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現在是2045年2月7日,早晨7點整,氣溫28攝氏度……”鬧鐘響起,女聲開始晨間播報。

窗簾朝兩側徐徐展開,陽光透過落地窗撲面而來,隱約能看到外面萬千高樓扢錚錚的閃著,其中有數輛亮晃晃的艦機穿梭而過。

室內牆壁和天花板的感測器收到光後顏色由黑調節為淺藍,頭頂的環狀播放器旋轉著青色的燈,放起了古典優雅的樂曲。

剛才還在拳擊場上,現在這是十二年後的未來?東野朝陽想,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見,能看見漂浮著的灰塵,感受到空調的微風、薰香的芬芳。

他從床上坐起,對著佔據了一整塊牆的巨大螢幕說話。

“姬子,調出今日的行程。”這顯然不是東野說出的,他連姬子這個名字都聞所未聞。

螢幕閃爍了一下,出現了一個精緻的女性頭像,她眼睛大而明亮,眉毛修長,嘴唇纖薄,面板白皙且細膩光滑。她回覆道:“下午三點的董事會議邀請了您,主要議題是關於日漸壯大的青龍會管理問題。”

“預約一下高道人,上午我要對義肢進行保養。”

“好的,已經預約。”

東野試圖掌控現在的身體,卻什麼也動不了,狀態像是寄宿在別人身體上的幽靈;又或者是舊世紀的第一人稱扮演遊戲。

他看著自已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到洗手間洗漱。

“這是誰?”

東野從鏡子看見了自已的五官,這是他唯一熟悉的地方了。

他的眉心到右頜多了一道傷疤,臉頰兩邊被金屬面具覆蓋著,肩和手臂則被替換成了帶著光滑金屬質感的機械零件。

東野想起剛才移動時發出吱嘎的聲音,能料想到腿部肯定也替換成了機械零件。

“這是噩夢嗎?”他處於強烈的惶恐之中。

鏡子中的男人看著自已下眼瞼微微跳動,他輕聲問:“你醒了?主……人。”

“主人?誰是你主人?你又是誰?”東野想問,卻忽然被拉入黑暗,空中的他不斷下墜……下墜,落進一片湖泊。濃稠的液體侵入他的口鼻,他不斷掙扎著。

東野朝陽甦醒了,背部一陣冷汗,他正躺在床上,房間裡有三個男人。

床尾處,一個老頭正和檢票員交談,他看上去五六十歲的模樣,五官端正,嘴唇厚實,鬍鬚和頭髮雖有些發白但梳理得十分整潔幹練。根據他們的說話的內容,得知出他就是店長。

第三人則是山向伸,似乎一直站在床頭,他看見東野朝陽醒了,揮手道:“喂喂,你沒事吧。”

東野沒有管他,連忙起身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三人面面相覷,檢票員說道:“這孩子真是沒心沒肺。”

“2033年5月2日13點。”店長抬腕看了眼手錶,回答道,他和東野對視著,眼睛清澈而明亮,“我是三町展久,酒吧的店長,麻煩你可以和我說下上午為何要在拳擊比賽上大鬧一場嗎?”

似乎回到現實了,東野從來沒做過那麼真實的夢,所有的細節都殘存在記憶裡:光線的變化導致物體反射光變化、氣味隨著移動而變淡等。

“好了,看上去他還是生龍活虎的樣子,你們先聊,我就走了哈。”山向伸拍了拍手插話道,他向三町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東野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哎喲喲,我頭好痛,你個新晉冠軍打傷了年僅19的孩子不賠點醫藥費就想走?說出去可不好聽吧。”

山向伸笑道:“我說你這孩子舉止怎麼這麼怪異,原來是故意訛人啊。只可惜你找錯人了,我可是這座城市最窮的人,現在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

東野說道:“你騙人,獎金不是有一百萬嗎?而且我不是白要你的,我會還你的。”

東野把他急需要錢的事情說了出來。

三人聽完有所觸動,山向伸似笑非笑地看著三町說道:“如果我得了冠軍,拿了獎金,你那小小的五千我自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借給你了,可惜啊可惜。”

三町皺眉說道:“不好意思,酒吧的庫存現金髮生了一點變故。三町的獎金暫時發不出來。”

山向伸聳肩說道:“還是你們聊吧,我還有慶祝會呢。店長你可不要忘了下個月之前要給我獎金。”

東野還是要去攔山向伸,被三町阻止了。“他平時花天酒地,身上確實是留不住錢,還在我們酒吧賒了很多賬。”

“你有什麼辦法能很快弄到錢嗎?”東野問道,他覺得酒吧接觸的人比較多,說不定他有什麼主意。

三町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不決。

東野下床跪在地上,“求求你了,為了救媽媽我什麼都可以做,洗碗、掃地、洗衣服,或者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去。”

東野頭正準備往下磕,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托住了額頭。

三町說道:“好吧,你先好好休息,稍晚點我帶你去個地方。”

三町離開房間後,檢票員從口袋掏出五百給東野,說道:“這你拿著,雖然不多但也是我兩個月工資了,你還年輕,以後不要太沖動做傻事了。”

東野說道:“非常感謝,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怎麼稱呼?”

