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堯心想,還是不要太早地揭曉這個秘密為好。
又跟他倆聊了幾句,算是把人給打發走了。
這才告訴一眾下人沒事了,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眾人一切照舊,許忠則得到了許敬堯的大力表揚和深切肯定。
“管家就是管家,我等真是比不上啊!”
其餘家丁無不讚嘆。
許敬堯回到後院,也沒了繼續練武的心思,他還得看看明月這小姑娘。
回到房間,卻沒找到人。
“嗯?人哪兒去了?”
腦瓜子一疼,這才想起來,人還在柴房鎮壓著呢!
趕緊衝進柴房,搬開稻草,把明月救了出來。
明月吐出一根稻穗,勉強地說了句話,就有氣無力地睡著了:
“香娘,救我!”
許敬堯趕緊抱著她,往自已房間衝去。
之前那個給許敬堯送飯的下人這會正好在後院,這下人叫許全,安全的全,他正在收拾許敬堯剛剛練武用過的東西。
這也是他平時的工作,畢竟他也是公子的專用陪練嘛,這事就是他該乾的。
許敬堯一從柴房出來,就被他看見了。
“公子怎麼抱著個女人?好像是那個丫鬟,她怎麼頭上都是草?”
直到許敬堯唰地一下進了房,許全長嘆一聲:“公子真急。”
許敬堯不知道他咋想的,不然又得拿他練拳。
他這會兒進了屋,趕緊地把明月給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摸了摸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心說不對,這都下午了,香娘怎麼還沒送丫鬟過來?
還有,這個鍾大膽怎麼也沒動靜?
其實香娘沒來是因為她被人纏上了,那人是湎陽侯杜匡杜雲弼。
這個湎水漕運司使就是他的弟弟,方才來過的杜平杜雲衡。
那個杜匡天生好色,反正看是女的都要,偶爾不是女的但是長得好看的,也要。
這次本來呢,是朝廷要將犯官韋英一家流放南嶺,從帝京一路往南押送犯官及其家眷,陸路水路是來回地倒。
而在衍州道上大部分是水路,便由他這個湎陽侯督押。
可誰知在路過白雲縣的時候,大半夜的被人給劫了船,韋英之女韋文秀中箭逃走。
這可把杜匡給急壞了,在哪裡逃走不行,偏偏在他這兒,這怕是會影響他的官途啊!
於是趕緊下令捉拿。
他弟弟杜平也急,督押犯人的是他哥,可親押犯人的是他這個漕運司使。
要是朝廷怪罪下來,第一個倒黴的不是他哥而是他。
於是兄弟二人兵分兩頭,各帶一隊兵卒,在白雲縣搜查。
按說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本地官員協商呢?
府尊那裡他不敢說,府都也還沒到任,都判魏玉龍他倒是敢,可是人家調運糧的船隻去了,府衙里根本找不著人。
至於白雲縣丞和縣判,這倆倒是通知了。
可他倆倒好,怕這事牽扯到白雲縣以至於引火上身,跟他說了幾句話聊了一會兒天。
就把他引到臨風水榭去了。
“你們兩個呀,讓我說你們倆什麼好。”
“嗨呀,這這這,下不為例!”
香娘正好在呀,肯定是由她接待唄,杜匡一見香娘,那韋文秀的事就給忘了,一直纏著香娘。
那是一整天吶,都沒離開臨風水榭,要不就是在聽雨樓。
白雲縣丞和縣判很滿意呀,上官要都是這樣的,他們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可都是這樣的嗎?不可能。
總有那不好色的,比如說杜平杜雲衡。
他在白雲縣城裡是一頓搜哇,這一天都沒停下。
按說人犯中了箭,跑不了多遠,怎麼會沒有蹤影呢?
肯定是有人窩藏!
於是挨家挨戶踹門,倒黴催地就踹到許敬堯家了。
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和那個絆門檻的副將,不還一人喝了一杯牛糞茶嘛!
至於鍾大膽鍾雲深,他去接媳婦了,在他丈母孃家捱了塞大蟲一頓撕撓,倆人都還沒回來呢。
是以一個人都沒來找他。
許敬堯看著明月,也就是那個韋英之女韋文秀。
明月這名字是香娘給她起的,逃走了總不能還叫原來的名字吧?
他心想:“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呢?湎水漕運司幹嘛要抓她?”
“殺人放火?看著也不像啊”。
是不像,就明月這看著一米六都不到的個子,還長了個一拳打過去能哭一天的娃娃臉,怎麼看也不像壞人吶。
實際上,明月也不是壞人,她是被她爹韋英牽連的,她爹也不能算壞人,只是主張新政,被舊黨排擠。
抓住了他幾處小錯誤,一放大,就把他給流放南嶺了。
許敬堯等不來香娘和鍾雲深,也沒什麼辦法。
只能自已先照顧著明月。
本著吃啥補啥的理念,許敬堯讓許全給明月安排了大腰子。
也不管她能吃不能吃,反正是整了一大碗。
明月也不是真暈,一會兒就又醒了。
眯著眼偷看周圍,看見許敬堯了。
正盯著她眼睛呢,看神情,顯然是發現她醒了。
要不要這麼坐旁邊盯著啊?你守靈呢你?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明月也不好再裝暈了,只能假裝剛醒過來。
“你是誰啊?我怎麼在這裡?”
“我叫許敬堯,這裡是許府。”許敬堯怕嚇著她,站了起來,走開兩步側對著她,儘量溫和地說道。
不過,你都吃了一碗粥一碗飯一碗菜了,還裝得這麼迷糊幹啥?
許敬堯覺得這姑娘有點逗,眼看著那三個碗都還在桌上呢。
碗裡那個乾淨,連一個剩的米粒都沒有。
“多謝公子救我。”她說著就要坐起來。
“哎哎哎,你躺好別動!”許敬堯趕緊走過來,雙手虛按。
“你傷口剛縫上,不能亂動!”
“縫?你是說縫?我這箭傷,用你用針線縫好的?”
“對呀,是縫的呀,這個我是懂的,必須縫上,那樣才能好得快。”
“啊,哦……”
明月有些愣住了,她沒聽說過用針線縫傷口的。
“那你問過大夫沒有?”
“聽香娘說你昨晚被官兵追殺,我們沒敢去找大夫,怕把你給暴露了。”
“香娘呢?她在何處?”
“她肯定在臨風水榭唄,不然就是聽雨樓。”
“是她把我放到你家的?”
“對啊,不信你等明天她來了你問她。”
“你知道官兵追殺我嗎?”
“廢話,都追到我家裡來了,不然你以為我幹嘛把你放到柴房去?還拿草蓋著?”
“那官兵走了嗎?”
“走了,喝了杯茶就走了。”
明月稍稍安心,這才放鬆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