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墨羽神色緩和不少,開始有些同情起這女子。

流蘇有些憐惜:“原來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快進裡間,我讓婆子去準備飯菜。”

說話間,進了房間裡。

納蘭墨羽也跟了進來。

流蘇在梨花櫃子裡找了幾件衣裳,讓妗小小換上。妗小小接過,流蘇的衣裳都是上好的絲綢所制,質感紋繡也是極好的,她喜滋滋用布宛若珍寶起的包好。

“不了,一會回去,還得從狗洞裡爬回去。”她頓了頓又道:“別糟蹋了。”

流蘇說:“你在府裡的近遇,上次怎麼沒與我說。”

案几上擺著幾盤水果,和一盤沁糖花生,妗小小抓起幾粒扔到嘴裡,解饞。

“說了又怎麼辦!那個大夫人是鐵了心折磨我。”妗小小見納蘭墨羽坐在離她不遠的紅木椅上,她頗為拘束,心中的不滿也無法暢所欲言的罵出來。

流蘇黯然,相識一場,卻幫不上她什麼忙。

當初若不是小小及時出現,她便被那晚闖入她房中的壯漢玷汙了。

雖身在青樓,流蘇一直是賣藝不賣身,她知道,一旦身子不潔,那和樓裡的姐妹有何分別。

不過是比她們多幾分姿色而已。

而這點姿色,不足以令名門貴胄來此一擲千金。

這天下不缺絕色,以色侍人,不可取。

她不止貌美。

更有一身才藝,但若以藝聞名,也只是一時而已。

唯有才貌雙全,獨樹一帆,能長久不衰。

這世上物以稀為貴。

誰不喜歡心跡雙清,潔淨無垢,尤其在這青樓裡。

滿樓汙濁,唯她獨清。

便是這一點,她便不負這水仙娘子,花魁盛名。

她一直心存感激。

啪!啪!

叩門聲響起。

“進來吧。”

兩個婆子端著木盤走了進來,一見妗小小都是一愣,問道“小小你怎麼回來了?”

妗小小接過碗筷,大口吃著,桌上飯菜風捲殘雲,很快見了底。

吃相不雅,甚至狼吞虎嚥,她喝了口水,“說來話長,一會再說。”

兩個婆子點頭,看了屋裡還有一位貴客,識趣的退出房間,說:“等下去找我們,在敘,老奴先不打擾了。”

流蘇對納蘭墨羽說道:“墨羽,你那日答應我,在府上幫襯著小小,不讓她受委屈。”

納蘭墨羽有些尷尬的手捂著唇,學著二哥,咳嗽起來。

流蘇又說道:“有什麼法子讓小小脫離納蘭府。”

納蘭墨羽搖頭:“她的賣身契在母親手裡,母親不開口,誰也帶不走她,而母親素來性子固執已見,對我心有芥蒂。”

他自顧自的為自已倒了一杯茶,繼續說:“我不開口便罷,一旦與母親談起她,怕是她處境更加艱難。”

“母親會疑心那日,是我指使她做的。”

妗小小吃飽喝足後,說道:“別為我勞神,我自有安排了。”

納蘭墨羽看了她一眼,嗤笑出聲。

那眼神分明是,笑她自不量力。

納蘭墨羽不忍流蘇失望,說道:“蘇蘇你放心,日後我會暗中幫襯著她。”

流蘇這才展顏一笑,對著他欠身一禮。

納蘭墨羽心下苦澀,他喜歡眼前女子有些年頭了,可是門第是一座跨不去的橋樑,越不過坎,他曾想替她贖身,為她在府外接一座私宅,被她拒絕。

她說有心愛之人。

曾經,納蘭墨羽問過,他是誰?

流蘇不語。

後來他再也沒有再提過。

情愛一事,只可兩情相悅,他願意等,等她愛上他為止。

“吃完沒?”

妗小小看著剛才還風和月色的納蘭墨羽,對著她轉而就變了一副面孔,問了一句:“飽了,三公子有事?”

納蘭墨羽起身往外走。

妗小小未動,不解的看向流蘇,後者也是一臉懵的瞧著納蘭墨羽。

納蘭墨羽停下腳步,和顏悅色地說道:“我乘馬車,可以帶她一同回府。”說完又眉眼冷硬的掃向妗小小。

他真是瞬息變化,猶如變色龍,令人咂舌。

妗小小用手指向自已,問:“你和我一起……回府?”