檢票員說道:“小橋康,我力所能及,不用還。”

東野擎著淚水點頭,他默默唸著檢票員的名字,告訴自已欠著他人情,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幫回來。

兩個小時後,三町叫上東野出了休息室,坐上了他的車。三町的銀灰色的轎車幾乎全新,東野摸著皮革座椅,一路上連連讚歎。

車駛出了城區,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一望無際的向日葵地裡,他們像是闖進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向日葵隨風搖曳,如滾動的波濤。

不多時,車停在一片廢墟前。三町示意東野下車,他帶著東野在廢墟里左兜右轉,找到了塊很大的方形木板,三町揭開木板,下面顯露出一個地下通道。

“拳擊館除了明面上的兩家外,其實還有著數不清的黑拳館。黑拳館無視規則,甚至允許生死搏鬥,它們象徵著人性的惡瘋狂生長著,這裡就是其中之一。”三町駐足說道:“黑拳的比賽雖然看的人少,但因為勝場也被觀眾認可,所以有很多拳手為了追逐虛名來這裡刷勝場,作為他們的對手也可以獲得對應的酬勞。不過安全這種事,我實在無法保證。”

“餿點子說完了,你願意去嗎?”三町並沒有去開門,他把選擇權交給了東野。

東野思索了一會還是下定了決心,“我願意。”他上前推開大門。

撲面而來的是煙霧和灰塵,氣味濃郁到窒息。灰色的牆上掛著許多舊海報和拳擊手的照片,角落堆滿了拳套、沙袋、跳繩,地上到處散落著繃帶、空水瓶。燈光灰暗,只有拳擊臺上的聚光燈明亮,照著拳擊手和觀眾,觀眾們坐在破舊的木質長凳上歡呼著。

“呦,老同學,大駕光臨也不通知一聲?”有人朝三町打招呼。

來到面前的這人身材魁梧,腰腹緊緻,雙臂肌肉賁張,臉上佈滿了疤痕,每一道疤痕都是他在拳擊賽場上戰鬥的見證。

三町看到這人也十分開心,“老同學,好久不見,我這邊有事所託。”他們兩人擁抱後,那人拉著三町去一個精緻的房間說話去了,三町讓東野先在這裡看看。

有四個拳擊臺,只有一個亮著光,觀眾全匯聚在那裡,東野也走了過去。

聚光燈下兩名拳擊手已經十分疲勞了,他們粗重的呼吸急促到臺下也能聽到,兩人臉上均被拳套蹭破流著很多血。

“打呀打呀!”觀眾們大喊著。

兩人試探進攻著,每一次拳頭的交鋒都引發了歡呼。

其中一名拳手忽然發難,使出全力用了一記上步勾拳,打中了另一人下巴,終結了這場戰鬥。汗液飛濺到空中,在聚光燈下格外醒目,那人被打趴倒地。

“十!九!八!……”這裡沒有裁判,只有觀眾的呼喊。

東野站近了才感覺到那一拳猛烈的力量,甚至感覺到了拳風從左臉頰擦了過去。東野擦了下冒出來的汗珠,心想:我真的要和這些人戰鬥嗎?恐懼如黑霧般團團包圍他,但東野想到了躺在病床正插著管子的媽媽,清明冷靜了下來。

有人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三町他們已經回來了。

“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先走了,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三町對東野告誡叮囑一切以安全優先,然後向那人道謝拜別。

那人主動開口介紹自已:“你好,我是武真俊,三町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

“武老闆,你好,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啊?”

“這麼急啊?那好吧,你先做幾個動作給我看看。”武真俊問道。

直拳、上勾拳、側踢,東野做了一連串動作,雖說和職業的還有差距,但也算勉強能看得過去了。

“那就現在吧,你去檯球室和裡面的人聊聊。”

東野進門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肉球,“肉球”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衣服的紐扣似乎要承受不住壓力綻開,肥肉呼之欲出。此時他正靠著球檯身體輕輕向前傾,調整著球杆的角度。肚子上的肥肉壓在臺上堆作了三層,讓東野想到了夏天正在融化的冰淇淋。

“請問,是你要參加拳擊比賽嗎?”東野問。

“比賽?什麼比賽?我不是說了我只是要找個人肉沙袋嗎,這麼久了你們還沒找到人?就這種業務水平還出來開店?”東野被當做了工作人員遭到了訓斥。

東野忽然明白了自已的定位。

“不好意思,我誤會了,我就是那個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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