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回想起和牧芊芊的一場對話。
“老媽,你和趙司令誰的官更大?”
“如果你是說軍銜的話,我的軍銜比趙海宏要高一級,守護者的將軍是一級上將,而地方軍部司令是二級上將。武裝軍裡,只有全國總司令才是一級上將。”
“還有高手?原來將軍不是一家獨大啊。”
“你這不是廢話嗎?守護者和武裝軍都是直屬中央的軍事組織,只是負責的區塊不同。秋將軍重建鴻蒙的時候,特意分化了很多權力,就連國務總長都不能說一家獨大,難道我們這些臭當兵的還能獨霸天下了?”
“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真理永遠在大炮的射程範圍內!”
“嘶——!你這個思想覺悟很有問題啊!”
回想起牧芊芊的白眼,牧九啞然失笑。
鴻蒙的政治體系很複雜。
國務總長、將軍、武裝軍司令、檢察院院長等等職位都存在著權力的交叉。這同樣是一種分化,秋永離當年制定下這個體制規則,就是為了防止過度集權。
歷史證明,過度集權的國家都走不長遠。
於是牧九問道:“趙司令在西南,算是唯一最高指揮官了吧?”
“不存在的事。”
朱宏志搖搖頭,“趙司令雖擁有武裝軍軍部司令和西南支部支部長兩個職務,但武裝軍也並非趙司令的一言堂。不知道您之前聽說過有個職位叫做政委不?”
“聽說過,我明白了。”
一路無話。
汽車一直行駛到抵達戲城軍部總大樓。
“小同志,我就送你到這裡了。我們這塊,沒有特殊任務下達,營級士官是不能隨意出入大樓的。你直接進去就行,會有專人來引領你到趙司令的辦公室。”
朱宏志停下車,轉頭對著牧九笑了笑。
“謝謝您。”
牧九道了聲謝,開啟車門走下去。
戲城作為文化都城,裝潢和京城截然不同。在機場看得不真切,如今邁進這座城市內部才充分體會。
軍部大樓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區段,應該是方便必要時刻趙海宏及時支援各個區域。大樓的外形修繕得像一顆站立的子彈,又總體呈現出大紅色,看著很喜慶,估計是想在色彩上融入這片區域的主色調裡。
戲城的建築紅色居多。
和京城的擁擠不同,戲城是出了名的地廣人稀。僅略多於京城的人口,卻有著十數倍京城的佔地面積,這讓戲城的建築風格多傾於扁平,入眼便能看到許多古典式的庭院建築。修繕得高一些的則是古風的樓閣。
很美。
牧九收回目光,徑直走進軍部大樓。
“牧九同志,你好。我是第三武裝軍的文藝宣傳部部長陸垣,我謹代表整個西南,歡迎你的到來!”迎面而來的瘦高男人立正在前,朝著牧九行了個軍禮。
牧九不知道怎麼回應,撓了撓臉頰:“謝謝。陸部長您好,我是牧九。”
“牧九同志,請跟我來,司令等你很久了。”
陸垣帶著牧九朝著更深處走去。
穿過排列的辦公區,掠過幾個室內靶場,牧九像個好奇寶寶,眼神忍不住左瞄右瞄,細細咀嚼著這棟軍部大樓的每一處構造。接著,他們來到了一處電梯前,電梯外門是黑色的,上面寫著“核心辦公區,非必要請勿擅自闖入”的字樣。那字蒼勁有力,透著股子肅殺。
陸垣笑著說:“我的許可權只能帶你到這裡,坐上這臺電梯就能直達司令和其他長官的辦公區,出電梯門後會有司令的助手來接送你到司令跟前。”
“呃,謝謝。”
牧九無語了。
軍事大樓還真是嚴格,營長不能進樓,宣傳部長不能上電梯。一個接著一個,簡直像一條流水線一樣,把牧九這個“貨物”一環又一環送到最後一站。
感覺有點矯枉過正。
電梯內部一片漆黑,走進去就像一腳踏入了深淵。
伴隨著電梯門緩緩關閉,關得嚴絲合縫。剎那,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電梯裡沒有燈,周遭一片漆黑,就好像直面死亡,就連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牧九等待了一會兒。
叮!
伴隨著電梯發出聲響,門應聲而開。
不知是抵達了幾層樓,一道光照入黑暗。牧九先是看了一眼。目光中,是一條悠長的走廊,約摸有五六十米,蔓延到盡頭是一扇窗戶,窗戶外是碧藍的天空。
“有人嗎?”牧九問。
“牧九小同志,您好,我是趙司令的副官,司令的辦公室不遠,請跟我來。”
一道聲音貫穿了寂靜。
下一秒,牧九才看到來人的全貌。
那是個穿軍裝的女人。緊束的軍裝勾勒出身材,那面孔上是美貌的五官,可惜一道傷疤毀掉了這份美。她不苟言笑,只是沉默地看著牧九,做出邀請的姿勢。
“您好,麻煩您帶路了,”牧九說。
他跟著女軍人往前走,眼神卻四處觀賞著。
第一間辦公室裡面,放著一張檯球桌。第二間辦公室則是幾張麻將桌子。第三間放置著一個似乎供給滑板愛好者的輪滑臺。接著是第四間、第五間……
一直到抵達趙海宏的辦公室。
“這裡的長官,沒有自已的辦公室嗎?”一路觀摩下來,牧九略微有些汗顏,出聲詢問道。
副官頓了一下才開口:“有的。您剛剛看到的都是長官們的休息室。我想您應該明白,身居高位的人時刻都緊繃著思緒,適當的放鬆可以舒緩他們的心情。”
她面容誠懇,清冷的臉上寫滿真誠。
“?”
牧九不認可這個回答。
純度不夠。
“這裡就是司令辦公室了,請您自行進入。”
副官粗暴地岔開了話題。
“……”
牧九無語,但還是老實推開了門。
門後,只有一個老人。
他坐在辦公椅上,卻是側身對著牧九。他的目光似乎朝著另外一邊,而那裡,放置著面巨大的落地窗。從這個房間能夠看見很遙遠的戲城區段,那一尊韓冰莎的雕像也留下了一些痕跡,她的胳膊暴露在視野中。
“司令,牧九小同志到了。”
副官輕輕開口。她向牧九做出“請”的姿勢,隨後收拾了一下著裝,徑直離開了這片區域。
“……您好?”牧九試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