他面無表情,一記冷刀子掃來。

妗小小趕緊收拾好包袱,與流蘇依依不捨道別。

流蘇對著納蘭墨羽點頭,以示感謝。

出了房門,過道里,胭脂粉氣,男男女女,相互摟抱,迫不及待的往房間裡趕,而有些“”房門半掩,裡邊的人就行尤雲殢雨,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放在平日,已是司空見慣,可今日不同。

身邊可是有位變色龍。

二人並肩而行,眼前一黑,接著,她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一件男子外衫罩在她的頭上,她看不清路,只得由著他手傭著她的肩胛前行。

這裡人來人往,未免有人撞見,納蘭墨羽環著她快步離開。

到了馬車上,妗小小把外衫拿開,疊的工工整整遞給納蘭墨羽,他一側身子避開,然後從衣袖裡探出一塊錦帕擦了擦手,然後伸出馬車窗外。

金絲勾邊的四方帕子,就隨風飄走了。

所以他這是嫌棄她??

妗小小不再有所動作,儘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很怕下一秒,他一個不高興把她踢下車。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很快。

行了一段路,馬車突然停下,納蘭墨羽一掀簾子,出言道:“下去。”

天黑漆漆的,垂花門上掛了兩個紅彤彤的紙燈籠,被風吹的搖搖欲墜。

妗小小被攆下了車。

納蘭墨羽聲音從馬車裡傳來,“等著一會,吳為給你開門。”

妗小小點了點頭。

吳為趕著馬車離開,從正門進入。

更深夜重,燈火無幾,四下無人,然後吳為一路小跑,來到後院把小門開啟,她正坐地上,手支著頭,睏意朦朧。

吳為見過她,是在駙馬的外宅裡。

這女子惹怒大夫人,聽說被指派腌臢之處做活。

不知今日為何同主子,同乘一輛馬車,實在匪夷所思,吳為是三公子的心腹,主子不說,他也不便多問。

所謂稱心的奴僕,無非如他一般,口風極嚴,多做少說,指哪打哪,全憑主子差遣。

是以,他頗得三公子器重。

妗小小輕手躡腳回到了院子裡,好在一路無人發現。

洗漱完畢已近夜半,她躺在床上想著心事,不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

汐竹苑。

雲蒸霞蔚,微風徐徐。

納蘭止白半臥在軟榻上,墨色長髮未束,低垂散開,一襲月色內衫,鬆鬆而系,一副軟綿綿睏倦之意。

旁邊放了一碗湯藥。

屋裡並沒有下人候著。

伏舒一隻腳剛邁進屋中,就聽到納蘭止白說:“把藥倒了。”

“是。”伏舒把湯藥倒在一個葉子枯黃的盆栽裡。

“昨夜,她出去了?”

伏舒把空碗放在桌上,退在一旁,欲言又止。

納蘭止白見他面上有異,問道:“怎麼,逃了?”

伏舒連聲說:“沒…沒有。”

納蘭止白坐起身,眉峰一動,問道:“她偷跑出去,被人發現了?”。

伏舒搖頭,遲疑一下,道:“昨夜見她乘三公子的馬車回府的。”

納蘭止白一愣。

她什麼時候和墨羽有交集的。

“既然如此,把那狗洞在填上吧。”納蘭止白淡淡的吩咐著。

“是,小的這就去辦。”伏舒退出屋外,心下疑惑,這兩天夜裡,主子讓他們注意那個名叫妗小小的下等婢子,還命青山把狗洞刨開,似乎默許那婢子出府胡鬧。

而更奇怪的是,那婢子竟與三公子也頗有淵源。

正想著,巧焉,巧雲兩個大丫頭眉開眼笑的迎面走了過來,他和二人打了聲招呼,走出院外。

一個女子慌慌忙忙的從拐角處跑了過來,有幾個婆媳在後邊追趕著,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罵著:“沒規沒矩的小蹄子,等你衝撞了主子們,有你好受的。”

那女子一身廉價下等奴僕服式,快步躲在他身後,揪著他衣服道:“這位小哥,通融一下,奴婢想見二公子。”

這會,趕到的婆子手裡拿著柳條揮動著,罵道:“好個大言不慚的小蹄子,主子是你想見就見的,看我不收拾你。”

“是你。”

妗小小仰著頭,看著眉目清秀的少年,疑惑問:“你認識我?”

