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還對未來有所希望,就一起奪了他們的權!”安元匠吶喊。

短短兩個小時,玻璃被打碎,鐵門被撞開,憤怒的人群活捉了理事會的十餘名成員。

安元匠則替代他們成了新任領袖,他開放了倉庫,讓每個人都飽餐了一頓,也讓每個人舒舒服服洗了一次澡。

他向人群鄭重許諾:“我一定會帶領大家走出困境。”

此刻沒有人會去質疑他,哪怕他連一個可行的方案都沒提出來過,大家摸著微鼓的肚子對明天充滿了希望。

安元匠十分清楚:物資緊缺的方法自然是“開源節流”。不過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喪失人性。

第二日,他放逐了14歲以下及50歲以上的無親屬人群,同理事會十餘名成員一齊流放至殘留大量放射性物質的地面;而有親屬的則選召為先遣隊,扣押其子女,逼迫他們去地面搜尋補給。先遣隊的很多人出去後就此音訊全無,回來的部分人也大都死在了輻射病下,甚至連帶感染了一個片區。

那些耗盡生命找到的食物和藥物因攜帶著看不見卻要人命的輻射而被廢棄。

這個鬧劇的結尾以安元匠的自殺收場,但地鐵站的大部分人群也不再想回到縮減食物的拮据生活。他們的想法是:哪怕這樣的日子只能再堅持兩個月也比在核戰中死去的遇難者幸運的多,少部分想堅持見到陽光的人也被他們代表了。

對於這種無節制消費模式帶來的後果他們還是過於樂觀,短短二十四日之後,倉庫已經告竭。

沒有食物;沒有陽光;沒有未來。

大家的精神瀕臨崩潰,人群越來越狠厲暴躁,都知道自已時日無多,常常會因為一次小爭端打的你死我活。

直到有人被打死,屍體被分食。

濃郁的慾望與本能在地鐵站發酵,這裡已經無法稱之為人間了,簡直是地獄!

在地獄與人間之間,忽的降下了一道光,把所有人拉回了人間。

來的那人潔白無瑕,看不到一絲黑暗,憐憫慈愛的目光像是神明降世,俯瞰眾生。

“他穿著防護服,沒有說出自已名字,只知道是科研人員。不過這些在當時都不重要,他說他能讓我們培育出安全的食物。”

“不只是給予,而是讓我們從純粹的消費者成為生產者。”

“人群一片譁然,先遣隊描述的地面已經是灰黑破敗,寸草不生的景象了。所謂的食物也只能在僥倖留存的地下倉庫中尋找,而生產只要暴露在地面,就肯定會被輻射塵埃沾染,怎麼能稱之為安全。”

“然後他就自信地掏出了這個。”高家夕晃盪著瓶子,東野朝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彷彿帶著魔力的小綠瓶。

“如普羅米修斯為人類盜取火種,他給我們帶來了生的希望。給予了我們氣泵、燈具等裝置,將螺旋藻擴培的方法也教予了我們。”

“他離開的那天,所有人都集聚到地下第一層感謝他的恩德。在末世之中,絕大部分人類為了生存而拋棄道德人性時,還有這樣的偉人為著拯救他人的性命而奔波。大家讓他說些什麼,他思考了許久,道:‘不要聽我說了什麼,要看我做了什麼。也不要懷念我,因為你們就是我。’”

“可惜那是他的遺言,他沒能推開門就永遠留在了地鐵站。很多人猜測防護服下的是什麼面孔,有人覺得他英勇帥氣,有人揣測他醜陋不堪,但揭開白布後你會發現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因為輻射病毛髮已完全脫落,面板滿是紅斑、水泡和潰瘍。”

“一鯨落,萬物生。”東野感慨道。

“沒有宏大的葬禮,有人在他車的後備箱發現了還有其他幾套防護服和被包裝好的螺旋藻擴培裝置。十幾人開始自發抄錄著科研筆記,繼承了他的遺志尋找並拯救其他倖存者聚落。”

“如果他知道你們之後的所作所為一定會非常欣慰的。”東野說道。

“他應該會的,不過我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兩人沉默片刻,東野由心底敬佩起這個不為名不為利,一心投入人類事業的聖人。

“因為他科研筆記裡時不時出現‘仁見’二字,可能是愛人或是兒女的名字,我們為了紀念他,把這個叫‘仁見藻’。”高家夕深深嘆了口氣,故事到這裡似乎已經講完了。

“我可以嚐嚐這個嗎?”東野指了指高家夕手上的綠瓶。

高家夕遞給東野。

開啟瓶蓋後,一股濃郁的草腥味撲鼻而來,東野強忍住牴觸的心理將這奇怪口感的食物倒進嘴裡。

味道微甜,層次細膩,但喉嚨還是一陣噁心反感。

“味道很怪,是吧,但在當時……飢腸轆轆的我們卻認為是這世間……最美味的東西。”

“嗯,能吃就行。敬偉大的英雄!”東野嚥下去說道。

高家夕笑著從東野手上接過綠瓶,也悶了一口,“敬……偉大的英雄。”

遠處莊嚴肅穆的合唱漸漸響起,昨日似乎只是一次彩排,東野平復了心情對高家夕說道:“走吧。”

黑暗的隧道兩人輾轉了十餘分鐘,臨近洞口時合唱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律動的鼓點和人群翩躚的舞步,東野因大腿傷勢拒絕了高家夕的邀請,兩人坐在一旁看著舞池裡歡快的人們。

舞曲放緩結束。

高家夕對東野說道:“我……打個招呼,你等等。”他前往舞池抱起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小姑娘笑得似銀鈴,長得也十分可愛,臉頰紅得似熟透的蘋果,不過右臂處卻空空如也,與此對應的高家夕的右手手腕帶著粉色手鍊。

東野看著高家夕抱著女兒轉了一圈,然後想過來,衣角卻被女兒拽住了,他一臉無奈的表情。

東野朝高家夕喊道:“你陪陪女兒吧,我自已隨處看看。”他背過身,忽然很想自已的妹妹和媽媽了,也不知道媽媽病情如何。

他掏出手機,訊號依舊泛紅,眼眶也有些泛紅。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帳篷前,很多孩童圍坐在這裡,中間年紀稍大的大叔拿著個藍布包著的瓶子吆喝著:“你們要喝什麼飲料啊?”

“我要胡蘿蔔汁。”

“我要玉米汁。”

“我要清水。”

……

“都有都有,別急。”大叔只用那個瓶子分別倒出了七八種飲料,孩童們都發出讚歎聲來。

東野一眼就識破了把戲,肯定瓶身做了手腳,裡面分了多層,有對應的孔洞控制氣壓。

但接下來表演魔術的大叔取下瓶子外的藍布,卻是個透明玻璃瓶,東野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不要退了,前面是河,危險!”有人在吶喊,忽然一陣風從東野後腦勺吹過。他側頭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生拿著刀驚慌後退著,連忙驅散孩童。

“姐姐,求求你了,這裡沒有人傷害你。”一個男孩慢慢靠近女生,張開手掌平舉示意自已沒有惡意。

那女生再退四五米估計就要掉河裡了,東野趁著男孩吸引了注意力,從視野盲區繞到她身後,躍起抱住了女生,“快,奪她刀!”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成為炮灰,我手拿劇本躺平

君臨JUN

行醫奇遇傳記

清風書齋

國運,千面萬相

風從林

糙漢的腰不是腰,總裁奪命的彎刀

國服貂蟬富得流油

黎明陷落前

齊殊

攤牌了,我掉進了大佬窩

是幻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