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堯又疑惑地看了看她,完全沒動靜。
她很認真地在睡。
許敬堯眼珠子一轉,心裡已經明白了。
這小丫頭片子在裝睡呢。
接過下人的盤子:“你出去吧。”
下人愣了,小心道:
“公子,這飯是……我的。”
“咱倆換一換,你去前廳吃吧。”
“這我哪敢吶?公子。”下人慾哭無淚。
“哎呀,去吧去吧……”
“公子,公子……”
說著,許敬堯就把他推搡出去了。
把門一合,門閂一插,許敬堯回頭再看向明月。
“行了,別裝睡了,起來吃飯吧,你那傷沒那麼嚴重,不至於暈這麼久的。”
明月壓根不理他,一動也沒動。
“你不起來,我拿勺餵你了啊。”
“哦囉囉囉囉囉~”許敬堯拿調羹舀了一點飯,一片菜葉子,送到她嘴邊。
明月心說:“你這是喂人的動靜嗎?”
其實她早就醒了,是被飯菜香醒的。
但她不知道這人是好是壞啊,她得裝睡呀!
萬一這人是衣冠禽獸人面獸心,殺人滅口十惡不赦,吃喝嫖賭打家劫舍呢?
她得注意自已的清白呀!
可飯都遞到嘴邊了,怎麼那麼香呢?
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乾脆,我假裝發癔症:
“嗯嗚~卟嚕唔姆~”,明月在床上一扭,就躲過去了。
許敬堯心說不好:“明月是個洋鬼子!”
“這嘰裡咕嚕的說的什麼呀這是?”
“算了,你不想吃,我就倒了吧。”
許敬堯端著盤子就往外走。
其實他哪裡會倒掉?他留了一份放桌上了。
“估計是小丫頭臉皮薄,不好意思吃,我還是出去吧。”
把門關上,把自已那份吃了,盤子送到後廚去,自已在門外等著。
許敬堯站在門外,頗有種關雲長守門的感覺,也沒有春秋可讀,乾脆在門外健身。
這也是原身的習慣,原來的許敬堯是非常喜歡練武的,家裡石鎖金錘、長矛大刀啥的應有盡有。
許敬堯按照記憶打了半套軍體拳,又打了一套錯的太極拳,打了一身汗,心滿意足。
這會兒前廳那裡,許母正在吃飯呢,那倒黴下人過來稟報:
“稟主母,公子他,他說不來前廳吃了。”
“公子不來麼,那他如何吃飯?”
“他把小的那份拿走了,還,還讓小的來前廳……”
“來前廳如何?”
“來前廳吃飯……”下人都沒聲音了。
好在許母一向心慈人善,對下人也是一樣,並無怪罪。
只說自已吃完了,讓他們也吃。
許母起身離座,往後院走去。
許敬堯那正哈嗤哈嗤練著呢,見許母過來,趕緊把石鎖放下,整整衣服,給許母請安:
“母親。”
許母見他滿頭大汗還要請安,趕緊來扶:
“如何練得這一身臭汗!”
許敬堯趕緊道:
“母親,我這是強身之用,強身之用!”
“於我大周,練得這一身武藝,卻不如讀得一腹詩書有用啊!”
“母親說的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啦!”
“這如何說起?”
“如今朝廷欲往北國用兵,正是我等武人建功之時,兒子練得這一身武藝,如何無用?”
“朝廷欲往北國用兵?我兒從何處知曉?”
“昨日在……呃,道聽途說,道聽途說!”
許敬堯差點把昨天晚上去聽雨樓的事說出來,趕緊改口。
“道聽途說之言,未必可信。”
“母親說的是,只是兒子除了一身武藝,也未必沒有一腹詩書啊。”
許母驚訝了,她兒子她最清楚了,平日裡最喜歡拿書裝樣子,並沒有讀過很多書啊。
“這麼說,為娘卻不知,我兒竟是文武雙全咯?”
“不說雙全,但也不是絲毫不懂的。”
“那是極好,只是我兒切記,練武莫要練傷了身子。”
“我知道了,娘。”許敬堯不適應許母這樣的關心。
……
再說屋裡,明月聽見關門聲,偷眼一看許敬堯真出去了,迫不及待地就爬起來了。
眼睛立即找到了那份飯菜:
“好你個書呆子,竟敢騙我,看本姑娘把飯菜全部吃掉!”
明月迅速地捕捉到那兩個碗,坐在桌旁,一調羹一調羹地把飯菜往嘴裡送。
屋外面說話,屋裡邊兒吃,各忙各的,互不耽誤。
許母和許敬堯聊了幾句,就和丫鬟們出門去了,她今天下午要去見見自已的老閨蜜。
算是有個聚會。
許敬堯等許母走了,接著舉自已的石鎖。
練了一會,又練一練刀,雖然不會吧,比劃比劃嘛,是吧。
練了有一柱香的時間,許敬堯心說屋裡該吃完了吧?
“我要不進去看看?”
想了想還是算了,免得尷尬。
許敬堯接著練拳。
正準備感覺感覺身上有沒有鬥氣呢,就聽見門外有人叫嚷:
“湎水漕運司搜拿欽犯,閒人閃開!”
“該死,肯定是來抓明月的,我得把她轉移了才行。”
許敬堯三步並作兩步,兩步省略一步,一下衝進房間。
二話沒說,把拿著調羹猛旋飯菜的明月抱了起來,飛一樣地抱到後院柴房。
扒開稻草,把明月放進去,再蓋上。
一層不夠,蓋兩層,蓋兩層不太安心,再蓋上一層。
直到把稻草都堆上去,許敬堯這才放心。
許敬堯放心,明月明月都快死心了。
這埋得,她一點光都看不見了!
許敬堯拍乾淨身上的稻草,趕緊跑到前廳。
一看,這會兒已經進來了十幾個帶刀的兵丁,在前廳和院裡亂竄亂找,有兩個還在偷東西。
這個亂吶……
管家許忠正攔著一個頭頭,在跟他說話。
其他下人不敢言語,都在旁邊牆角站著。
許敬堯心說,這是看我爹媽不在,把我當軟柿子捏了?
許敬堯叫住管家:
“許忠,退下!”
不是他擺譜,在下人面前耍威風,他這是要震一震這些不長眼的兵丁。
“是,公子。”許忠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躬身退下,站在一旁。
按他以往的經驗,公子是又要打人了。
就是不知道今天這麼多人,公子能打出幾個殘廢來。
許忠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得賠不少錢。
許敬堯雙手一背,用鼻孔看著那個頭頭:
“把你們話事的喊過來!”
那小頭頭一看,喝!這麼說話,比老子還橫!
一下子就愣住了。
“嗯?狗東西,沒聽見嗎!”許敬堯怒斥道。
那領頭的嚇懵了,也沒多想,扭頭就跑出去了。
到門口還叫門檻給絆了一下。
許敬堯見他出去,坐在中堂左位上,對下人們說道:
“該幹嘛幹嘛去吧!”
主母不在,公子就是主心骨。眾人聽到這話,都忙自已的去了。
門外很快跑進來一個,穿著甲冑,看樣子是這群人的的頭。
那人衝進來,拔刀一指許敬堯:
“狂徒,大膽!”