。咱們家家破人亡，痛苦不堪，他們家也必須家破人亡、個個痛苦不堪。這樣，我心裡才會平衡。才能告慰你爸和你弟弟的在天之靈。”
說著說著，江母坐下，抱住兒子的頭，痛苦的哭起來，“小南，你弟弟才十六歲啊，他住的地方肯定比這裡還要冷幾百倍，他一定很孤獨。不知道你爸在不在他身邊？你爸一直是個不太會照顧自已的人，又怎麼能照顧好你弟弟呢？”
母親越哭越傷心。
江南也擁住母親，輕輕拍著母親安慰著。
“小南，你弟弟一定在那個世界繼續上學吧，希望那個世界沒有校園霸凌，希望他永遠是那個笑得最燦爛的小天使。”
江母痛苦的抽泣著，“兒子，媽實在是太想他們了……太想了……”
江南看著弟弟的遺照，眼眶也溼了。
內心的罪惡感溢位來，填滿了這個黑房子，溢位到外面秋雨連綿的夜色中。
“媽，我不會愛她的，不會的……”江南痛苦的呢喃。
這一晚，他內心的恨又佔了上風。
武乘三家，晚餐已經結束了。大家在餐桌上談笑風生，氣氛裡透著難得的鬆弛感。
林雨和林父再次向武乘三一家人表示了感謝。
女傭收拾餐桌，去洗碗。
武乘三爺爺奶奶告別大家，先回三樓臥室休息。
武乘三把林雨和林父送到二樓，也各自告別，回去睡覺。
“我在臥室在隔壁，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喊我。”臨走時，武乘三又笑著說。
林雨回到臥室，關掉頂燈，開啟床頭檯燈。檯燈暖黃色的燈光，充斥著偌大的房間。床上用品也都是暖色調的楓葉紅。牆紙和窗簾都是乾枯玫瑰色。
暖氣從頂上空調口，徐徐吹出。
林雨走到窗邊，撩開一點窗簾，開啟一點窗戶，看著窗外的綿綿秋雨。她伸出手，那冰涼的雨絲落在掌心，就好像握著江南的手。
雖然手指是冰涼的，可，她的心裡卻滾燙起來。她想著他今天在廣場上，忽然轉變的態度，和在車裡，二人親密的接觸。內心越來越滾燙。
她回到床上躺下，看到手機已經充上了電，便拔掉充電器，開機。還好晚上手機在口袋裡，用塑膠袋包著，沒壞掉。
手機裡躺著一條簡訊，是白天最後一位看房的聒噪老人發來的。
她說，房子她已經定下了，千萬別帶別人看了。她明天去好好看看房子，然後直接籤合同。
林雨沒想到，睡前還能收到一條好訊息。
半夜，林雨又從夢中驚醒。她是認床認枕頭的，睡到陌生的地方，總是沒辦法踏踏實實睡覺。
具體夢到什麼，睜眼那一刻，她已經對夢境模糊了。只是覺得口特別渴。她記得一樓靠近沙發的地方，有飲水機。
她爬起來，輕輕開啟臥室門，躡手躡腳走樓梯下到一樓，用自已的水杯接了一杯溫開水。又躡手躡腳爬樓梯回到二樓，輕輕開啟臥室門，回到床上躺下。
她開啟床頭櫃上的檯燈。她看著檯燈，在想，自已剛才下樓前明明是開著檯燈的，怎麼？難道是自已睡迷糊了？
她喝了一口水，抬起頭的瞬間，馬上被滿牆的照片震撼的呆住了。
滿牆都是她。大部分是她大學時代的。還有一張，是用透明膠布粘起來的，撕碎的木槿花中的背影照。她可以確定，那張照片一定是江南在別墅給她偷拍的。
林雨也馬上意識到自已走錯了房間。
“林雨？”她的耳邊，響起武乘三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到同樣滿臉驚訝的武乘三。
林雨趕緊把嘴裡的水嚥下去，卻不小心嗆住，一陣劇烈咳嗽。
二人同時跳下床，站在床的兩邊，尷尬的看著對方。
“那個，不好意思，我去一樓倒了杯水，上來進錯房間了，我……”林雨趕忙解釋。
武乘三趕緊把半個身子躲在窗簾後面，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西紅柿。
“你，你……我……這個……”他結結巴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他其實是試圖想解釋這滿牆的照片。
林雨看著滿牆的照片。
“林雨，你千萬別把我當成一個，一個可恥的跟蹤狂、偷窺狂之類的啊。我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該用一個什麼詞。
只是偷偷愛你？所以？……武乘三在心裡演練著後半句。但是，他說不出口，好像那話一說出口，就變得淺薄了。
林雨走到一個大學畢業照前，“你也是這個大學畢業的？咱們，咱們是大學同學啊。”
林雨有些驚訝，但，她怎麼會對他沒有一點印象呢？是啊，她當時對每個男生都沒印象。她的心裡腦子裡，始終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江南。
“是啊。只是不在一個系，我在別的校區。但我經常去你們系旁聽，和你坐在同一個教室。不過，可能你對我沒印象了。”武乘三有些失落的說。
她又走到一張照片前，仔細端詳著那張照片，“這張照片上的男孩是誰？這張我好像見過，應該是在大一的秋天，那天晚上好像也下著這樣的秋雨。不過，後來我就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是退學了，還是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