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工作結束,淺山敬返回基地繼續處理其他事務。由於輻射清理的方案是公選出來的,於是恢復了各個避難所與基地的通訊。不過大家都怕孩子們擔心,統一了口徑,沒有告訴避難所那邊他們做的危險事業。

之後淺山敬每天都堅持帶領清理隊伍,就這樣過了二十天。

期間矢谷找過淺山敬一次,說她孩子存在社交問題,希望能移居到其他避難所。

這不是什麼大事,災難剛發生時就出現過一波尋親遷居潮,於是淺山敬讓她的孩子們去找管理人員登記辦理。

現在淺山敬經常感覺疲勞,一覺醒來面板莫名生出瘀斑,肌肉和關節疼痛。醫生診斷後得出結論,因輻射患上急性髓系白血病。

得知病情的淺山敬並沒有展現過多悲傷,他讓醫生對此保密。平常用妝容保持面部神采,依舊工作在第一線。

又一週過去,大巴上正準備外出工作的淺山敬忽然跌倒,其他同行者連忙上前攙扶並詢問情況。

在看到他虛弱的神情後,滿車的乘客都奉勸停止參與清理工作。在他們心中,淺山敬做的夠多了,應當享受英雄的禮遇,無需再為此拼命。

淺山敬卻不願放下手上的鋤頭,沒人能理解他為何這麼執著。

最終是居民以罷工為威脅戰勝了淺山敬的執著,他只得答應進行造血幹細胞移植治療病情,社群的總指揮權暫時交給十一號避難所負責人龜田太郎。

一直待在駕駛室的巖谷並不知曉車廂發生了什麼,當他得到淺山敬患病的訊息後,心急如焚,當晚前去探望。

淺山敬的住所位置偏僻,與其他房間一樣大小,卻沒有門,掛著一塊簾布用來遮擋隱私。

巖谷佇足屋前,呼喊道:“淺山,在嗎?”

片刻過後,裡面有人應答道:“在,你進來吧。”

於是他跨步進門,映入眼簾的是堆積如山的書本,其中還有德文、俄文等外國書籍,巖谷踮起腳才看見被團團圍住的淺山敬。

這個病號並沒好好休息,而是趴在敷布団上寫著什麼,巖谷挪開擋路的書,蹲到他一旁,問道:“你病了?”

巖谷的發問實在多此一舉,昏暗燈光下,淺山敬的面容蒼白如紙,沒有血色,眼眶深陷著。

“是的,過幾天就要進行手術了。”淺山敬頭沒抬,依舊在撰寫著文章。

巖谷輕聲說:“休息吧,這些文章什麼的以後再寫,身體遠比工作重要。”

這不是巖谷第一次勸這個工作狂休息了,若是以前,淺山敬會拾掇檔案,並且說“準備下班。”現在他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執拗道:“如果你來找我是為這個的話,我覺得你應該回去。”

“怎麼了?”

“你有去過臨時醫院嗎?”淺山敬問道,臨時醫院指的是在隔離區專門設定的大型醫院,社群幾乎九成的醫護人員全集中過來了。

巖谷隱隱知道這個淺山敬仍不懈工作的原因了,憂慮道:“沒去過,不過我聽說那裡收容了許多輻射病患者,他們……情況很糟糕嗎?”

淺山敬呼吸急促,說道:“截止今天下午,那裡總計收容了四十三位危重病人,其中六位因穿戴未正確維護的防護服遭受核輻射;還有一位因摔倒導致防護服破損遭受核輻射;其餘三十六位危重病人均查不出患病原因。”

在描繪危重病人情況時,他的聲音開始顫抖,“病人們身體紅腫,面板不斷浮現灼燒的傷痕,並擴張著,像是地獄的蟻蟲把人逐漸蠶食。”

巖谷眼底掠過一抹不忍,垂下頭。

“除了危重病人,還陸續收容了三百餘名輻射病患者,他們雖然病症較輕,但床位已嚴重缺乏,只能把住所的門板拆下緊急替代。”在一連串的彙報後,淺山敬道出了心結:“一想到那些英勇的戰士正與病情抗爭,我實在睡不著。”

“淺山。”巖谷勸道:“所有人都做好犧牲的準備,這是大家的選擇,不要把過錯都攬到自已身上,你將損失降得很低了。”

淺山敬搖頭,打斷巖谷的話,“不,你理解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放下手中的筆,爬起身來,“我不是自責,而是著急。我怕自已離開後,那些戰士們為之奉獻生命的信念會被破壞。”

“信念?”

“我就職時的承諾:消除特權與不公,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

經過他提醒,過去的回憶慢慢浮出水面。當時第三、四、五避難所負責人都不服淺山敬這個科研分子的管教,於是舉行民意選舉,巖谷和淺山敬為拉攏選票到處奔襲,忙前忙後。正是提出的這個口號在大選中擊敗了其他兩人,使他掌控實權。值得欣慰的是,淺山敬並不像國會議員只是誇誇其談,而是一直抱著誠懇的心朝著承諾奮進。

可現在連他這個助理都快把口號忘記了。

“他們的病會好起來的,你也會實現承諾的。”巖谷安慰道。

淺山敬搖了搖頭,忽想起某件事,到枕邊翻出許多信件給巖谷,說道:“本來我也要去找你的,正好你來了。這些是危重病人寫給親人的遺書,可能還會有新增,需要你幫忙去收集。”

巖谷鄭重接過,心想為什麼不和代理上任的龜田交接,但還是回答著,“好。”

“你要常去臨時醫院詢問病人的情況,等隔離期結束後,將逝者的遺書轉交給他們的親人,這個本應該是我做的。”說到這裡,淺山敬沉沉嘆了一口氣,悲傷在他眼眶附近凝結成淚。

巖谷輕拍對方的肩,“那些危重患者肯定會好起來的,現在還沒出現一例因輻射病死亡的案例。醫生都沒有放棄,我們沒必要悲觀。”

“嗯,保持希望。”淺山敬點頭,深呼吸調整情緒後,把剛寫的文章拿給巖谷,“還有這是關於社群建設的幾項建議,你幫忙提交給龜田。”

“好。”

接下來的兩天,巖谷都過來和淺山敬交接工作,直到淺山敬再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囑咐,於是他拍了拍巖谷的肩膀,說道:“這些事情都拜託你了,我要參加與病魔的鬥爭去了。”

“放心,先生!絕對完成任務。”巖谷擺出一副待命的姿勢答應。“你就安心接受治療吧。”

巖谷說話聲故意洪亮,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昨天他拿上總工程師助理工作牌找當時檢查的醫生詢問狀況。

醫生說,淺山敬的HLA已找到合適的配型,可病情不容樂觀。原話是,“我們將盡量緩解總工程師的病情。”

並不是治癒,而是緩解。

巖谷關於摯友的病情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幫助淺山敬去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不論道路如何選擇,我們社群為大多數人服務的主旨不能改變,不然很多同志為之奮鬥的犧牲就失去了意義。”巖谷臨走前淺山敬最後交代道。

“我會把這句話轉給龜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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