伏舒有些靦腆,沒有答話,轉頭對幾個婆子說:“你們先退下吧。”

劉二婆子欻尖賣快,出口說道:“這婢子是聞香小軒跑出來的,也不知道發什麼風,可別闖下什麼禍,回頭大夫人怪罪下來,就不好辦了。”

伏舒臉色一暗,說:“出什麼事,我兜著。”

今日見妗小小出了聞香小軒,劉二婆子便跟在她身後,知道這婢子被大夫人厭惡,本想逮住她送到大夫人身邊領賞,誰知被伏舒攔下。

心裡有些不服。

但他是二公子身邊的人,劉二婆子不敢得罪,只得瞪了妗小小一眼,悻悻的離開。

“姑娘你先在此候著,我去稟告公子。”伏舒對誰都是一向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妗小小感激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不一會,一位模樣可人的丫鬟走了出來。

巧焉上下打量著,最後面露嫌棄,帶著妗小小進入院中。

伏舒立在正門口,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從屋裡又走出一個穿著綠衣的丫鬟,丫鬟手裡拿著一個鳥籠掛在門口的樹枝上,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看。

天氣炎熱,一進去巧焉便拿起一把木手柄芭蕉蒲扇,輕輕的為納蘭止白扇風。

妗小小站在屋子中間,有樣學樣,照葫蘆畫瓢,學著下人對主子施禮的樣子,施了一禮。

納蘭止白似乎猜到她此行的目的,問了一句:“說吧!什麼事?”

妗小小直接了當的說:“公子你可不可以,為我調換一下夥計。”

“大膽,指派到哪,你就該本本分分做活就是,你是何等身份,怎可來此口出妄言。”

納蘭止白神色一厲,門外的青山立馬走到巧焉身邊,小聲說道:“沒有你的事,少說話。”

巧焉剛要回嘴,就聽到納蘭止白輕聲笑著對妗小小說:“也不是不可以。”

一旁的巧焉,巧雲心下暗暗吃了一驚。

妗小小也不怯場,說道:“我也不急贖賣身契,只求公子為我選一處活計輕,吃的飽,月薪多的地方做工。”

納蘭止白聽後,略一沉思,像是想起什麼說道:“你會熬湯?”

妗小小應道:“會些。”

“那就去後廚房吧。”

她聽後,想著怎麼也比洗恭桶強,於是點頭如搗蒜。

納蘭止白一撩衣襬從軟榻上走了下來,病弱的樣子彷彿此時有一陣風,都能把他吹散架子了。

他說道:“那日的烏雞湯,你可會熬。”

“會的。”

納蘭止白玩味的一笑,輕飄飄說道:“那就每日熬上一碗送到汐竹苑。”

沒等妗小小回答,屋裡就被物件落地聲打斷,尋聲看去,就見巧焉手裡的蒲扇失手脫落,扇炳上的青穗子錯亂一地。

巧焉跪在地上,俏麗的小臉有絲哀怨,“公子你若是喜歡喝,奴婢願意親自去熬,何必指派這個來路不明的人?”

“無妨。”納蘭止白又對妗小小說:“你先下去吧。”

妗小小欠身施禮,然後喜滋滋的離開。

回到聞香小軒開始收拾衣物被褥,和一些隨身用品,正當午時,管事於芳姑姑引她來到廚房小院。

一進門,眼前是四方小院,三間正房,左右各一間小耳房,屋外兩口蓄滿水的大缸,不遠處一箇中年漢子正揮汗如雨的劈著柴,幾個婆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目光紛紛落在妗小小身上。

妗小小咂舌,納蘭府上一個灶房五穀之地,都比村莊裡大戶人家都要來得氣派。

於芳姑姑今日得了二公子的指派,把妗小小分在這裡,她吩咐著:“趙大娘把下房收拾收拾,帶她去熟悉一下住的地方。”

趙大娘膚色有些黑紅,是一個身材矮胖,有些呆頭呆腦的婆子,婆子應著話,領頭把她帶到一個不算大的矮簷房間裡。

屋裡房梁舉架低,光線很暗,慘淡地映在木製的大鋪上,大鋪上緊挨緊堆放十了雙凌亂的被褥,細碎的塵,在光束裡亂舞。

妗小小走到大鋪最裡邊,趙大娘手裡捧著陳舊的被褥遞給妗小小。

夜裡,六七個婆子忙完活計,都回到房中,各自翻箱倒櫃換洗洗漱。

妗小小與婆子很是夾生,在床鋪一頭,她蒙著被子聽她們閒話打混,一直到半夜還有人竊竊私語,她睡眠淺,翻來覆去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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