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山敬的房間和普通住房規模一樣,只在佈局略有改變。

床鋪的位置改成了上床下桌,原本的沙發、餐桌等傢俱都移了出去,節省出來的空間則塞滿了高高低低的各式書櫃,地上還有許多書開啟著,每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註。

淺山敬將散落的書一本本拾起,合上,拍去封皮灰塵,然後放進旁邊的書櫃裡。

“私人住處,平時沒人來,就沒怎麼收拾了。”他解釋道,然後從儲物室拿出兩個座布団擺好。

“坐吧。”

淺山敬坐了上去,東野朝陽卻仍站著。

“正巧下午借了直升機外出,於是順路接你回來。”

“我們書信聯絡了多久?快十年了吧,今天還是第一,哦不,第二次見面……”

淺山敬雖是這麼說,但東野已無數次見過他的形象,不論電視、新聞還是宣傳海報,可以說他是這個時代無法被忘記的面孔。

“對了,瞧我這記性,應該先給客人倒杯茶來著。”淺山敬起身。

“稍等。”東野總算有所回應了,他鄭重地朝著淺山敬鞠躬,說道:“感謝你救了媽媽。”

淺山敬愣住,嘴唇顫動,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最終只是釋懷一笑,說道:“我和令堂是好友,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東野繼續說道:“不過即便現在的你對我有恩,我還是放不下之前你的所做所為。”

“沒關係,誰又能完全放下過去呢?”

淺山敬給東野泡了一杯茶,然後他進了廚房,隔牆詢問道:“你吃了晚餐沒?我現在做飯。”

“吃過了。”

“要不要嚐嚐我的手藝?反正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

“不必了。”

東野的拘謹,倒不是無話可說,只不過淺山敬對他來說身份太多:既是謀害媽媽性命的兇手;又是書信來往多年的明知伯伯;還是媽媽的摯友及救命恩人。

但一直緘默無言也是不對,於是東野告訴自已,把淺山敬當作一個普通的陌生人去對待。

廚房傳來翻炒的聲音,過了一會,淺山敬端著飯菜走了出來,他提議道:“不介意的話,我們去天台吧。你也看到房間的狀況,我不太想讓這些書粘上了煙火味。”

兩人離開了房間,周圍鮮有人入住,漆黑一片。藉著手機光,他們到了天台,坐在凸出的隔熱板上。

遠處正對著雨燕公司大樓,燈火如晝。

淺山敬問道:“這地方怎麼樣?”

東野看著遠處的光,有些神往,“真亮啊,像新世紀的燈塔一樣。”

淺山敬嗤之以鼻。

“我說的有什麼不妥嗎?”

“這光芒再如何耀眼,那也不屬於你們,只為我們亮著。”淺山敬說話的語氣很重,片刻後意識到自已情緒不妥,說道:“抱歉,我失態了。”

“你討厭它?”

淺山敬剛扒拉兩口飯,聽見了東野的疑問,發表見解的強烈慾望卡到嗓子眼。飯不論如何也咽不進,他慢慢吐回碗裡,說道:“你應該在想,公司的締造者為何要否定他的傑出造物。”

“但事實是,我不僅不是它的締造者,還一直在和公司的利益集團對抗。準確來說,我是他們最頭疼的敵人。”

他放下碗,站起身來,指著遠處說道:“這裡往西,臨近高牆的地方,南北岸隔開甚遠,溪流中央沉積了一個沙洲。”

“那塊區域本來沒人住,但之後因為某些原因,人口密度劇增,南北來往頻繁,於是有人未經批示私自出資修建了橋樑,連線了南岸、沙洲、北岸,並收取過路費。”

“你覺得這種做法怎麼樣?”

面對這個奇奇怪怪的問題,東野琢磨道:“修建橋樑的目的應該是連線南北,便利其他人來往。而修建橋樑既然是私自出資,收取過路費也情有可原,畢竟比之前多了選擇。唯一有爭議的就是未經批示了。”

淺山敬搖了搖頭,“我之前也是和你一樣想法。覺得這種有益於其他居民的行為,先斬後奏倒也是無妨。但真正瞭解了他們之後,才知道他們本質的目的就是賺錢,然後為發現的商機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是不是把其他人想的太自私了?”

“絕沒有,是他們隱藏的太深。”

淺山敬繼續之前的話題,“剛才我提到那塊區域之所以能迅速發展,是因為有人在那投資咖啡種植行業。分別在南岸和北岸建了兩個溫室基地,而沙洲因為位置居中和水源便利,則建了加工廠。”

“但自前天起,沙洲上空不斷升起黑煙,帶著濃烈的惡臭。”

“我當時還算閒暇,於是和環境省的大臣一起去檢視情況。”

“到了南岸檢查站,在得知我們身份和來意後,上一分鐘還有車輛進出的橋樑,馬上進入緊急維護狀態,我們被當場勸離,只能悻悻而歸。”

“好在永恆綠洲還備有一架直升機,今天下午黑煙再度升起時,我叫上駕駛員過去了。”

“從高空向下俯視,黑煙的來源並不是來自加工廠的生產環節,而是來自堆積如山並熊熊燃燒著的咖啡豆。誰曾想到,市場經濟實行不到四年,生產過剩的瘟疫再度襲來。”

“下了直升機,我進了加工廠,有數名工人被綁在柱子上,我告知了他們身份,問為何受到這種待遇。”

“他們告訴我,之前多餘的咖啡豆是被扔進溪流,而他們不忍浪費,撿了一部分烘乾準備自已食用。被發現了,於是扣上了竊賊的名號。”

“可笑的是溫室基地和加工廠只提供了場地和工具,而真正參與生產的卻是這些農民與工人,可他們卻不能支配絲毫自已的勞動果實。”

“後來我又去看了他們工廠的規章條例,每一條都觸目驚心。某種意義上,他們的待遇甚至不及中世紀的奴隸,因為奴隸至少會被地主看作自已的財產,而他們的境地更像是僱傭來服務於機器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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